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這股氣勢臨身,宋缺的眼中掠過一抹不屑。
這等氣勢壓迫,也僅僅是比古云強上幾分罷了,憑這就想讓自己退卻出醜!
只是臉上也是剎那間浮現出絲絲森然。戰龍臺上被君不凡那高高在上的姿態狠狠鎮壓,現在宋缺最恨的就是有人用氣勢妄想壓迫自己。手指微動之間,一股劫難的氣息立即瀰漫開來。
“住手!”
覺察到從宋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詭異的氣息,一旁的玲瓏終於是忍不住向着陸展出聲呵斥道。一雙柳眉微豎,臉上也是有些慍怒。
陸展以先天境大成的修爲向宋缺發難,本就讓玲瓏感到不喜,雖然存着利用陸展的心思,這時她也是微微有些後悔將陸展邀請了過來。而宋缺的性格玲瓏更是清楚,殺伐果斷,寧折不彎,絕不是個願意吃虧的主。
最主要的是此時從宋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氣息,即使是玲瓏,頓時也是暗暗有些心悸。明明知道威脅不到自己,心裡卻仍是不由得升起一種危險的感覺。
在那瞬間玲瓏甚至似乎是聽到了遠古神話傳說中諸神隕落的悲嘆之聲。下一刻,心中莫名其妙的就出現了“劫難”一詞。恐怕也唯有這兩個字,才能夠用來恰當地形容這股氣息。
“好厲害!”宋缺忍不住再次細細打量了眼前的玲瓏一眼,能夠一句喝聲就將自己凝聚的無相刧指的氣勢打散,看來自己一直都是過於小看了這位玲瓏郡主。自己這位玲瓏師姐的修爲,恐怕已經能與這所謂的妖劍陸展相提並論了。
心裡暗暗留心,不過既然玲瓏已經出手阻止,宋缺也是隨即將殘餘的無相刧指氣勢散去,臉上重新恢復了先前的淺淺笑容。對他來說,只要這妖劍不惹自己,隨他如何,也是與自己無關。
而此時陸展的臉色也是有些難看,望向玲瓏的目光隱隱已是帶上了些許凝重。能夠一聲阻斷自己的所凝聚的氣勢,陸展又怎麼會不對玲瓏的修爲感到懷疑。
而陸展能在南州青年一輩中混出妖劍的名頭,自然就更不是那種只貪圖美色的白癡。自己與玲瓏在一起如此長的時間,居然到現在對方纔隱隱透露出一絲實力。陸展的心裡,也是不由得升起一絲慎重。
“已經有不少人前往了九獄兵墓,我們也不要耽擱了,現在就出發吧。”玲瓏心裡也是暗暗一嘆,陸展對自己升起的戒備之心,以她的精明,又怎麼會覺察不到。
若不是怕兩人激戰起來,自己又何必暴露修爲,將兩人強行鎮壓下去。這般想着,望向宋缺的目光,頓時就是帶上了一抹幽怨。
被個傾世佳人以這般目光望着,即使明知對方多半是故意爲之,宋缺也是略顯得有些尷尬,摸着自己的鼻樑,倒是不好再說什麼。
“玲瓏說的有道理,既然人到齊了,我們也出發吧。”一旁的陸展適時出聲笑道。此刻他的臉上也是掛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上去顯得頗爲俊逸不凡,倒是全無先前的那股陰狠之氣。
燕雲山脈地域遼闊,山頭聳立,其中更是有着無數兇悍的妖獸。因此馬匹根本就進不了山脈,而要想穿過山林,到達九獄兵墓的所在之處,也唯有憑藉自身了。
好在宋缺等人此刻所在的黑炎谷,距離他們的目的地也只有三日的路程。若是全力,說不定兩天就可以趕到。
“玲瓏師姐,既然九獄兵墓早就被發現,想來應該有不少人都已經前往,我們此刻再去,豈不是落後於他們?”濃密的山林之中,四道身影急速飛掠,眨眼之間就是數丈的距離。
此時已經是一天過後,宋缺腳尖在粗壯的樹梢上輕輕一點,身形再次竄起,卻是突然對着前方的玲瓏問道。
“這個倒是不用當心,聽聞整座九獄兵墓,都是被一種強大的禁制包裹住,就連數位凝星境強者聯手都無法將其打破。想來必定是要等其自動消散,兵墓纔會呈現在衆人眼前。”
玲瓏雖然早就知道宋缺修習了一種十分強大的身法武技,但對此刻宋缺的速度,仍是感到驚訝。這種身法,他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天辰學院中的武技。這樣一來,宋缺在她的眼中更是顯得有些神秘。
“原來如此。”宋缺心裡瞭然,對當年九獄神君的手段一時更是感到驚歎無比。只是心中旋即又是一驚,“莫非此次前往的人中,還有凝星境的強者參加?”臉上頓時變得異常嚴肅起來。
凝星境的武者,不是他們可以挑釁的。更不是他後天八重的修爲可以挑釁的。
“你放心就是,各大學院院主已經共同發佈了律令,這次九獄兵墓的事,只准凝星境以下的武者參加,就當是給各院弟子的一次歷練。區區幾件靈兵,那些強者還看不上眼。”
