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曲霏很憤怒!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對自己這樣……這樣一個怎麼也算是漂亮的美少女,而且還是警察,竟然賣……賣賣賣……賣碟!?
是可忍孰不可忍!杜曲霏抽了抽嘴角,舉起了正義的鐵拳!
然後,被萬成給一把抓住了。
杜曲霏是關己而亂,而對萬成來說,這個突然衝出來賣碟的傢伙,就是在鬼圖之中一個大大的“不對勁”。
任何一個腦子還正常的人,都不會衝到一個警察的面前要賣碟的。哪怕是正規渠道的什麼最新好萊塢特效大片,也不會有小販做這種事。退一萬步,即便有那種腦子不知道爲什麼搭錯了的小販,也不可能用這種一聽就讓人想揍一頓的語氣說話的。
這不是把生意往外推是什麼?
所以,萬成對這個突然衝出來的傢伙特別感興趣,便仔細的看了好幾眼。
這個小販蓬頭垢面,頭髮看上去很久都沒有洗了一樣,作爲一個男人頭髮竟然和賣如來神掌的乞丐一樣。臉上的污漬幾乎沾滿了所有地方,這邊一塊醬油那邊一塊番茄醬,讓人看一眼就有一種噁心的感覺。
身上的衣服也跟乞丐服差不多,破破爛爛,東一條西一條的,不過裡面的衣服比起臉上倒還算得上是乾淨。
萬成看了一眼他伸出來的手,很有力,指甲被剪短過。萬成又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並不大。卻相當有神。這種眼神,絕不是一個乞丐小販所能擁有的。
睿智沉穩的眼神。深處帶了一絲賭性和驚慌,這就是萬成讀到的。
他不由得笑了。
衝到警察面前賣碟、用欠揍的語氣、被剪短的雙手、乞丐裝扮、身上沒有任何臭味、特別的眼神。
這些加起來,萬成很輕易就得到了一個結論。
這個傢伙,在故意引起他們的注意。不過幸虧萬成還在這裡,倘若如果只有杜若霏一個人來的話,當時一定會揍這傢伙一頓,哪怕是事後想起來這些不對勁也不一定會追究。即便是反應過來追究了,那時候就來不及了。
看着萬成的笑。那個人也笑了。
“誒,你這裡的碟多少錢?大馬路上買不太好吧,沒有店面?”萬成輕輕的捏了一下杜若霏的手——他發現他越來越喜歡這種方式了——來提醒她自己別有安排,然後就帶着她跟上了那個乞丐裝扮的傢伙。
雖然杜若霏不理解萬成的做派,但她還是跟上去了,就好像在別墅外面萬成轉的那兩圈一樣。畢竟,在她的心裡。萬成可是神警啊!那可是幾乎能和福爾摩斯匹敵的存在。
當然,只是在她的心裡而已。
聽到萬成相當配合的問話,那人滿是笑意的點點頭,那副得意的樣子就真好像是賺到了錢的無良小販一樣,連萬成都忍不住想扁他一頓,還好這小販走的還算及時。
他們走了大概兩三分鐘。在一個小巷子裡面七拐八拐,拐到了一個房間裡面。這個房間相當乾淨,和這人邋遢的樣子看起來截然相反。
“兩位,請坐。”那人風度翩翩的指着一張沙發,自己則是進了小房間裡。看樣子是要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萬成和杜曲霏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乖乖的坐了下來。
女生化妝可能需要一兩個小時,但那人變樣子倒是快得很,只用了一兩分鐘就重新走了出來。
看到那人的樣子,萬成還稍微好一些,但杜曲霏卻驚的整個人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指着他大喊:“你你你……林翱!?”
