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寬敞筆直的道路上,有一騎正呼嘯而過。棕色的馬背上,一少年一襲黑衣,背束長刀,面目卻是略顯清秀。
這少年正是宋缺。自從那日過後,宋缺便是決定出去歷練。要想快速地提高修爲,唯有走出去經歷真正的磨鍊。
正是源於這種想法,宋缺更是直接將林山三人都踢下了山,修煉自己傳授的武學已是不少時間了,只是要想真正把握精髓,卻需要出去不斷的戰鬥,經歷磨練才能成功。只是這三人卻並未跟自己一處罷了。
以宋缺的實力,要想在短時間內快速突破,所要經歷的一些事,並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想起臨行前錢不愛那幽怨的表情,宋缺不由淡淡一笑,胖子的資質不錯,不逼逼怎麼行。旋即目色一定,座下的駿馬不由又是快上了幾分。
雖然南州處於帝朝的統治之下,但總有一些地方,是世俗政權難以延伸到的。刀光劍影,血腥混亂,是這類地方的特色。宋缺將要前往的血域正是這樣的一個地方。
各國的通緝犯,各學院的棄徒,各地的散修,三教九流,往往匯聚於此。
那纔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在血域演繹的淋漓盡致。而血域之名,也是由此得來。
宋缺也是考慮了好久,才下定決定前往血域歷練。在血域,以宋缺如今的修爲,就算再加上所有的底牌,也沒有能夠全身而退的把握。
正是因爲血域的混亂與弱肉強食,有着不少真正的強者隱於其中,這些人個個更是兇殘狠辣之輩,比之外界同階的武者,無疑要強上數分。
只是要想在短時間內接連突破,將自己的修爲快速提升上去,血域這樣的地方,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周元那日的出現,更是讓宋缺下定了此決心。生死之間,纔有大突破!
孤身一騎,在馳道上狂奔着。雖然有云雀等大型運輸妖獸,但往往都是些大勢力馴養,平常武者的代步所用,仍是馬匹。以宋缺如今在刀閣中的地位,座下駿馬雖說不是絕頂,但也是難得一見。如今放開腳力馳騁,立即迅速拉開一條模糊的虛影,速度極快。
前方數裡之外,已是清晰可見青山重重。一條狹小的馳道,生生從兩山底下開闢出來。想必是當地王朝花了大工夫,先用冷水澆漬,再用大火炙燒,以此崩碎山石開鑿出來的。因此此段馳道比之先前無疑要狹小得多。
而此刻在這段馳道一側半山之上,卻有約莫十數人悄然藏身於樹叢之中,一雙雙目光,皆是全神貫注的望着遠處向這裡馳來的那道單騎。帶頭之人卻是一個光頭,體形異常魁梧,左半側的臉上有道明顯的疤痕,看上去很是兇悍。
“老大,你說我們能成功嗎?以前我們可不是做這一行的。”
這時位於光頭刀疤男旁邊的一個瘦小男子輕聲問道,話語中有種忐忑。
“廢話,有絆馬索呢,怎麼會不成功!”
光頭刀疤男聞言直接是給了那瘦小男子一個爆慄,虎着臉繼續教訓道,“現在這世道,光靠小偷小摸頂個鳥用,老子辛辛苦苦一天下來,還不夠你們這幾個吃貨吃的。”
說罷瞪着眼將圍在身邊的小弟盯了個遍,最後目光定在一旁同樣是光頭的一個胖子身,眼神中有着絲絲不善。其中意思很是明顯,就你這吃貨吃得最多!
