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蘇水墨厲聲對男人說。“我家的藥材沒有任何問題。”
男人立刻火冒三丈,“你傢伙計說沒問題就是真的沒問題啊?我憑什麼相信你?都是一羣狼狽爲奸的貨色!”
宋城和彎下腰將刀撿起,一個甩手就把菜刀扔到男人腳邊,直直地插在地上,只差幾寸就要插在男人腳踝上了。
男人頓時閉了嘴。
他對蘇水墨橫,但面對宋城和還是十分敬畏的。
“原來是個屠夫,怪不得這麼無腦。”宋城和鄙夷道。
“屠夫怎麼了!你家不吃肉啊!”男人氣得直跺腳。
蘇水墨哭笑不得,果然大老爺們兒之間吵架不超過三歲,剛纔還凶神惡煞的,一下子就爭論起這麼幼稚的問題了。
她定了定心神,正色道,“這位大哥,我敢以性命擔保,蘇家的藥絕對不會出問題,令尊的意外應該另有原因……”
“還能有什麼原因?在你這裡抓了藥,吃完立刻就死了,肯定是你害的!”男人不依不饒。
“對,我們完全按照大夫給的藥方拿的藥,絕對不可能出錯,不信你自己看!”
少婦掏出一張藥方扔在地上,宋城和擰眉,覺得她這是對蘇水墨不敬,但蘇水墨毫不在意,彎下腰撿起來,仔細看着。
隨後,她將藥方遞給來福,詢問道,“來福,我問你,你抓錯藥了嗎?”
“沒有,不信我拿賬本出來,賣出去什麼藥、給的什麼人,我都心中有數,不可能出差錯的!”來福躊躇道。
蘇水墨面色一沉。
現在情況反而對自己不利,本來她還想着,是不是對方拿錯了藥,導致藥性相沖,才吃死了人;但是來福這麼說了,那隻能證明,自己家的藥真的有問題。
來福的人品她是十分相信的,如此看來,就只剩下一種可能——
又有人跟自己過不去,對蘇家動手了。
蘇水墨扶着額頭嘆口氣,心亂如麻,宋城和見狀也是心疼,一雙大手按在她肩膀上,柔聲安慰,“這肯定不是你的錯,我去幫你查。”
“還查什麼啊,既然沒抓錯藥,那就是你們有問題!”少婦嚷嚷道。“要麼跟我去官府,要麼你給我爹償命!”
蘇水墨很清楚,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問題,那她和蘇家的未來就都毀了。
可是,現在沒有證據證明是有人嫁禍,她也是有苦難言。
見蘇水墨無言以對,男人以爲她是自知理虧,頓時又來了囂張氣焰,凶神惡煞道,“你不願意去官府,那我就親自帶你去好了!”
“抱歉,我可不能讓你把她帶走。”一個儒雅的聲音傳來。
衆人回頭望去,見一襲白衣的路嘉譽大步流星地走來,站到蘇水墨的身邊,對男人正色道,“你要是把我老闆帶走了,我這生意就做不成了。”
宋城和的臉頓時又變得鐵青,“你來這裡做什麼?”
“自家老闆有難,我當然要來幫忙。”路嘉譽溫和一笑。“宋公子不歡迎麼?”
宋城和將兩手插在胸前,居高臨下道,“不歡迎,你可以走了。”
“宋大哥,給我個面子,別這樣。”蘇水墨無奈道。
路嘉譽擺擺手,示意自己毫不在意,朝老人的遺體走去。
男人見狀頓時慌了,擋在他面前,“你、你要幹什麼?”
“我要去檢查一番,看看令尊究竟是不是被蘇家害死的。”
“檢查?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肯定是想耍花招!你個小白臉子肯定和那個老闆有一腿,想維護她是不是?”
少婦也擋住他,滿口撒潑。
話音剛落,衆人就看到一個黑影閃過,只聽“咚”一聲,少婦直接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直到看清那個身影是宋城和後,衆人才反應過來,是他一圈將少婦打飛了!
“妹子!你沒事吧!”男人驚呼道。
他跑過去扶起少婦,見她沒事才放下心來,同時心中對宋城和的恐懼更加深了幾分。
“宋公子居然能把一個大活人扔出去,還真是武藝高強啊。”路嘉譽脫口而出。
蘇水墨對此倒是習以爲常,“你是沒見過宋大哥跟巨蟒搏鬥,深山野獸他都不怕,更何況一個潑婦?”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帶了點得意,聽起來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誇讚自己的意中人一般。
而宋城和聽出了這點,心中自然也暢快不少,連表情都緩和了。
路嘉譽繞到老人的遺體前,一邊蹲下身子,一邊冷冷道,“我爲老人檢查,只是想弄清真相,你們這麼阻攔,怕不是有什麼隱情?”
他敲了敲老人的胸脯,看似無意道,“還是說,這人就是你們弄死的,專門過來訛詐蘇家,所以纔不敢讓人檢查?”
這話一出,衆人的立場頓時變了,都紛紛對男人和少婦產生懷疑。
男人漲紅了臉,“胡說八道!我和我妹子怎麼可能害死自己的親爹?你要檢查就隨便查,但是我警告你,別耍花招!”
“放心,我這種生意人最看重的就是信譽,真相究竟如何,我會如實告知各位。”
路嘉譽掰開老人的嘴,漫不經心地說。
“當然,倘若真的是我家老闆的過錯,我也會毫不留情地將她送 入官府。”
宋城和握緊拳頭。
聽路嘉譽這麼說,男人這纔有所讓步,“哼,還算是個有良心的。”
看來他是咬定自己有問題了,蘇水墨不禁長嘆一聲,心說他們這麼懷疑,就算過錯真的不在自己身上,他們會相信嗎?
路嘉譽讓來福將藥方拿給自己,細細看過後皺着眉頭說,“你們爲什麼要給老人家服用和藥方相沖的東西?”
“胡說八道,我親自給我爹煎的藥,就是藥方上那些!”男人惡狠狠道。
“我雖然不精通醫術,但最基本的醫理還是懂的,這藥方裡有一味名叫草烏的中藥,你們卻給老人吃了川貝母,這兩種藥藥性相反,吃了會斃命!”
衆人譁然。
見路嘉譽說得有理有據,男人不由得有些驚慌,但嘴上依舊強硬,“不可能,我連川貝母是什麼都不知道,絕對沒給爹吃過……”
“哥,我想起來了!”
坐在地上一直暈暈乎乎的少婦此刻突然站起身,緊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