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

35、Chapter 35

“米萊先生,你要麪包還是慕絲?”

畢恭畢敬的女侍在桌邊對我殷勤的噓寒問暖,我還帶了點睡意,要不是今天得回青藤早就回牀上裝死去了。

“哎,你們別管我,我自己吃。”無力的揮了揮手,我端起牛奶杯,昏昏欲睡。

女侍畢恭畢敬:“米萊先生,那可不行,我們的職責就是照顧好您。”

“聽他的,下去吧。”

門口傳來聲清音,她們聞言,立馬幻化在我眼前不見了。

梅因邁着他依舊不急不緩的步子走到我對面坐了下來,新襯衫,新手錶,不變的完美笑容,一副神清氣爽的死樣子。

我不爭氣的想起昨晚的事情,極度尷尬。

幸好魔王陛下沒有多說什麼,拿起刀叉慢慢切割起主動飛到盤子裡的煎蛋來。

一時間餐廳只剩下刀叉碰撞的清脆迴響。

“睡得好嗎?”

“挺,挺好。”我飛快地瞅他一眼,沒敢對視,轉而盯住花瓶裡的新鮮曼陀羅。

梅因輕笑:“我也是。”

又無話。

屋子裡忽然間流淌起輕柔的音樂,曲調熟悉。

…熟悉?我困惑的停住手裡的叉子,看向牆角的復古留聲機,它緩緩地轉着,歌曲優美而悽婉,是首難得佳作。

明明沒在哪裡聽過,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很熟悉,甚至能跟着哼唱下去。

“《仲夏前夜》,流螢爲情人節作的。”梅因道。

仲夏…是魔界的情人節,而流螢身爲愛神會爲它作曲也不奇怪,仲夏…仲夏…這個在地獄中非常尋常的字眼忽然間勾起了我的某段回憶。

猛然站起來,我扔下餐具不講究的一抹嘴:“我吃飽了,拜拜,但願短時間內不要再見了。”

話必,撒丫子就跑掉。

“米萊,叫仲夏的店在哥特亞斯有成千上萬,那不過是個巧合罷了。”凌西改邪歸正,一手端着書,一手拿着魔杖,在他家巨大的練習室裡若有所思地比比劃劃。

“那我不管,我就覺得它不一樣。”擺弄着很久以前在書店那個骷髏給我的名片,我說道:“算一算又不會吃虧。”

凌西索性收起魔杖,邊摘白手套邊說:“你想玩占星,我給你算就足夠了,不過這可是女人的玩意。”

“你會?”

他眨了眨漆黑的明目,聳肩一笑:“大家都會好不好?可是說到底,也只能算出那些不確定的沒有用的東西罷了。”

我怒:“我要去找黑巫師算,你去不去說句痛快的!”

他邁開步子。

我疑惑:“怎麼了?”

凌西無奈的回頭:“親愛的,要去現在就走。”

按照卡片上的地址,我們在哥特亞斯西區魚龍混雜的平民區找到了那所貌不其揚的占卜屋,它坐落在幾家藥店旁邊,被某種腥氣和苦味淡淡的環繞着,一個木屋,窗口被深紫的窗簾擋住,絲毫不見光的寂靜。

“要進去嗎…”我探頭探腦猶猶豫豫,事到臨頭的反悔相。

凌西一推:“怕什麼。”

恍然入眼的,是一盞昏黃的燈火,在極黑的屋子裡,顯得特別突兀。

那個黑巫師就坐在燈前,醜陋的眼睛微垂着,似乎在細心讀書,它沒有特別猥瑣,乾瘦的身板挺的很直。

“你…好。”尷尬的打了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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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擡頭看看我們,發出了聲音,特別嘶啞乾澀的聲音,聽起來十分難受。

“來占卜?”

“恩…”

“想知道什麼?”

我看看凌西,他無所謂的聳了下肩。

黑巫師合上書:“坐下說吧。”

吸了口氣,走過去坐在桌前,那種陰暗溼冷的氣息又飄然而至,我幾乎是強挺着逃走的衝動:“你能算什麼。”

“任何你想知道的。”

我不太相信地說:“我想知道我的記憶。”

它搖搖頭:“你沒有記憶。”

“怎麼可能沒有記憶?”

“萬事都有可能。”

我嗤笑,沒想到黑巫師倒說:“不相信,就不要來。”

想起陽翌躺在棺材裡的妻子的屍骨,梅因說只有生命之樹的能量能夠將其保留,但那樹長在仙亞中心,哪個魔族能夠隨隨便便取得?

“那好,你告訴我,如何才能抵達生命之樹?”

它骨骼似的的手換出一副紙牌,嘩啦啦的就按照某種神秘的順序懸在空中了,過了好半天,纔有一張落了下來。

死神。

黑巫師默默地收起牌,說了兩個字:“深淵。”

你…”我氣得沒話說,仙亞宮殿應該往南走,你卻讓我向北退,還要去讓衆多法師屍骨無存的死亡之地,雖然…我一直覬覦的幽夜的權杖也在那裡。

剛想站起來,凌西卻壓住我的肩,清冷的聲音響起來:“我也算。”

“算什麼。”

“我和他。”

吃驚的仰頭看了看凌西,他沒有表情,他很少沒有表情。

黑巫師站起來,黑枯的手指點上了凌西白細的眉心,撕裂似的嗓音又磨的我難受:“有緣無份。”

“爲什麼?”

它閉上了乾涸的扭曲的雙目,像是撒旦的末日宣判。

“他從光明中來,自要回到光明之中,而你,將要在這黑暗的大地上,永生。”

說完,又悄無聲息的坐下,我和凌西對視。

凌西還是不甘心,又問:“什麼意思。”

然而,黑巫師卻再不出聲,像是失去了聽覺,靜靜的看着書,若無旁人。

許久,凌西放下兩枚金幣,拉起我的胳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