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9 章

209. 【209】Vip祁小小!你他媽的就不能讓我省點心V

他說完,倒是讓希泠有些驚訝。

轉念一想,卻又覺得沒什麼。

既然當初的宣涼,因爲宣止付出了那麼多,此刻就算不會殺了宣止,也不再可能念着舊情。

“知道了。”希泠最終,只是淡淡回答了一聲。

宣涼見狀,便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他負手,便要離開。

希泠不太明白他這種態度是爲何,想着從祁小小那裡聽來的消息,也不知此刻問宣涼,會不會有結果。

正當她猶豫的時候,林世忽的出現了。

“皇上。御史大人、尚書大人、兵部侍郎大人……”他報了一長串的官職名稱,目光透着些小心翼翼,說完了這些名字後,才說,“在御書房,求見皇上。”

希泠正想着,迴避這些事。

腳步剛邁,就察覺到一股掌風,她眉頭一皺,便發現面前橫着一個手臂,玄色衣袖上,刺繡精緻的繡上了明黃色的暗紋。

她擡眼望向了宣涼,卻見他看着林世,勾脣道:“都來不及送女兒了?”

林世低頭不語,裝作沒有看到眼前發生了什麼。

只是心中卻抑制不住的想問,爲什麼王爺依舊對這個女子念念不忘?

他心下嘆息。

希泠卻隱隱猜到了,她後退一步,沒有離開,卻距離宣涼的手臂更遠了一些。

“告訴他們,朕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他話音一落,便有兩道目光灼灼的望向了他。

“皇上……”林世啓脣,欲言又止。

宣涼沒有看二人,卻猝不及防的一把拉住了希泠的手臂,她眉心一擰,一種厭惡之情,從他接觸自己的地方,逐漸蔓延開來。

希泠心頭一怒,面上卻波瀾不驚,而手心卻瞬間聚攏了一團火焰,忽的便一把襲向了宣涼!

林世只覺眼前猛地一紅,周圍的溫度似乎瞬間上升了好幾度。

再細看,就見了宣涼一手伸出,抵在了胸前,臉黑了下來。

“你的眼睛!”

希泠驀地出聲,驚訝的神色,頭一次出現在她冰封良久的面上。

林世聽她這麼說,背脊的冷汗倏忽就流了下來。

他埋頭,朝後緩慢的退了幾步後,便轉身,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只留下這二人,面面相覷。

“你這麼激動幹什麼?”宣涼似是什麼反應都沒有,只是出聲反問,帶着些淺淺的責問她少見多怪的樣子。

希泠幾不可察的皺眉,她看着宣涼輕輕的撣了撣衣角,方纔宣涼出手,便將那一團火焰在手掌中吞噬的一幕,依舊鮮明的映在了她的腦海裡。

但更奪目的,卻是那一閃而過的,重瞳……

“你變強了,宣涼。”

她忽的生出一種唏噓之感,淡淡的說。

“付出了該有的代價,自己會變強。”他低低的說。

聲音,在烈日下,顯得如同水分'被蒸發那樣無力,一種生不由己的感覺。

希泠沒再說什麼。

這詭異的沉默中,宣涼就那樣靜靜的看着希泠。

終於她明顯的皺眉,也不想再拐彎兒抹角:“聽祁小小說,你……”

“我什麼?”

聽他如此反問,希泠便就直接的說:“不可能,宣涼,不可能。”

她連說了兩個不可能。

宣涼鳳眸微深,烈日下,眼神卻有些冷:“如果我說可能呢?”

“你這是勉強。”大抵是,她在意的人,此刻讓她無從牽掛。

希泠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淡漠。

“如果我說,我非要勉強呢?”他又是一句反問。

“我會離開殷奚。”希泠擡眼,第一次望向了他說道,“就算以你如今的伸手,若是我想走,你也留不住我。”

她說完,宣涼終於沒有再說話了。

在希泠以爲,他試藥妥協的時候,忽的又聽他說,語氣似乎放緩了不少,甚至帶着些讓步:“不過是陪我演一場戲而已,有這麼難嗎?”

