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神情是什麼意思?”李南看着太子,眼裡的陰騭久久驅散不了,他問,“不願意我和寧大小姐在一起嗎?還是說,我和寧大小姐八字不合,沒法兒在一起?”
“王叔,您誤會了。”李銘搖搖頭,賠罪道,“也怪永矣沒有把話說清楚……不是說父皇不願意讓寧大小姐嫁給王叔,而是,方纔在朝堂之上,永矣也向父皇進言,想要求娶寧大小姐。”
李洹沒有阻撓,李延沒有阻撓,卻是讓阻撓可能性最小的李銘出面阻撓。
李銘說什麼?
他向皇帝說了,也要求娶寧綰?
李南真好奇李銘的腦袋裡是不是裝了太多的豆渣。
和他搶女人,搶得過他嗎?
“不是都說寧大小姐是天煞孤星嗎?從前時候在京城,也沒見着誰看上她了,她受委屈受欺負的時候,也沒見誰爲她出頭了。”
李南冷嗤着,也不跪了,他站了起來,拍拍衣襬上的灰塵,大大咧咧坐在了椅子上,二郎腿一翹。
很是目中無人的說,“怎麼着,如今見她出落得愈發好了,比以前聰明伶俐有利用價值多了,就想着怎麼把人攏到院子裡去了?”
太子摸着鼻子訕笑,“王叔說的這是哪裡的話。”
哪裡話?說的都是大實話。
寧綰生的好看,天底下的男子,有幾個不想溫香軟玉抱個滿懷的?
太子常年在脂粉堆裡打轉,濃妝豔抹也好,淡妝淺繪也好,都看膩了,對寧綰這樣天然無雕飾的美人兒,當然是上了心的。
後來得了李延的話,說寧綰和顏神醫關係非比尋常,得了寧綰,不僅是得了寧國公府,還是得了顏神醫得助力。
顏神醫麼,有才又有票,嚐到了甜頭的太子殿下當然事捨不得錯過的。
能得兩處助力,又能抱得美人歸,這樣一舉兩得,兩全其美的事麼,他當然是要做的。
唯一沒想到的就是,成睿王李南迴京城了,還說要求娶寧綰。
這樣一來,他要是放棄,就等於是失去了助力和美人,他要是不放棄,就等於是得罪了李南。
李南,在宣國看來,是個無權無勢,受了罰的閒散王爺。
可李南,還有一半泰安國皇室血統呢,他的背後,總有一個泰安國撐着。
期盼已久的香餑餑成了燙手的山芋,李銘有些後悔了。
頓時,目光沉沉的看向了李延。
李延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局已經開始了,怎麼說怎麼爭,那是李銘和李南的事情,他要的麼,只是多一個亡故的妻子而已。
還有就是,看着幾個人因爲一個女子吵得不可開交。
“所以呢……”李南壞脾氣的拍了一下桌子,問皇帝,“皇兄,這事兒您要怎麼處理?”
皇帝臉色漲紅。
瞧瞧這說話的態度和語氣,究竟誰纔是一國之君呢。
李南把自己當回事兒可以,可是別不把他當回事。
他怒道,“李唐,你看看你此刻的樣子,又囂張又跋扈,你的眼裡可還有朕!”
“皇兄明鑑,李唐是又囂張又跋扈,這不可否認。可要是李唐的眼裡沒有您,此刻,李唐便不會坐在這兒問您要怎麼辦了。”
心心念念,眼看着要變爲枕邊人的妻子,被這一打岔,居然橫生了枝節。
李南覺得,他真的足夠給皇帝面子了,要是不給面子,他早就讓人揮刀上前了。
宣國的皇帝又怎麼了,不就是有個當皇帝的老子麼。
他爹也是皇帝,不僅他爹是皇帝,他舅舅也是皇帝呢!
他們以爲他真就稀罕這破王爺的稱號,真就以爲他賴上宣國這巴掌大的地方不走了是不是!
“簡直是放肆!”皇帝被李南氣得七竅生煙。
“是吧,我也覺得我放肆。”李南也是氣昏了頭,連表面上的尊重都不願意給了,他憤憤然道,“今兒個還必須給我個說法了!”
寧綰是他的,只能是他的,除非是寧綰自己說不願意跟他了,否則,管他別人說什麼。
就是他老子從地底下爬出來說不準他和寧綰在一起,他都能一腳給踹回去。
“父皇,這事兒可難辦了。”李延看似人畜無害,其實是出口相激,“王叔好歹是泰安國國君的親侄子,這事兒要是不如了王叔的意,萬一影響到宣國和泰安國的關係,這便不好了。”
這便是皇帝對李南禮讓三分的原因了。
泰安國雖然土地不夠廣,人口不算多,可架不住泰安國有錢。
有了錢,可以招兵買馬,有了錢,可有擁有更多厲害的兵器,有了錢,連打起仗來都得心應手得多……
身爲皇帝的皇帝最不喜歡的兄弟就是這個從還沒出生時候就衆星拱月,對他地位要挾許久的李南。
身爲宣國皇帝的皇帝最不喜歡的兄弟也是這個背後有強大的泰安國撐腰的李南。
心裡恨不得要把李南撕碎了,恨都恨死泰安國了,哪裡還經得起李延的這麼一刺激。
皇帝當場就把狠話放出來了,“寧國公府的大小姐,是永矣求娶在先,就算要賜婚,必然也是要賜婚永矣。”
“不過是討她開心纔來要什麼所謂的賜婚,說得好像沒了這道賜婚的聖旨便把人的路給絕了一樣。”李南再次狠狠的拍一把桌子,不屑道,“聖旨上,愛賜婚給誰就賜婚給誰,人,我是要定了。別說是鳳冠霞帔,十里紅妝,就是拿綿延萬里的江山鋪上紅妝迎娶她,我也是做得到的。”
“李南,放肆,你放肆!”皇帝氣得形象全無的直跳腳。
李南撇撇嘴,哼了一聲,“這勞什子的聖旨,你就算送給我我也不要了,別說送,你哭着嚷着求着給我我都不要!你留着,拿去唬別人去吧!”
皇帝氣得狠了,兩眼瞪着李南,瞪得有銅鈴大,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銘見識了李南的不好招惹,也不大敢招惹,可他太子的地位,終歸是皇帝給的。皇帝受了侮辱,他總不能什麼也不做。
便道,“王叔,泰安國再如何,您腳底下的這片土地還是宣國的。您既然站在宣國的土地上,就得尊重宣國的君王。”
李南眨了兩下眼睛,一臉天真的走到李銘跟前,揚手就甩了一個巴掌過去。
嚴肅的說,“你既然喊我一聲王叔,就該知道做侄兒的本分,你摸着你的良心說話,有你這麼對王叔大喊大叫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