陸展不愧妖劍之名,就連身法,也是極其詭異,騰躍之間,彷彿鬼魅一般。此刻聽到宋缺的疑問,冷哼了一聲,卻不知爲何仍是出口答道。
對陸展的嘲諷宋缺渾不在意,整個思緒都是在陸展所透露出的信息當中。難怪一路走來凝星境的武者一個都未曾遇見,宋缺原本還以爲是這些人早早就去了九獄兵墓,敢情是這些人根本就看不上區區一個九獄兵墓。
如此想着,宋缺的心中也是暗暗鬆了口氣。若是沒有凝星境武者在場,自己還真有一定的把握能夠虎口奪食,從這些先天境的武者手裡奪得斷獄刀。
幾人說話之間,身形卻是毫不停頓,快速地向着九獄兵墓的位置趕去。而與宋缺等人一樣的還有數十波人羣,或多或少,都是一言不發地趕着路,一副急匆匆的樣子。
燕雲山脈地域遼闊,兇悍的妖獸無數。若是平時,除了專業的捕獸採藥的冒險者隊伍,很少有人會選擇深入這燕雲山脈。
因爲燕雲山脈深處,誰也不知會生存着怎樣恐怖的妖獸。只是自從九獄兵墓的消息傳出來以後,原本寂靜的山脈便是徹底被一波波的武者擾亂。
無數的武者就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般,紛紛向着山脈深處涌去。至於沿途遇到的一些妖獸,能避則避,不能避讓的也是悍然出手。
因此,短短几天時間,在這遼闊的山脈之中,便是有着無數的血戰發生。有人成功,更多的人卻是葬身獸肚。諾大的山脈,漸漸瀰漫着層血霧。
只是即使這般,無數的武者還是趨之若鶩。所謂的危險,在九獄兵墓的巨大誘惑之下,早就不知被扔到了什麼地方......
接連兩天的不間斷的趕路,即使是宋缺等人,臉上也是帶上了些許的疲憊之色。衣裳之上,更是有着點點乾涸的血跡。雖然四人都有着不凡的身法,但隨着四人的深入,遇到的妖獸越來越多,實力也是越來越強,倒是不能都像之前那般輕易地避開。
每當這個時候,四人也唯有出手將這些攔路的妖獸斬殺。接連的廝殺,四人也是有種應接不暇的感覺。好在九獄兵墓的位置,已經清晰可見。
望着前方那巨大的山谷之內密密麻麻的人羣,四人對視一眼,皆是從彼此的眼神當中看出了一抹輕鬆。下一刻,四人的身形陡然加速,向着山谷之內掠去。
山谷之內,早已有着不少的人到來。或多或少的數人聚攏在一起,勢力分明,正漫不經心的聊着什麼。而一些散修獨行之人,則是乾脆是盤坐在地上靜靜修煉起來。
只是衆人望向身邊的武者,眼中都是分明有着一股戒備。一股緊張的氣氛,在山谷之內悄然瀰漫着。
而宋缺四人的到來,自然是引起了山谷之內衆人的注意。一雙雙含義不一的目光,皆是不約而同的望着四人望來。
衆人的目光最先落在爲首的玲瓏身上。一些認得出玲瓏的人,當即神情都是一怔,旋即一抹笑意頓時浮現出來。而那些不認得的人,一眼望向玲瓏的傾世面貌,雙目之中也是霎時涌現出絲絲的火熱之色。
只是當目光轉向緊隨玲瓏身後的那青衣男子時,所有人的面色都是猛的一變。不少人更是忍不住驚呼了起來。
“妖劍陸展!他怎麼也來了?”目光觸及陸展那張冰冷的面孔,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下意識的移開,那些人眼中先前見到玲瓏後眼中閃現的火熱也是瞬時熄滅。
妖劍之名,一個妖字,說的不僅是陸展的劍,更是陸展的行事風格。此刻陸展擺明了是要做護花使者,若有人不長眼,想必陸展的劍也是不會長眼的。
四人入谷,不少認識玲瓏的人皆是紛紛過來打個招呼。只是顯然他們也知道自己的分量沒有妖劍陸展的足,幾句話過後都是主動的退回了原處。
此時在玲瓏與陸展的光輝之下,宋缺完全是被所有人忽視掉了,幾乎淪爲了與侍女小憐一樣的角色。只是宋缺的臉上倒是毫無異色,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看着前方含笑與所有前來之人敘話的玲瓏,即使是宋缺,也是不得不佩服這女人的本事。玲瓏之名,果然是有着八面玲瓏的本事。
只是宋缺此刻的注意力,倒是更多的落在了谷內那處巨大的禁制之上。禁制就像是從山壁之內生生冒出來的一般,四周的巖壁,明顯有着不少的崩裂之處。
而禁制本身更像個巨大的光球一般,表面不斷有着玉色的光澤遊走,間或有着落葉落在其上,激起一圈圈細小的漣漪。
禁制之前,早已經是圍滿了不同勢力的武者。既然凝星境的強者都打不破這個禁制,顯然他們都在等待着這禁制的自動消散,露出九獄兵墓的入口。
雖然已經來了不少的人,山谷之內還是有着不少的空地。四人在一處靠近禁制的的空地之上也是停下了腳步。
只是宋缺四人的到來,就彷彿是約定好的信號一般。四人剛剛安定,數道破風之聲,又是在谷外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