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蕭郎是路人
“我袖城爲處事光明磊落,從不曾加害過任何人,可是有人卻顛倒黑白,搬弄是非將我弄得不仁不義,究竟是誰可恥,你難道不清楚嗎!”袖城握緊雙拳,可事實已經如此讓人失望,即使景秀聽到了又怎麼樣,他記不起自己,他永遠也不會知道真相。
“光明磊落?呵,袖姑娘的爲人整個景府甚至整個京城都一清二楚,何來光明磊落?”雪非絲毫不顧忌在一旁的景秀,此時的她,信心滿滿。
“不錯,整個京城都知道我的爲人,都知我從不欺人,至於你們景府,我並不在乎,因爲有人隻手遮天,我更想問問你,整個悅紀坊是否也知你的爲人?你號稱是自小與景秀在景府中一同長大,那請問悅紀坊是怎麼回事?深夜被悅紀坊的龜奴追得無處躲藏又是怎麼回事?”袖城此話一出,雪非一時答不出話來,景秀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面目疑雲的看着雪非。
雪非,淡淡的掃了一眼景秀,雖是他現在不知真相,但讓他起了疑心還是沒什麼好處。
“袖姑娘,事已至此,你還想往我的身上抹黑?”雪非面不改色,一臉義正。
袖城冷哼一聲:“雪非姑娘,我勸你還是不要太過份,景府的青天你遮得住,萬良城的你可遮得?”說罷,擡腿便邁出了大門,沒有再遲疑的看景秀一眼,景秀那種莫名的感覺依舊迴盪在心中,不上不下,不左不右,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見着袖城的身影離開,景秀居然也不自覺的跟了出去。
雪非見狀忙有意的扯了景秀一把,還不忘朝袖城追了一句:“袖姑娘,三日之後,我與景秀成親,如若你有時間,不如來吃杯喜酒。”
袖城硬挺着出了院子,並沒有走門,縱身一躍,飛出牆外,她氣,她傷心,這失了記憶的景秀,再也不是曾經的他,更不屬於他,此時的他們,相隔的,不再是祖母,而是萬水千山。
景秀眼見着袖城的身影消失在墨黑之中,居然有種說不出的失落,只望着她離開的地方失神。
“在想什麼?”雪非扯了扯他的衣袖,又恢復了平日溫柔模樣。
景秀低頭定睛的看了看她,同樣是說不出的感覺,這眼神,讓雪非覺得不自在,忙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以後可需好好防着一些,這來無景的去無蹤的,走得習慣了,可怎麼得了。”
“她不會再來了。”景秀扭身到了屋中,將雪非自己晾在了門外,雪非自覺不妙,也跟着他進了屋來,景秀本是想將雪非的畫像再好好勾勒幾筆,可這下子,興致全無。
“景秀,你是不是生氣了?”雪非小心翼翼的問道。
景秀不出聲,只是皺着眉沉思。
“我知道,剛纔我說話,是惡毒了些,可是這也是有原因的,袖姑娘她對我一直下手都不留情,我也是氣急了才說那樣的話。”
景秀轉過身來,面色已經緩和了許多,走到雪非跟前,輕手將她攬在懷裡,自己心裡也在自責,爲什麼會懷疑自己的未婚妻。
“雪非,你是不是誤會她了?你確定害你的那些事,都是她做的?”景秀見着剛纔袖城的樣子,很難想像她是雪非口中那般惡毒的人。
雪非脫離他的懷抱:“你不信我?”
景秀忙解釋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看袖姑娘的樣子,也是一個大氣之人,許是中間有什麼誤會也不一定?”
“你對她動心了是不是?剛纔她哭哭啼啼的你就心軟了是不是?”雪非使起了性子,一下子退離了景秀兩步。
景秀上前:“你想到哪去了、、、、、、”剛想解釋什麼,景秀又擺了擺手道:“算了,說多錯多,你去休息吧,我今天累了。”
雪非見他這副模樣,乾脆也負了一肚子氣,甩袖離開,重重的關上了門。
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他一個人,景秀走到桌案前,見着雪非的畫像,無可厚非,雪非是一個傾城美人,無論是哪個男人見了,怕是都不得不愛上她,可是景秀總是隱約覺得和她在一起很不自在,總像是缺少了點什麼。
自從醒來第一眼見得就是雪非,從此聽到的一切都是雪非灌輸給他的東西,他從未懷疑,可是今天袖城再次出現,居然動搖了他的心思,他本不應該如此,雖然總是有意忽略對雪非的懷疑,可這次,真的不能再一帶而過。
景秀認真回想剛纔袖城所說的話,萬良城?悅紀坊?跟雪非有什麼關係?雪非真的騙了自己?
袖城出了景府,便一路失了魂一樣在街上走着,邊走還邊擦着眼淚,街上空無一人,沒有人看到她在哭泣,她像是一個走失了的孩子,孤單、無助。
看到自己被月光拉長的身影,如此落寞,袖城此時才覺得後悔,如果當初沒有選擇重生,而是直接去投胎會不會是另一番景像?
