十年的時間……足夠她再翻盤了!
白卿瑜身子緩緩倚着肩輿,也不裝那病怏怏的模樣,脣角笑意凜冽,拎起衣裳下襬,雙腿交疊散漫而坐,連着聲音裡都是毫不掩飾的輕慢:“我又……爲何要替西涼說情呢?西涼皇帝怕是忘了三年前南疆一戰,我阿姐曾經如何對雲破行說的,三年後……便是我白家軍復仇之時!陛下一定要好生的記住今日,今日……大周必滅西涼,沒有任何餘地!”
李天驕瞳仁陡然緊縮,可不等李天驕惱火,空曠的大殿外陡然傳來令人驚心的慘叫,和甲冑刀劍碰撞之聲。
“護駕!護駕!有刺客!”殿外的西涼御林軍高聲喊道。
李天驕臉色煞白,反應極快抽出腰間匕首,伸手就去抓白卿瑜,要以白卿瑜爲人質。
可她手還未扣住白卿瑜的肩膀,就被白卿瑜扣住了手腕,他眸色幽沉,用力反轉……
“啊!”李天驕發出一聲慘叫,疼得單膝跪在地上。
大殿門外一穿着李天驕貼身暗衛衣裳的男子踉蹌將殿門撞開,倒地……頭顱滾落出老遠,血濺三尺,濃稠滾燙的鮮血噴射在光可鑑人的青石地板上。
大殿之中的宮女太監瞧見那眼睛都沒有閉上的人頭,尖叫着胡亂逃竄找敵方躲藏,一時間竟然沒有一個人上去幫李天驕的。
“殺進去!救五公子!”
第一批白家軍已經通過肖若海所畫輿圖已經進宮,他們都是白家軍,不論如何都要護住他們的主將!
哪怕,五公子的命令是盡全力開城門,不必進宮救他,他們也不能真的將五公子一個人放在宮中!
即便是死,他們也要搶回自家主將。
在肩輿上坐的四平八穩的白卿瑜,幽邃湛黑的眸子朝着單膝跪地的李天驕看去,不帶絲毫情緒。
兩扇殿門大開,寒風灌入殿內,將殿內金色垂帷猛然撩起,本就昏暗的燈影忽而一滅之後,隨風激烈搖曳,忽明忽暗,映着白卿瑜那爬滿了燒傷的猙獰疤痕,讓他看起來整個人詭異駭人的如同地獄羅剎。
李天驕只覺自己被白卿瑜攥在手中的手腕兒斷了一般,她咬緊了牙關,手中的匕首高高舉起,
狠狠朝着白卿瑜扎去,白卿瑜眸色未動側頭躲開匕首,一把扯過從自己面前飄過的金色的垂帷,用力扯下……
不等李天驕反應之際,白卿瑜已經用垂帷金色錦織祥雲的布料將她緊握插入肩輿匕首的手纏住,緊接着便是李天驕的另一隻手,頸脖。
白卿瑜的速度極快,李天驕自小在武功上沒有下過功夫,哪裡是白卿瑜的對手,她的暗衛都在殿外抵禦偷襲的敵軍。
“來人!救駕!”李天驕高聲喊道。
李天驕話音一落,白卿瑜攥着布料的雙手收緊,李天驕陡然張大了嘴,拼命呼吸,心肺卻無法觸碰到空氣。
殿外正在與月拾拼殺的男子猛然轉頭,避開月拾的長劍鬼魅似的朝大殿內衝去,高聲喊道:“派人去催援軍來護駕!快!”
平時只要大殿有動靜,便立刻趕來的御林軍,今日不知道爲何竟然如此之慢,外面都打了這麼久了,竟然纔來了這麼一點兒。
面沉如水的白卿瑜剛剛用垂帷纏繞住李天驕的頸脖,那暗衛就已經衝了進來,還滴着血的長劍劍鋒寒氣逼人,還未到殺氣已臨。
白卿瑜又用布料繞了李天驕幾圈,猛地收緊布料,起身一把扯過李天驕擋在身前起身,順手打了一個死結,那暗衛見狀並未收劍勢,白卿瑜只能強忍着傷痛,帶着李天驕急速向後退。
李天驕雙手和頸脖頓時被束縛住,白卿瑜的動作又絲毫沒有留情面,險些將李天驕勒的背過氣去。
帶血的長劍劍鋒沒入纏繞着李天驕雙手的祥雲布料之中,正要上挑撕裂布料解救李天驕,白卿瑜繃着臉用力將李天驕拽回,順手向後甩去,李天驕狠狠跌倒在高階上,腰如同斷裂了一般,疼得面色發白,痛呼的力氣都沒有。
白卿瑜沒有給暗衛挑開布料的機會,甩出李天驕剛纔用來對付他的匕首,匕首撲來的速度又急又狠,那暗衛眸子一緊忙向後退了兩步,立刻收劍去擋。
趁着這個間隙,白卿瑜點腳一躍而起,抓起李天驕掛在大殿之中裝飾的寶劍,寒芒從劍鞘中滑出,寒煞逼人。
李天驕顧不上許多,想要從布料之中抽出自己的雙手,可她雙手越是掙扎,頸脖處就收緊,幾乎讓她喘不上氣來。
暗衛擋住匕首,視線朝自家主子看去,不顧一切衝過去一把抓過自己主子,白卿瑜的劍氣已經到了……
燈影幽暗,撲朔間,劍鋒碰撞摩擦出火星子,暗衛護着李天驕狼狽後退。
白卿瑜……劍用的是最好的。
手握長劍的白卿瑜整個人的氣場都不一樣了,全身上下都是股子傲岸不羣的凌厲殺氣,那護衛抓過李天驕的一瞬就已經感覺到,所以下意識就將李天驕護在身後。
“抓住他!要活的!”李天驕高聲道。
暗衛吹了個口哨。
殿外的暗衛聞聲,紛紛朝大殿內衝來。
已經帶護衛登上大殿高階,全身溼透,不知是嘀嗒着血還是水的蕭容衍收劍擡頭,被血霧噴濺星星點點的面具之後的一雙眸子像是摸不着底的深淵,他高聲傳令:“攔住這些暗衛和護衛,一個都不許放進去!”
月拾領命,瞧見已經有抵擋他們的西涼暗衛衝入大殿中,二話沒說,急速帶人朝着宮殿衝去。
可這到底是西涼皇宮,到處都是西涼的御林軍侍衛和暗衛,即便有的御林軍腹痛難忍……有的昏昏沉沉,但勝在人數多,蕭容衍帶來的人和白家軍再厲害,以一敵幾十,也是有些困難的。
殿內的暗衛小隊率帶着李天驕,動作就慢了下來,根本就避不開白卿瑜的劍,只能被動接招用長劍偶爾擋住白卿瑜的劍勢,又因護着李天驕身上中了白卿瑜數劍,噴出一口鮮血,險些踉蹌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