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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沈家的熱鬧已經稍微平息了。沈開善等人在沈則熙迎娶榮平郡主之後就陸續離去了。
沈餘憲在與父母妻兒短暫相處後,也準備返回湘州了。不過,這一次,他帶了沈安氏同行,沈慶德和沈慶澤就留在京兆由沈俞氏代爲照顧。
沈華善和沈則敬的考慮是,沈餘憲和沈安氏夫妻長期分居也不是一回事,再加上沈餘憲官職日重,也需要一位後宅主人在湘州打點來往事務。
沈慶德和沈慶澤也不小了,所以沈安氏前去湘州,是最合適不過的了。當然,沈餘憲自己也很想沈安氏在湘州陪伴,自成親後,兩人聚少離多,沈餘憲對沈安氏也頗爲心疼。
能陪伴在沈餘憲身邊,沈安氏自然是無比樂意的,可是她也捨不得兩個年幼的孩兒,一時矛盾不已。
最後還是沈俞氏發話了:“去湘州,別再拖沓!孫兒們我自會照料得當!”婆母都這麼說了,定下了主意。沈安氏也就放心了,通紅着眼睛跟着沈餘憲去了湘州。
沈則熙和榮平郡主成親後, 搬去始伏大街的郡主府住了,隨着沈開善、沈餘憲等人的離去,沈家似乎也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過年的喜慶氣息也漸漸平息了。
沈寧在鑑華堂的功課仍然在繼續,閒暇之餘,和沈俞氏一起照看沈慶德和沈慶澤這兩個小孩兒,忘了,還有沈餘宸也很喜歡粘着沈寧這個嫡姐。
應南圖離開京兆之後,一路經過江南道、嶺南道,現在已經在西寧道遊歷了,時不時給沈寧送來書信和各地的物產。
看着書信中的隻言片語,沈寧覺得自己的心甚是熨帖愉悅。可是。這樣的心情,很快就被長泰帝的一道旨意擾亂了。
沈寧沒有想到,五皇子妃的人選竟然會是她啊!
在榮平郡主成親之後。長泰帝想起了自己的皇子上官長治還沒有成親,這個可是真的要儘快提上日程了!
開春之後。上官長治都二十二歲了,正是太祖上官伏定下的成親最低年齡,所以長泰帝很快就下了一道指婚旨意,將戶部尚書鄭濮存的嫡幼女鄭少宜指給上官長治爲正妃!
爲了綿延皇嗣,長泰帝特令上官長治和鄭少宜早日完婚,而司天臺也卜出了三月初八的吉日。
禮部和少府寺還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來準備,時間倒極爲充裕。再說了有之前燕誠公主的事情。五皇子府已經修葺一新了,現在只需要稍加布置就可以了,因此魏晉度和薛登廷都覺得很輕鬆。
長泰帝指婚的旨意一下,後宮中德妃、慕妃和容妃的神色就不太好看。
戶部掌管天下之財。戶部尚書更是大永的財政重臣,不是深得帝王歡心的人是做不到戶部尚書一職的,可見鄭濮存在長泰帝心目中的分量,就連韋景曜、申科等人對鄭濮存也是禮遇的。
所謂衣食父母,衣食還排在父母之前呢。誰會不把錢財當一回事?
就和當初沈則儒在西燕時所想的,這個世界上,有一樣東西,任何人都離不了,很多人孜孜以求一生。都是爲了它,那就是“錢財”二字。沒有錢,是寸步不行,更別說開創什麼勢力了!
現在上官長治得了戶部尚書爲親家,背後會有源源不斷的財力支持,又有鄭濮存這個丈人的勢力支持,等於是背後有了一個金礦,又有了一個財政大臣,這是怎樣的助力?!
在奪嫡勢力上面,他會遠遠超越二皇子和十二皇子!怪不得德妃等人的面色那麼難看了。
更讓她們惱怒的事情在後面,爲了給上官長治的婚事增添光彩,長泰帝特意給李貴嬪晉了位分,將她封爲李妃!這樣一來,上官長治在名分上和二皇子、十二皇子都不相上下了。
其實這一段時間以來,爲了不讓上官長治娶到一個得力的妻子,慕妃和容妃都在暗裡地給長泰帝上眼藥,慕妃甚至不惜得罪長泰帝說了這樣的話:“衆所周知,五皇子在棲月殿的荒唐事,若是五皇子不喜男女之事,那麼將來的五皇子妃就毀了!皇上如此做,豈不是寒了臣下的心?這絕非明君所爲!皇上還得慎重……”
這樣一番指責的話,說得長泰帝惱怒於慕妃的膽大妄爲,連續十來天都沒有翻慕妃的牌子,這可是慈寧宮刺殺以來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可是慕妃根本就不在意十來天還是半個月,她想着只要能令上官長治失勢,不能讓他娶個有助益的正妃,長泰帝就算是一月兩月不來,她也不在乎!
她對長泰帝的心,早就在那一年的玉簪花香氣中就死了……
可是慕妃的話沒有多少效果,就連容妃時不時在長泰帝耳邊吹枕頭風,也起不了多少作用。這新春一過,長泰帝還是爲上官長治選擇了鄭家這麼好的親家!
其實所有人,包括沈寧都沒有想到長泰帝因爲燕誠公主的事對上官長治有那麼深的愧疚,爲他擇一門好親事作爲補償的決心會這樣強烈!強烈到,不管慕妃和容妃怎樣上眼藥,都阻擋不了這個事情。
這是人心謀劃有不足的地方,這也是常事。
容妃得知長泰帝賜婚旨意後,使着小性子和長泰帝鬧騰了幾回,雖然不敢太過,卻也明明白白表示了她的抗議。
她不明白,既然皇上是最疼愛的,也是想着爲自己的皇兒鋪路的,爲什麼還對五皇子那麼好呢?竟然將掌管天下之財的戶部尚書和五皇子連結在一起,這是爲什麼?
