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將事情經過添油加醋說了一番,說寧綰如何如何的仗勢欺人,又說鄭琪在衆目睽睽之下受了多大的委屈,加了一些鄭氏不愛聽的話在裡面,果然說得鄭氏變了臉。
“寧綰呢,回來沒有。”鄭氏對銀鈴道,“去看看人在不在,人要是在,馬上帶過來!還有,去靈芝軒,把王嬤嬤喊回來。”
神情間多是慌張。
“是。”銀鈴不敢耽擱,步伐匆匆的喊人去了。
“姐姐!”看見鄭氏這麼緊張鄭琪,莫氏心裡一暖,眼淚珠兒就要掉下來了。
鄭氏卻是一臉嫌棄的把莫氏推開,起身,在屋裡走來走去,頗是不安。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繞得人頭暈。
“你確定,寧綰拿出來的是兩千兩金子?”鄭氏問。
莫氏連連點頭,又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越說,越不可置信,頭上冷汗直冒,她一個哆嗦,反問鄭氏,“姐姐,寧綰怎麼會有那麼多錢財?真的是兩千兩金子嗎?是金子嗎?兩千兩?”
兩千兩金子,她出嫁時候的嫁妝加起來還沒有那麼多呢。
“還有!”莫氏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撇嘴,說道,“她可是花錢請人打的沈小姐,一巴掌五十兩金子。五十兩金子,夠我闊綽的過一個月了。姐姐,你說寧綰是從哪裡來的金子?那麼多金子啊,那可是金子!”
莫氏多說一個字,鄭氏的心就跳得快一分。
寧綰的金子從哪兒來的?這樣大手大腳的花錢,寧綰的金子從哪兒來的?一個窮酸得大小姐,突然間有了那麼多錢財。
她想到了那間小屋。
小屋裡的東西,那些金銀珠寶,她看過的,那麼多,那麼昂貴,別說寧綰一個人,就是整個寧國公府,富庶的過一生,也是足夠的。
寧綰找到了那間小屋嗎?
鄭氏一面安慰自己,不會的,她昨兒晚上才把鑰匙給出去,寧綰再快,也不可能那麼快就把小屋找到。
另一方面,她又在想,寧綰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間小屋在哪兒,只是缺一把鑰匙,打不開那把鎖?那間小屋,銅牆鐵壁一樣牢固,水火不侵,把鎖,又是那麼特別。
也許,真的就是爲了找到那把鑰匙!
她傻乎乎的,竟然中了寧綰計,她竟然就因爲寧綰的三言兩語就傻乎乎的把鑰匙給了寧綰,把一屋子的金銀財寶送到了寧綰手裡!
“不會的,一定是不可能的。小屋那麼隱秘,那麼偏僻,寧綰不可能找到的。”鄭氏低聲的安慰着自己,話音顫抖。
她的後背上,密密麻麻全是冷汗,她覺得自己的雙腿軟軟的,快要支撐不住身子,她感覺自己的心揪得緊緊的,就快碎了。
“姐姐,什麼小屋?”莫氏跪得筆直,從袖子裡掏出手絹,擦着滿臉的淚痕。
“你出去!”鄭氏冷漠的撂下一句話,
“什麼?姐姐。”莫氏揩眼淚的動作猛然頓住,她大哭道,“姐姐,你一定要爲長寧做主啊,你是最疼長寧的,不能眼睜睜看着長寧這樣被人作賤呀。”
“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鄭氏像個瘋子似得嚷嚷着,她抄起桌上的茶壺,想也不想就扔向了莫氏。
長寧長寧,和小屋比起來,長寧算什麼?她的金屋都快保不住了,還管什麼長寧!
莫氏被嚇了一跳,還想哭嚷幾句,見鄭氏抄着花瓶朝她砸過來了,不哭也不嚷了,跳着腳跑出了屋子。
莫氏一走,鄭氏手中的茶壺落地,滾燙的茶水倒在腳背上,鄭氏卻是感覺不到了。
小屋,那間小屋要是被寧綰找到了,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等到王嬤嬤氣喘吁吁的回來,她立馬顫着聲音道,
“那裡被發現了,你和我一塊兒去那裡看看。對了,還要帶上人。”
要是小屋沒被發現,就把裡面的東西轉移了,要是小屋被發現了,就讓人把東西再從寧綰手裡搶回來。
鄭氏後悔,後悔當初不應該貪戀小屋的堅固,沒把裡面騰空!
那裡,王嬤嬤當然知道是哪裡。
她想勸說鄭氏要冷靜,不要被寧綰繞進局裡,可她看見鄭氏這麼驚慌失措的樣子,以爲小屋真的被寧綰找到了,就不敢多說了。
忙準備車馬,喊了人,陪着鄭氏去看小屋去了。
*
寧綰和寧芙出了金銀銅記就直奔了茶坊。
寧綰喝着茶,一面想着金銀夫人的奇怪舉動,一面聽着寧芙手舞足蹈的給她講京中的趣事,面上始終掛着淡淡的笑容。
白露和雲彩坐在另一張桌子邊喝茶,時不時的看一眼兩人。
雲彩看看舉手投足,貴氣自成的寧綰,羨慕的對白露說道,“白露姐姐真好,大小姐對白露姐姐真好呢,還讓白露姐姐坐下喝茶,大小姐真是好。大小姐還爲我家小姐出頭了呢,大小姐真好!”
白露莞爾而笑,心想雲彩這副模樣,定然是被她家小姐的行事嚇傻了。
是呀,她家小姐很好的,只要對她家好,她家小姐對人是很好的。
她家小姐又記仇又霸道又護短,是最好了!
白露驕傲的想着,絲毫不覺得自己用錯了詞兒。
“真好!”雲彩又羨慕又崇拜,翻來覆去就這麼兩個字,說得白露心情大好。
雲彩見白露笑得開心,膽子也大了一點,她看着白露手邊放着的木匣子,問白露,“白露姐姐,大小姐買了首飾嗎?就是那件兩千兩金子的首飾?”
白露自然不會說匣子裡裝的是鑰匙,雲彩這麼問,她只點了點頭。
沒等雲彩驚呼,她朝着雲彩湊過去,問,“你知不知道京城高門四公子是誰?”
小姐說讓金銀夫人把那對耳環送給高門四公子,她想了好久,都沒想到這位高門四公子是誰。
雲彩擰着眉頭,看上去很是用力的想了想,終是搖頭,說她也不知道。
放眼整個京城,也沒哪個達官貴族姓高,也沒哪個高家有個四公子。
兩人說話的當兒,寧綰對寧芙道,
“我還有事,得出去一趟,不陪你了。我見你喜歡金銀銅記的首飾,不若你再去看看,喜歡什麼就記在我賬上,或者,你先挑着,把看中的點出來,改天我陪你出來買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