正猜想着,身後突然一陣涼風吹過,袖城猛得回頭,月色下立着一抹黑色身影,袖城定睛一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那面具男子,還真是陰魂不散!
袖城冷眼望着他,止住了腳步。
“死心了?”面具男子大步走過來,袖城甚至能看到他隔在面具下的笑容,一向得意。
袖城沒有答話,目空一切。
“你早便應該死心了,你以爲失憶會好嗎?有可能他這輩子都記不起來你是誰,不如跟我走吧。”面具男向袖城伸出手來。
袖城掃了一眼他伸出的手,不答話。
見她不爲所動,面具男將手收回,再次說道:“不急,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誠意的。”
袖城冷哼一聲:“瘋子。”說罷轉身離開。
本以爲面具男會上來阻攔,沒成想面具男只在她背後說道:“城兒,今日你所受之傷,三日之後我必向景秀討來,還你一個公道。”
此話袖城過耳,三日是什麼意思?袖城回頭:“你什麼意思?”
“三日是景秀與那女子成婚之日,他極喜之時,我也要讓他嚐嚐得而復失的滋味。”面具男在面具下面陰冷的笑着。
“你要做什麼?”雖是此時袖城對景秀失望至極,可也絕不允許任何人傷他,聽這面具男的意思,似乎三日之後有所行動。
“景秀的身體溶了我那半個鼎,也就是溶了半張藏寶圖,那半張藏寶圖的紋絡此時已在景秀的身上成了疤,我唯有取了他的皮,才能得到一整張圖。”面具男的聲線異常的高揚,絲毫不避諱袖城。
袖城心一驚,取了景秀的皮?人無皮何能活?此人曾說,天下才是他的最終目的,他去尋寶,亦是爲了那藏寶圖,如今半個鼎的圖案已烙在景秀背上,他不會放過景秀的!
“你倒底是誰?”袖城覺得聲音都在顫抖,是的,她怕,她怕景秀因他而喪命。
“我是你未來的夫君。”面具男這句話分不清是調侃還是認真,只是讓人覺得異常怪異。
“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傷害景秀的。”袖城決絕的說道。
“固執的女子往往不會有好下場的,我不希望你的結局會以悽慘收場,你對他一心一意,你能得到什麼?難道要保着他成了親與別人白頭偕老然後自己獨自人老珠黃?”
“怎麼選擇,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我只要記住一句話,有我在,你休想!”袖城咬着牙恨恨的說道。
“隨你,女人鬧鬧小性子也屬正常,三日之後,景府見!”說罷,面具男不再給袖城說話的機會,身體一輕,再次躍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下子的袖城一下子清醒了,此人究竟狂妄到了什麼地步?將要做的事情盡數說了出來讓自己準備與他抗衡?果然是瘋子,想到這裡,乾脆不再耽擱,正不知左右,是否應該回去告訴景秀要有殺身之災,想來想去,還是朝回家的方向奔去,此時,告訴了他又如何,頂多會誤以爲自己又在想辦法阻攔他們成親罷了。
回了家,袖城將自己關在房裡整整一天,未吃未喝,人來敲門也不應,本來大家只以爲是她心情不好,可是一天一夜都不曾出門家人都已有些着急,晨間,袖城還窩在被子裡,只聽門外一片嘈雜,閉着眼靜靜聽了聽,像是大哥的聲音:“不要攔我!我要殺了那個王八蛋!”
“大哥,你這又是何必!這個時候你鬧到人家府上像什麼樣子!”二哥袖簡情緒還算穩定。
“就是,城兒一定是在睡覺,說不定睡醒了就好了!”大嫂也在門外。
袖城正覺奇怪,這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大哥袖揚怎麼這樣吵鬧?又聽到嫂嫂提起自己,忙穿好了衣服打開門去。
“讓我殺了景秀那個王八蛋!她騙我妹妹!他、、、、、、”大哥袖揚話說了一半,只聽袖城開門出來,袖城見他們三人在門外扭成一團,大嫂與二哥此時正死死拉着大哥袖簡,袖簡手中揚着長劍,旁邊下人也圍了上來阻攔。
“大哥,你這是做什麼?你要殺了誰?”袖城走出門來,大哥一下子愣住,妹妹躲在房裡,果然無恙。
“你說我能做什麼?我要去殺了那個景秀!”說罷,剛冷靜下來的大哥又揚起劍要衝出去,大嫂和二哥還有下人們又都圍了上去拼命的攔住他,可那大哥是何許人也,衝動起來如一隻鐵牛一般。
“大哥,不必了,你殺了他又有什麼用?你就別再去惹事生非了,我自己的事,我能解決。”袖城明知大哥是關心自己,所以也不忍太狠得說他。
“你自己解決?你怎麼解決?成天把自己關在房裡不吃不喝?你這是要把家裡人給急死啊!”大哥此時紅了眼,臉色一陣紅一陣紫。
“看你說的,城兒只不過在房裡呆了一天而已,城兒自從回了京城,哪天過過安穩日子?哪天不是東奔西跑的?這兩天好不容易得了空,自己在房裡安靜的呆兩天還礙了你的眼了?”大嫂輕聲呵道,其實心中也是擔心袖城是否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