長泰帝對容妃一向是很縱容的,得到的回答是:“給老五留多點錢財,也算是我這個做父皇的一點心意。讓他做個閒散富家翁也是不錯!你呀,就不要那麼小氣了,不然我就要生氣了。”
帝王的情意可以小性,卻不能持狂,這一點。容妃是深知的。聽了長泰帝的話語,她這才忍住了,故意笑逐顏開。
其實她也不算是故意笑起來。聽長泰帝暗藏的意思是讓上官長治做個閒散王爺,這也就表明了他不是屬意上官長治爲儲君。這纔是容妃滿意的一點。
沈家衆人的心情也不好,不管鄭濮存原來是不是純臣,是不是中立,在五皇子府和鄭家聯姻之後,鄭家所有的勢力也就自動劃歸到五皇子那裡了。
上官長治本來就不容易對付了,現在又加上鄭濮存的勢力,要把他拉下來。更是難上加難。
就算容妃轉述了長泰帝那番“富家翁”的話語,沈家人也沒有多少開心。帝心難測,當上官長治勢成的時候,皇上的想法說不定會改變。這是無法預料的事情。
總之,上官長治和鄭家聯姻,沈家人都感到不好受,卻知聖意已下,他們都不能阻止了。
沈寧的想法要更復雜一些。且不論上官長治更難對付這一點上,就只說將來的五皇子妃,就令她憂心。
她和鄭少宜交好,榮平郡主和鄭少宜也交好,這鄭少宜竟然會成爲五皇子妃。以後三人該怎麼相處?
再說了,上官長治是什麼人,沈寧知道得一清二楚,她也怕鄭少宜會步自己前世的後塵!萬一上官長治得逞,鄭家只會是他的踏腳石,鄭少宜和鄭濮存的下場又會好到哪裡去?想必也不會比前世沈家好到哪裡去吧。
可是旨意已下,鄭家不可能抗旨,鄭少宜自己又那麼鍾愛上官長治,斷不會放棄這嫁給他的機會,這可怎麼辦呢?
這日,沈華善約了老熟人戶部侍郎江成海喝酒聊天,兩人本來就要好,經歷互市爭端、整修水利的事情,兩個人的友誼更加深厚了,時不時也小聚一下。
江成海也時常笑着,但他和沈華善笑得善意不一樣,他笑得是傻乎乎的,但沈華善知道他心底裡可一點也不傻,不然哪能在戶部盤桓八年之久?
從戶部員外郎到如今的戶部侍郎,江成海就沒離開過戶部,只等鄭濮存高升或致仕,這戶部就是江成海的天下了!這樣的人,能傻嗎?
兩人海天南北地說着,漸漸說到了五皇子和鄭家的婚事上去了。
“老哥啊,你不知道我那主官,這些天總是拉長了臉啊,爲了一星半點事情,就把度支司郎中張希罵了個狗血淋頭!戶部不少官員都在想戶部是不是又多了一個楚炎了,以爲他是仗着五皇子的勢呢。我看啊,不是那麼回事,我那長官一直說不會參合到奪嫡之事裡面去的,我估計他是不樂意這婚事呢……”
江成海打了個酒嗝,眯着雙眼說道,鄭濮存的爲難嘆氣,江成海看得很清楚。
“能與天家結親,這是多大的福氣,又是五皇子妃,鄭家有什麼不樂意的?”沈華善笑嘻嘻地說,然後敬了江成海一杯酒。
“福兮禍所伏,鄭大人他倒是看得清楚。可是聖旨已下,他也沒有辦法啊。你道皇上爲何會選中鄭家的不?”江成海說道,迷迷糊糊地喝下一杯酒。
“哦?難道此事還另有乾坤?”沈華善來了興趣。自己在中書省都沒能收到相關風聲,他一直以爲長泰帝是自己選中的鄭家,難道江成還在戶部還有其他聽聞不成?
“我聽說啊,是我那長官最寵愛的幼女鄭少宜親自向皇上請求的,道是通過李貴嬪面聖的。皇上憐其一片情意,也想着鄭家女爲五皇子妃,也不會辱了五皇子,這才圈定的鄭家。”
江成海想到了鄭濮存私底下的怒吼,這樣說道。其實他也不想知道這事啊,可是在戶部,只有一堵薄薄的牆將尚書和侍郎隔開,鄭濮存吼得那麼大聲,他想不知道都難!
“老弟說笑了不是,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怎麼會做這等事……”沈華善知道江成海這一番說話定是真的,只是不知道那姑娘家怎麼會那麼大膽?
不過想到自己的孫女沈寧,便知道有些姑娘家的心志非同一般,也就不以爲怪了。
“誰說不是呢,真想不明白……”江成海咕噥道,繼續和沈華善拼酒不論。
沈華善喝着酒在想道,原來皇上賜婚其中還有這麼一段故事,看來鄭家並不樂意這門婚事,不知道鄭濮存會不會對五皇子傾力相助?
若是鄭濮存對五皇子並無偏向,那麼就算五皇子和鄭家聯姻,也沒有多大的好處了,這裡面有沒有可爲的地方?
隨即,沈華善就暗笑自己真是喝多了,犯了這等糊塗!鄭濮存是五皇子的岳家妻族,如果鄭濮存真的外傳那麼疼愛自己的幼女,就算他現在不樂意這門婚事,也會幫助五皇子的!
榮則榮,損則損,這個道理,自己是一早知道的,看來自己真是糊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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