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本應在牢房裡的謝雪松!
他衣服破爛,披頭散髮,手裡拿着一個燒焦的火摺子,掙扎着想要脫離捕快的鉗制,瘋癲地喊道,“哈哈哈,燒死你們,燒死你們!”
“謝雪松?他怎麼在這兒?!”蘇水墨驚道。
“我聽人說,謝雪松家裡人送了錢,打點關係,謝雪松就被放出來了。”珠姐趕緊解釋。“而且,就是他放的火!”
聽了這句話,蘇水墨頓時覺得一股無明業火在心中燃燒。
想不到這個人居然這麼不死心,事到如今了,居然還想辦法報復自己!
蘇水墨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她快步來到謝雪松面前,捕快們見她是個小姑娘,趕忙說,“這位姑娘,你趕緊讓開吧,免得這瘋子傷了你……”
“咚!”
蘇水墨一腳踢在謝雪松肚子上,謝雪松頓時瞪大眼睛,身子像一灘爛泥一樣軟軟地塌下來。
要不是因爲有捕快抓着,他早就倒在地上了。
“你該慶幸先來的是捕快而不是我,否則,我也會把你綁在柱子上,放火燒你。”蘇水墨冷冷道。
不僅是謝雪松,連幾個捕快也被蘇水墨凌厲肅殺的眼神給嚇到了。
待蘇水墨轉身離去後,捕快們正想把謝雪松拖回官府,卻聞到空氣中一股騷味兒,竟然是謝雪松被嚇尿了褲子。
蘇水墨來到衆繡娘面前,挨個兒安慰她們,多少給了她們一些溫暖。
“我好久沒見到小姐發這麼大的火氣了。”浮香小聲道。
這句話還是傳進了蘇水墨的耳朵裡,她苦笑道,“被燒的可是要給皇家的東西,我哪兒能不來氣?”
珠姐嘆口氣,“可恨我們努力了那麼久,到頭來被這賊人一把火燒光,全都白費了!”
蘇水墨望着一半都成了廢墟的翠羽榭,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她擡腳就要往裡走,珠姐趕緊攔住她,“老闆,天乾物燥,這大火也剛剛撲滅,您現在進去很危險,要是復燃了就麻煩了!”
蘇水墨搖搖頭,“別怕,我就是去看看,很快出來。”
浮香和張興安自然跟着她,珠姐見攔不住她,轉頭遣散了衆繡娘,也跟着蘇水墨進去了。
蘇水墨不是第一次來翠羽榭,可是這樣的光景,她還真的是第一次見。
珠姐怕蘇水墨認不出來廢墟,趕緊解釋,“老闆,進門是大路通道,路分兩側,左面這一側是做工的地方,完好無損,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右面是倉庫和其他繡娘住的屋子,已經燒焦了,一點東西都不剩,所幸沒人受傷,大家都提前跑出來了。只是這庫存……唉。”
珠姐長長地嘆了口氣,嘆氣聲幽幽長長,鑽進了蘇水墨心裡。
珠姐繼續說,“您沒來的時候,那個謝雪松就跟官老爺們交代過了,他是趁着夜色,帶着油桶和火摺子,溜進了翠羽榭。
“他知道咱們和皇上做生意的事,於是給倉庫潑滿了油,點燃火摺子,想把倉庫全燒光,順便燒死我們這羣人。
“點燃火以後他沒有急着跑,而是躲在安全的地方欣賞自己的‘傑作’,後來被萍兒她們幾個發現了,才跑出來,被捕快抓了個正着。”
蘇水墨一邊聽着珠姐的講述,一邊看着道路右面的慘狀,心想着剛纔真應該多踹幾腳。
“其他繡娘怎麼辦?”蘇水墨問。
珠姐回答,“我提前找好了客棧,讓她們先住着。”
“辛苦你了,回頭讓客棧那邊把錢記到我的賬上。”
望着還沒燒過的那片地方,蘇水墨犯了難。
工廠還在,可以重做,可是不知道時間上來不來得及。
更何況這次損失那麼大,別說是重新購置相關布匹,以後怎麼重建翠羽榭都是個難事。
她早就將自己這些日子賺來的錢,以及從扈思葵那裡搜刮來的,都拿來買了翠羽榭,已經是囊中羞澀,很難東山再起。
“小姐,您沒事兒吧?”浮香的聲音打斷了蘇水墨的思緒。
蘇水墨搖搖頭,“無礙,就是吹風有些頭疼。”
“那咱們快些回去吧,萬一有火星子,被風一吹又燃起來,可就麻煩了。”張興安督促道。
蘇水墨點點頭,確認珠姐也有地方可去後,這才帶着浮香他們回了自己家中。
回家以後,蘇水墨雖然立刻躺在牀上水下,可她根本無心入睡,一直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且不說這次損失慘重,距離交工的日子可不遠了,如果是普通生意還好,賠點錢就是了,這次對方可是皇上。
若是皇上開通理解還好說,若是不開通,怕是要殺頭。
而且,就算真的能借到錢,那些繡娘也受了驚嚇,讓她們再像之前那樣迅速做出東西來根本是天方夜譚。
一直到天亮,蘇水墨都沒能睡着,滿腦子想的都是翠羽榭的事情。
終於,她作出決定,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出了門,去找宋城和幫忙。
來到侯府,蘇水墨敲了敲門,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和宋城和開口。
門打開,一個小廝探出腦袋,“姑娘,你找誰呀?”
“我、我叫蘇水墨,是來……”
“哎呀,您就是蘇小姐啊!”小廝趕忙行了個禮。“侯爺吩咐過,只要您來,無需通報,直接請進來!您跟我來吧!”
說罷,他將門打開,恭恭敬敬地請蘇水墨進來。
見對方如此熱情,蘇水墨鬆口氣,感覺自己心裡的窘迫也跟着減弱了不少。
她跟着小廝進了侯府,來到堂屋,剛剛坐定,立刻有人奉上茶水點心,細心伺候着,儼然是把她當作上賓。
一個丫鬟恭敬道,“蘇小姐,我去幫您叫管家。”
說罷,不等蘇水墨問話,她便走了出去。
蘇水墨本來想讓她直接去找宋城和,但想了想,或許宋城和還在休息,或者去了朝廷,所以只能找管家來問事,只好作罷。
不多時,宋管家來了。
他剛踏進門,蘇水墨就站了起來,“宋管家,多日不見,您的身體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