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瑩看她的神情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小道消息,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說。
曉笳也不推拒,依着她的意思坐下來,“奴婢打聽到世子妃和王妃之間有什麼恩怨了。
老太妃過五十大壽的時候,王府廣邀賓朋,大擺筵席,一爲給老太妃賀壽,二是順便爲世子爺挑選世子妃。當時來了許多世家小姐,最被人看好的便是方孟兩家的小姐。
您猜猜,當時方孟兩家帶來的小姐是哪個?”
“現如今的王妃和世子妃。”簡瑩聽孟馨娘講過這一段,回答起來毫無壓力。
“二少夫人英明,不過您只猜對了一半。”曉笳略有得意地一笑,“方家小姐是王妃沒錯,不過孟家小姐不是世子妃,而是世子妃嫡親的姐姐,比世子妃年長兩歲,閨名喚作馥娘。
世子妃當時也跟着來了,只是年紀有些小,與世子爺並不匹配。”
簡瑩微微眯眼,手指在桌面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心裡琢磨着孟馨娘講的故事裡面爲什麼沒有提到自己嫡親的姐姐,莫非有什麼隱情不成?
“巧的是,孟小姐與王妃是同年同月生的,只差了沒幾天。兩人因爲這個頗爲投契,私下裡焚香結拜,以姐妹互稱。
老太妃的壽宴是足足擺了三天的,按照濟南府的風俗,第一天稱爲頭宴,第二天爲正宴,第三天是尾宴。
就在頭宴那一天,孟家小姐酒醉失態,衣衫不整地出現在男賓席。孟家人顏面盡失,立時就帶着孟小姐走了。
回去之後,孟小姐就懸了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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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的姐姐死了?”簡瑩插嘴問道。
曉笳搖頭,“沒有,人是救下來了,可惜瘋癲了。孟家爲了掩人耳目,對外說孟小姐過世,暗地裡把人送走了,至今還在莊子裡養着呢。
孟夫人被孟家人指責教女無方,原本前途無量的女兒又變成了那樣,羞憤加心疼,得了一場大病。自那之後身子骨就不好了,一直拿藥吊着命。
世子妃嫁過來沒幾年,就撒手人寰了。”
簡瑩品出味道來了,“孟小姐出醜的事跟王妃有關係?”
“孟小姐是在離席如廁的工夫出的事,當時和她在一起的只有王妃。王妃的說法是半路上走散了,孟小姐酒醉又說不出個所以然,等酒醒就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有人知道。
據說事後方夫人曾經帶着王妃去孟府探視過孟小姐,卻吃了閉門羹。
孟家人嘴上沒說什麼,只怕心裡已經認定是王妃做的手腳,記恨上王妃了。畢竟最有望成爲世子妃的,只有王妃和孟家小姐,孟小姐出了事,王妃就是獨一無二的人選。
後來趕上國孝,老太妃和先王妃也前後腳過世了,世子爺的親事就耽擱下來。三年之後,王妃突然變成了王爺的繼室,世子爺娶了如今的世子妃。
奴婢以爲,世子妃是因爲那件事害得嫡親姐姐瘋癲,母親纏綿病榻最終離世,對王妃懷恨在心。”
簡瑩點了點頭,“這樣倒是說得通。”
只不過世子妃已經嫁過來十多年了,想跟方氏算賬有的是機會。爲什麼早不行動,非要等到她嫁過來,借她的手去對付方氏呢?
還有一件事很奇怪,如果真是方氏居心叵測,設計了孟小姐,就說明她對周瀚勢在必得。十七歲還沒成親,只怕也是在等周瀚除孝。
可是爲什麼到了最後,她沒能順理成章地當上親老婆,反倒搖身一變成了後孃?
是她嫩草就老牛,換了口味變了心?還是濟安王老牛啃嫩草,橫刀奪愛截了兒子的和?
先王妃的死,又跟這件事有什麼關聯?
想着便問曉笳道:“先王妃病逝的事,你查到多少?”
“不多,只知道先王妃是暴病而亡,從發作到離世,只有兩個時辰的樣子,此前沒有半點兒徵兆。”曉笳微微嘆了一口氣,“王府裡見過先王妃的人都不在了,世子妃身邊的人也都口風極嚴。
方纔說的那些,還是奴婢花銀子託人去曲阜那邊打聽出來的。”
“你託人去了曲阜?”簡瑩訝異地看着曉笳,這丫頭什麼時候培養了這樣的人脈?
曉笳似乎看穿她的心思,笑道:“您還記得大廚房負責採買的李婆子嗎?她有個遠房的外甥,新近纔來投奔了她。
李婆子託了關係,將他安排到王府名下的鋪子裡做事。
奴婢聽李婆子說,他在鋪子裡混得不錯,很得掌櫃的賞識。偶然見了一面,瞧着他圓滑機靈得很,三教九流,跟什麼樣的人都能搭上話,就認了他當乾哥哥。
前些日子奴婢又聽說他要跟掌櫃去曲阜查賬,曲阜剛好是世子妃的孃家,就託他幫着打聽了一下。”
簡瑩對她這乾哥哥很感興趣,“你乾哥叫什麼名字?人品怎麼樣?”
“姓羅,名玉柱,就是生了一副痞子相,骨子裡極重義氣。算不得好人,可也不壞。”曉笳目光一閃,“二少夫人,您該不是……”
“你試探他一下,如果他願意爲我所用,我定然虧待不了他,還有李婆子一家。”簡瑩乾脆地道。
有個曉笳,王府裡的大事小情她基本可以做到了然於心。可光知道眼皮子底下這點兒事還不夠,要想當一個遇事不慌、運籌帷幄的新版賢婦,需得知道天下事。
如果曉笳沒看走眼,那麼這個羅玉柱就是一個極好的外場情報員。
曉笳會意地點頭,“是,奴婢一定會好好說服他的。”
言罷又想起一件事來,“對了,方知府昨天已經來到濟南府了,今天一早給王爺送了拜帖,這幾日府裡想必要擺宴席,招待方知府一家。” шшш .TTkan .Сo
才說完這事沒多久,方氏就遣了佩玉來,將簡瑩叫到菁莪院。
待她見了禮,方氏就開口道:“知府衙門新到任了一位方知府,三日之後,王爺要在西苑擺宴,爲方知府接風洗塵,囑咐我好生款待方夫人和方小姐。
我最近身子不爽利,張媽和佩玉先前捱了板子,好是好了,可大夫囑咐過,不能走太多的路。其他人又都不中用,交給他們我不放心。
我想了想,這宴席還是交給你來操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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