那光頭胖子訕訕的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在自家老大氣勢十足的目光之下,很是羞愧地低下了頭,開始與自己那滾圓凸起的肚皮做着默默的交流。
在光頭胖子的頭上也是同樣來了一下,光頭刀疤男很是舒坦的甩了甩手。雖然手下養的都是吃貨,但作爲老大就是這點好,想怎麼收拾他們就怎麼收拾,還不帶還手的。心中這般想着,不由咧了咧嘴無聲的笑了一下。
只是瞥見手下一衆小弟還在望着自己時,臉色立馬又是一虎,配上那長長的一道刀疤,倒也是現出了一股兇悍之氣,
“我特意花了幾兩銀子從擺字攤的老夫子那裡問過了,這世道,就要做這行,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連今天這地方都是那老夫子幫我挑的,說這裡‘地形奇峻,乃兵家險地,伏之於側,必可困數倍之敵’。”
磕磕碰碰的將從老夫子那裡聽到的一句話說出來,光頭刀疤男很是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便連那道刀疤也是光亮了幾分,俺如今也是能說上幾句之乎者也的人物了。
“什麼意思?”正在光頭刀疤男陶醉的時候,先前的瘦小男子終是鼓起勇氣輕輕問了一聲,問完之後更是不動聲色的向着旁邊移了移,顯然對自家老大的板栗心有餘悸。只是才移了小半步,光頭刀疤男的爆慄就是準確無誤的落在了他的頭上。
“就是這是個好地方的意思。”光頭刀疤男迅速的解釋了一句,然後很是心虛的掃了眼自己小弟的臉色,當瞥見都是一臉佩服的神色時,心中頓時又豪情萬丈了起來,只感覺有小弟如此,夫復何求。
“老大,他來了。”正在這時,光頭胖子突然壓着聲音叫了起來,聲音中有着一絲興奮。
衆人聽到聲音,皆是神情一震,當即也是齊齊向着馳道方向看去。只是光頭刀疤男的板栗再次落在了光頭胖子的頭上:“頭擦得這麼亮幹嘛,有反光知道不,還不趕快給我低下。”話語中卻難掩激動之色,以及那絲絲的緊張,拿着巨斧的右手不由握緊了斧柄。
光頭胖子下意思地擡頭望了眼自家老大那比之自己還要蹭亮數倍的碩大光頭,心中頓時腹誹不已。只是顯然想到了老大那神出鬼沒的板栗,終究是不敢說出口。當即將自己的頭顱狠狠地埋在了面前的草叢後面。
說話之間,眼中的那道單騎已是距離自己等人設下的絆馬索只有數十丈之距。從光頭刀疤男的位置望去,馬背之上的那個黑衣少年的面目也是清晰可見。
“等下記得拉絆馬索。”輕聲吩咐了一句,見自己的目標居然只是個少年,光頭刀疤男的神色頓時輕鬆了不少,隨意地在一旁的草叢上擦下手心裡的汗珠,眼中也是變得火熱了起來。
今天第一次開張,好歹也要能吃個十天半個月的。想起飄香樓的酒菜,嘴角不覺滴下了數滴晶瑩的液體。
呼吸之間,少年座下的馬匹已經又是跑出了數十丈。光頭刀疤男等人的呼吸已是不覺間變得沉重了起來。
“拉!”
就在此時,光頭刀疤男一聲令下,早做着準備的幾個小弟紛紛動手。緊接着光頭刀疤男也不看結果,手中大斧一揚,頓時第一個衝了下去。這時,聲音才遠遠傳來:“兄弟們,跟我下去搶啊。”
宋缺安然坐於馬背之上,《菩提經》運轉開來,一絲絲的天地元氣,紛紛被吸扯進體內,經煉化後歸於丹田當中。以如今的處境,宋缺更不會放過一絲一毫能夠修煉的時間。因此分出幾分心神留意四周的情況後,宋缺便是沉浸在了修煉之中。
十二層的無上功法《菩提經》經過一年多的不懈修煉,此時終於是順利突破到了第五層,吸納天地元氣的速度又是增快了不少。宋缺之所以能夠在如此之短的時間之內一連突破到後天八重的地步,這部無上功法功不可沒。
正處在修煉之中,座下奔跑着的駿馬卻是猛然停了下來,兩隻前蹄高高揚起,一陣嘶鳴。若非宋缺抓得緊,就這一下已是被掀翻在地上。
這一變故也是讓宋缺陡然一驚,直接從修煉中回過神來。想也不想,手掌一拍馬背,整個身形瞬間騰躍了起來,在半空之中虛踏幾步,下一刻身形已是遙遙站在了馳道一邊山崖之上的一塊岩石之上。
站定身形,宋缺的臉色不覺中已是陰沉了下來。身上一股冰寒之氣,冷冷散發而出。若有盜匪真的不開眼,他也不介意殺戮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