沒錯,那個人,就是張銳鋒的親身兒子,林翱。
林翱看着杜曲霏的表情,苦笑着點了點頭,做了個“請坐”的手勢,隨後自己也做到了他們對面。
“你應該知道,我們有很多問題要問題。所以,還是請你把知道的所有東西都介紹一遍吧。”萬成把杜若霏拉到了沙發上,含笑說道。
林翱點點頭:“是的,萬警官。我想,你們對這所有的案件一定相當的奇怪。不要疑惑我是怎麼知道還有其他案件的,你們不應該小覷一個生意人的情報網。”
萬成突然想到,這個林翱做生意的能力其實相當強悍,只是因爲和父親的不對付,才做成了一副紈絝的樣子罷了。
林翱見萬成沒有對他表示反對,接着道:“事實上,一切的事情要從兩個月前開始說起。至於在那以前,都只是一些有關生意場上的計謀罷了。”
隨着林翱的侃侃而談,萬成纔對這個案件有了新的進展。
這個案件的關鍵點不少,而其中有些關鍵點是邏輯上的問題,就比如林翱明明是一個紈絝子弟,而且和父親不對付,那魯管家的態度應該如何如何……這個樣子。
但是,萬成和杜曲霏一個是在警察局裡面解決奇案,而另一個則是在鬼圖裡面不停的逃命,他們兩個雖然可以說是聰慧異常,但卻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對生意場上的事情相當的不瞭解。
原來,林翱的父親張銳鋒雖然在生意場上十分得意,但卻也是有相當的對手的。簡單來說,爲了麻痹他的對手,同時讓他的對手認爲林翱做生意只是在“玩”,所以便特地和林翱設計了一場父子離心的戲碼。
林翱的關係和張銳鋒一直十分親密,兩人之間的父子情誼從來就沒有什麼鬧彆扭的時候。這種緊密關係的形成,很大程度上還要源於林翱的母親、張銳鋒的妻子的離世,而張銳鋒的專情,一生只生一子這件事促成。
林翱和張銳鋒的關係越緊密,信任也就越多。到了林翱十六歲生日的那年,兩人彼此之間有什麼行動幾乎都能夠理解,即便不能理解的另一方也會默默的去支持,從不問緣由。就好像有一次張銳鋒做出了一次類似孤注一擲的行動,董事會的幾個大股東全都反對,只有林翱一個人還在信任他的父親。結局證明,他的信任並沒有錯。
而就在兩個月前,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不,並非是所有,而是林翱認爲周圍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那是一個晚上,並非什麼月黑風高,而是相當明朗。作爲一個“紈絝子弟”來說,哪怕是夜不歸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轉眼就可以到那個高級娛樂場所消費。而林翱要扮演一個紈絝子弟,要做到這種事情也是必須的。
別墅門口的保鏢,自然也認識這位大少爺。而在他們的映像裡,大少爺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紈絝。對於紈絝這種生物,他們雖然相當不屑,但卻永遠不敢得罪。因爲他們不確定會不會因爲一個眼神的不屑,而讓這位紈絝憤怒,然後把自己的工作給擼掉。
所以,我們林大少回家是從來不用通報的,今天也不例外。
而就是這一次回家出了事情。
說到這裡,林翱突然停了下來,看着萬成。
萬成皺了皺眉頭。這個林翱不是什麼賣關子的人,在這種時候停下,難不成是……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他表面上依舊一副等故事聽的樣子,而全身上下的肌肉卻已經緊繃了起來,隨時都可以暴起救人或逃脫。雖然他個人比較偏向於前者,但萬一這一次真的是有什麼不可抵抗的危險的話,那還是保住自己的命比較重要。
誰知道,過了一會兒,林翱鬆了口氣:“不好意思,剛纔是我聽錯了,我們接着說。”
在林翱回家之後,就發現,自家忠心耿耿的魯管家,竟然不知道爲什麼背對着大門,像木頭一樣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林翱自然是非常好奇。對於這位管家他還是相當尊敬的,畢竟是父親幾十年來從未背叛過的老朋友。現在他的這幅古怪的舉動,卻不由得讓林翱有些害怕起來。
當然,他的害怕並不是在害怕什麼鬼怪,而是在害怕魯管家會不會出什麼事情。如果魯管家真的出事的話,那麼自己的父親一定會傷痛欲絕的,而在那種極度悲傷下,父親的那些仇家還指不定要怎麼做呢。到時候就不得不提前暴露自己的商業才能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林翱走了上去,拍了拍魯管家的肩膀。
林翱一邊說着,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起來。那萬成一開始見到他時的那種眼神最深處的恐懼,一下子就蔓延了開來,彷彿見到了極其讓他不可思議的東西。萬成相信,那種表情的背後,一定是一個永遠忘不掉的,沒日沒夜都會不停重複的噩夢。
“我……我看到,心馨的臉……竟然,竟然和魯管家的臉重疊在了一起……五官互相吞噬着。魯管家沒多久就被吃掉了,五官都被吃掉了,流出來的血……從臉上趟到了身子上……”
林翱的聲音不停的顫抖着,而這樣的情緒也影響到了杜曲霏。
杜曲霏解決無數奇案,種種離奇的經歷她也有過不少,但是從來沒有過像現在一樣的恐懼,竟然……竟然只是聽故事,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