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被一陣敲門聲吵醒時,太陽已經升得老高。
蘇水墨一邊喊着“誰啊”,一邊披了件外衣打算去開門。
還沒等她走到門口,門已經被打開,三個身穿大理寺官服的人走進來,身後跟着宋城和,門口還有兩個強壯的家丁守着。
蘇水墨這纔想起,崔燦爲了防止自己逃跑,是派了人守着門的。
不等對方發話,蘇水墨搶先行了個禮,問,“小女蘇水墨,這位官爺是?”
說話的是宋城和,“這位是大理寺的徐玉堂,由他審理這件案子。”
說罷,宋城和臉上的神情倒是很欣慰的樣子,“徐兄弟是個明白人,你放心好了,他一定會還你清白。”
蘇水墨哭笑不得,“我現在可是嫌疑人啊,你這麼說話,要是被有心人聽了去,肯定會給你穿小鞋。”
“那些都不值一提,我只希望你能清清白白,平平安安。”宋城和認真道。
蘇水墨的臉頓時紅了,一旁的徐玉堂也笑說,“宋將軍和蘇小姐的感情真是令人羨慕,請二位放心,我已經心中有底,來詢問蘇小姐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詢問?不應該是審訊嗎?”蘇水墨一邊驚訝地重複着,一邊看向宋城和。“難道又是你給我開的後門?”
宋城和笑笑,不置可否。
徐玉堂坐到蘇水墨對面,問,“蘇小姐,昨天你發現屍體時,周圍可曾有可疑人士?”
蘇水墨搖搖頭,“除了那幾個僕人以外,周圍沒有其他人了,而且從發現屍體到我走過去,一直沒有人接近。”
“那你可知道,死者還有沒有其他結仇的人?”
“他?他結仇的應該多了,這個你得問宋大哥,我對這種政事並不瞭解。”
“那你昨夜出門時,有沒有在荷花園附近看到過什麼人?”
“這個……也沒有。”蘇水墨想了想,認真回答。“我當時雖然腦子懵懵的,但是警惕性還是有的,如果真的有人行蹤可疑,我一定會發現的。”
徐玉堂點點頭,對宋城和說,“蘇小姐的嫌疑已經排除了。”
“啊?”蘇水墨愣住。“這、這就完了?”
她不由得懷疑宋城和是不是給這人塞了錢,否則怎麼會問了兩句不痛不癢的話以後就排除自己的嫌疑。
“徐兄弟還要去詢問嚴子省,你想跟着一起來嗎?”宋城和問。
“好啊,我還挺想知道,他昨天爲什麼支支吾吾的呢。”
家丁將門打開,蘇水墨和宋城和手牽手走出來,後面跟着徐玉堂與大理寺的其他三人。
不少人看到徐玉堂進屋後,都圍在門口看熱鬧,見此情景都十分好奇,甚至有人問,“這位少卿,怎麼把嫌疑人帶出來了?”
“蘇小姐根本就不是兇手,帶她出來怎麼了?”徐玉堂冷冷道。
“她可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有重大嫌疑!”
“是啊,莫不是你收了錢,或者忌憚宋將軍的權力,所以故意偏向她吧?”
昨天蘇水墨把他們狠狠懟了一頓,這羣人雖然表面上不說,其實心裡懷恨在心,所以現在說話陰陽怪氣,故意排擠蘇水墨。
“好一個落井下石,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聖人書上還說做人要胸懷寬廣呢,你們這羣文人的心眼兒,比針鼻兒大不了多少。”蘇水墨諷刺道。
衆人被嘲紅了臉,皆是十分不服的神色。
徐玉堂不耐煩地說,“仵作驗了屍,欒元凱的死亡時間早於蘇小姐發現他的時間,不是你們推測的,她假裝發現人後再下手。
“夜巡的僕人也能作證,蘇小姐從進屋到發現屍體的這段時間裡,並沒有出來過,兇手當然不是她。
“你們推測得倒是很熱情,怎麼沒見大理寺請你們去辦案?”
見徐玉堂和自己說的話差不多,宋城和忍不住笑起來。
大理寺的人都這麼說了,衆人自然不敢再隨意推斷;更何況他們便宜沒佔到,還被反過來嘲諷,一個個臉上都掛不住,紛紛藉口有事離開了。
“所以我才討厭這羣文人,一個個只會紙上談兵,張口就來。”徐玉堂看着那羣人離開的背影,嫌棄道。
蘇水墨哭笑不得,“唉,你們也別太咄咄逼人了,文人的嘴可是能說死人的啊,萬一他們去告狀,你們就麻煩了。”
“我一個做大理寺的,還怕他們搬弄是非不成?”徐玉堂滿不在乎道。
蘇水墨從這句話看出,徐玉堂確實是個正直的人,不由得欣喜一些,“有徐少卿在,肯定能主持公道,還嚴公子一個清白。”
徐玉堂搖搖頭,“此言差矣,雖然我排除了你的嫌疑,但這不代表我不懷疑嚴子省,他確實有殺人的可能。
“一方面,嚴子省大概是將披着衣服的欒元凱當成了崔文成,將其殺害;另一方面,就算認出了欒元凱的臉,他們兩個也有過節,衝動殺人也不是不可能。”
蘇水墨怔了一下,“可是嚴子省不像是那樣的人。”
徐玉堂並不贊同她這句話,“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聽宋將軍說過,你們與嚴子省認識的時間不久。
“要知道,哪怕是身邊相處了幾十年的人,依然會做出令人震驚的事,更何況是個剛剛認識,還不知根知底的人?”
“這……大概是眼緣吧,我總覺得嚴子省給人的感覺不是如此。”
徐玉堂沒再同她爭辯,而是邁出一步,“走吧,我們先去問問嚴子省。”
衆人來到時,嚴子省在屋內愁眉苦臉。
見蘇水墨來了,嚴子省立刻站起來,有些欣喜,“蘇老闆,宋公子,你們可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
“你殺沒殺人,本卿自有判斷。”徐玉堂正色道。
嚴子省趕忙行禮,“原來是大理寺的人,失敬失敬。”
徐玉堂簡單詢問了一些問題,嚴子省全都老實回答,看樣子不像是說話,說的話也都很正常,沒有疑點。
徐玉堂聽着嚴子省描述自己昨晚的所有經歷,點了點頭,問,“那你昨晚出門,到底是要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