希泠被他的語氣弄的一驚,對上了他的視線後,心下一沉。

“不可能。”她只是簡單了,又重複了這三個字。

她說完,不知自己懷着一種怎麼樣的心情,對宣涼說道:“我只愛氏淵,我想再做讓他傷心的事了。”

“可是他死了。”宣涼的聲音,冷硬的響起。

“他沒有。”希泠的眼神,倏忽就冷了下來。

宣涼的眼神,卻愈發的冷峻,他開口,正欲說什麼,卻望進了希泠的杏眸。

那其中緩緩流淌的某一種情緒,讓他的心又痛又難耐。

忽的,他就沒有再說什麼的谷欠望了。

“他沒有死。”希泠靜靜的看着他,眼神中的寒意,凝結成了實質的冰雪似的,“若是我真的知道他的死訊的話,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再有人找到我。若是那一天我出現在世上,那不過也是一抔黃土。”

話說到末尾,帶着一種可怖的死寂。

“你……就這麼喜歡他?”

這種話,若是以往,宣涼絕對不會問出口,但現在卻顯然,他破天荒的說出了這種話。

他只覺,自己的心被懸在了九萬里的高空,風一出,他就會墜-落。

希泠的答覆,就是那一陣風,輕飄飄的,卻有萬鈞之力。

“對。”

希泠篤定的,淡靜的吐出了一個字。

這種問句,換做了以前,她也是不會回答,但現在,她是非要對着宣涼,告訴他她的選擇。

沒有偏向,之完完全全的倒向了一邊。

宣涼看着她,許久削薄的脣,微微開闔,他的眼神很沉:“如果我說,這是救氏淵唯一的方法呢?”

“你什麼意思?”

宣涼別開臉,他不想知道希泠此刻的表情,因爲他想那肯定是一種足以將他挫骨揚灰的眼神。

他連想一想都不敢,更何況是去看一看。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他說。

許久,他都沒有等來希泠的答覆。

烈日下的太陽,太耀眼了,他覺得自己有些站不住。

一個沉靜的,沾了冰雪的聲音,緩緩清冽的穿進了他的耳朵。

“如果我答應了你,氏淵一定會殺了我的。”希泠淡淡說。

宣涼已經,望向她,卻在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種笑意。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的笑容,先是讓他有一種久違的懷念,卻在憶起,她是如何說着這樣殘酷的話,卻揚起了這樣一抹笑容時,心瞬間降到了谷底。

只是因爲想到他,你就可以笑成這樣嗎?

“我不會答應你的,宣涼。”

希泠又一次,給出了她最後的答覆。

她靜靜的看着宣涼,與他對視時才說:“若是氏淵真的那麼容易死,他就不是氏淵了,不是我的阿淵。若是我如此不幸,真的親手殺了他,我一定會在九泉之下,去找到他。”

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

宣涼離開了,他的背影,依舊被萬丈的霞光籠罩着。

所有的光芒,都被他一身的黑色給吸去了,他的背脊筆挺,脖頸修長,是養尊處優的模樣。

衣袖中的手指攥緊了,面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他的鳳眸,如同離羣索居的孤狼,是草原上最空茫的嚎叫聲的來源。

他是孤獨的王者,是一個突然幡然醒悟的男子。

是,殷奚的帝王。

……

四日後,是風無痕料理一切,來到殷奚的日子。

他剛一到殷奚,便覺得這街道上的氣氛,很是不同尋常。

平白無故的,老百姓臉上似乎輕鬆了很多,喜悅了很多。

“皇上要冊立皇后了,似乎是尚書大人的女兒,溫婉賢淑,禮儀大方……”

“賦稅又少了,真好……”

不絕於耳的消息,簡單的一問,便蜂擁而至的進入到了他的耳朵裡。

風無痕心下一凜,瞬間就想到了希泠。

宣涼對希泠的心思,又不是第一天了,他是在不明白爲什麼君上會將希泠交給宣涼。

這月白色的身影,佇立在街頭,有人上去問了幾聲,卻見他面相白嫩,但眼神卻可怖至極,便也沒有敢上前多話。

風無痕心中糾結,終於邁步,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咚咚咚——”

沒人應。

他擡頭望了望輕塵樓的牌匾,卻發現已經積了一層灰了,才發現這輕塵樓似乎是許久沒有開業的跡象。

他心思一轉,扯着了一個過路人,塞了一錠銀子,臉色不善的問:“輕塵樓怎麼不開了?”

被他扯着的,是個市井大媽,收了銀子笑眯眯,也沒管他臉色不善開口就說:“這老闆好像一門心思跑去賭-博了,唉,要我說呀,那賭坊這個地方簡直是吃人不眨眼,聽說那裡有個很厲害的莊家,這一去簡直是燒錢嘛,我跟你講哦——”

風無痕不耐,開口便打斷她:“哪個賭坊?”

“額——銀元賭——誒,怎麼就走了呢?!”

……

風無痕還沒有進去,光在大門處就聽到了裡面碎銀子的碰撞聲響起。

他擡眼望着這熟悉的牌匾,心中五味雜陳,卻終究還是邁開了步子。

“買定離手——”

夥計的吆喝聲響起,四周的所有人,都彷彿圍在一張桌子前。裡三層,外三層。

風無痕眉頭緊皺,忽的從懷裡掏出一大把銀子,盡數一揮,低吼道:“誰的錢掉了?!”

他聲音隨着,那嘩啦啦的碎銀子的響聲,便驚醒了衆人。

幾乎所有人,無論是差錢的,還是沒錢的都低頭看向了地上。

就在這一瞬間,那沒有動靜莊家,就顯得十分的奪目。

“小小……”

他看着上位上坐着的,臉通紅的,大老遠就能聞到酒氣的女子。

再一看四周圍着的都是男子,瞬間便怒了,他眉頭緊鎖正欲把這所有人都趕出去時。

祁小小彷彿猛地纔看到他一樣,她東倒西歪的站起身來就大聲高喊:“來來來,大家來看!這就是我們銀元賭坊的前任老闆,這甫一出來,就這麼大的手臂,大家跟着他一起玩兒啊,本姑娘先去睡一覺,在來跟你們玩兒……”

無數雙眼睛就死死的盯着風無痕,靜默的人羣中忽的就響起了起鬨聲。

“小小,說好的大戰三百回——”

男子話音有些猥-瑣,衆人一聽,俱是鬨笑。

“三百回合——三百回——唔!”

忽的,一個起鬨的人,被猛地一腳踹飛。

飛出去後,還帶翻了好幾個人。

衆人又是一陣沉默,瞬間就怒了!

一時,場面不可開交!

無數的廝打聲,從不同的男子口中發出。

只有月白色的身影,在其中如同蛟龍一般瀟灑自如。

碰撞聲,無數的瓷器碎裂聲,在這裡響起。

一片狼藉。

許久,這賭坊中,就只有了遍地癱倒,層層疊得的人倒下。

而獨立其中的風無痕,一身月白,芝蘭玉樹,眉眼間染了一分戾氣,倒是耀眼奪目。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響起,祁小小支着腦袋,圓圓的眼睛眯了起來,如同一隻醉酒的小貓咪似的。

她從眼睛縫兒裡,稍微留了一點視線斜睨着風無痕,一伸手就又不知從哪兒掏出一瓶酒來:“好!”

她豪邁的大喝一聲。

而後,就拿着那酒瓶倒着酒水,朝着嘴巴里灌。

偏偏手偏了,就盡數倒在了衣領裡。

把衣裳都打溼了。

風無痕怒從心起,大步一邁走到了她面前,劈手奪過了她手上的酒瓶猛地朝着她大吼:“祁小小!你他媽的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兒?!”

她身子扭了扭,被吵到了似的,抓了抓臉。

才一臉迷濛的擡眼,費力的睜開了雙眼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