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主僕倆一唱一和,蘇水墨心中對扈思葵的敬重和好奇又加重了一些。
能讓這樣的人才跟在自己身邊,證明扈思葵也是有一定能力的;而扈思葵敬重自己,所以那羣人連帶着也聽從自己的吩咐。
想到初次去思葵坊時,管家對自己冷冰冰的態度,再看現在他恭敬的樣子,蘇水墨的嘴都要樂得合不攏了。
收了一個扈思葵,跟了五個幫手,這樣一個買一送五的買賣,實在是太划算了!
“想什麼呢,笑得那麼開心?”
宋城和捏捏蘇水墨的耳朵,寵溺道。
“你們乾脆給我一刀,讓我痛快。”跪在地上、滿臉是血的徐安平哼哼唧唧道。“少在我這裡演什麼主僕情深的戲碼。”
蘇水墨厲聲道,“我們又不是官府。”
說罷,她突然發覺自己的話不妥,趕忙說,“不對,官府也不會隨意殺人,我問你,你到底爲什麼要和我作對?”
“這不是明擺着麼?”徐安平冷笑。“蘇老闆機智過人,怎會連這點都想不到?”
“你在瀚州,我在洛州,就算同樣做藥材生意,相互之間也不會有什麼影響,爲何要三番五次給我惹麻煩?”
“不影響?”徐安平咬牙切齒。“你蘇家的名聲早已傳播開,別說是洛州,包括我們瀚州在內,已經有許多地方都知道了你的名聲!”
“哦?”蘇水墨託着下巴,看上去十分得意。“想不到蘇家的名聲這麼快就傳播了,不錯不錯,省我不少力氣。”
徐安平目瞪口呆,氣得說不出話來。
蘇水墨很清楚,他就是嫉妒自己生意好,越是這樣,她就越要說這點,故意刺激他,給他找不痛快。
反正他都想殺自己了,拿他出出氣怎麼了?
宋城和則在心中滿意地對沈辭豎起了大拇指。
蘇家的名聲,有一半是沈辭傳開的,沈辭畢竟有着神醫的名號,從他口中傳出來的,人們自然都會相信。
另一半,估計就是些閒人聊天時傳出去的吧,畢竟這個世界上永遠不少多嘴的人。
“你得意不了多久。”徐安平惡狠狠道。
蘇水墨毫不懼怕,“我的年齡還小,您看上去倒是已經人到中年,怎麼想都是我活得比你久吧?活得久,那我肯定得意的時間比你長啊。”
其他人笑起來,徐安平被噎得更狠了。
“而且看你這面色蒼白的樣子,準是個短命鬼,說不定明天就一命嗚呼了呢。”扈思葵補刀道。
他臉色蒼白,還不是因爲宋大哥踩得他失血啊!蘇水墨心裡笑道。這個扈思葵,未免也太壞了些。
“蘇水墨,人在做,天在看,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徐安像是突然受了什麼刺激,平怒吼道。
“你的名聲傳多遠我不管,哪怕是你名揚整個天下,搶了我們的生意,我也絕不會有半點怨言。
“可你偏偏用惡意手段打壓我們,害得我手下的藥材生意日漸萎靡,這種髒心爛肺的事情,你也幹得出來,我呸!”
徐安平雙眼佈滿血絲,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大吼道。
呵,還說沒有怨言,這不明擺着怨氣沖天麼?
蘇水墨這樣想着,翻了個白眼,心中卻依然如明 鏡一般,不慌不忙道,“徐老闆,你說我用惡意手段打壓,那請問,我是用了哪些手段呢?”
“我哪兒知道,你自己乾的事兒,你自己清楚!”徐安平不屑道。
蘇水墨只覺得哭笑不得。
自己連生意都沒擴展去瀚州呢,惡意打壓這種事情,自然是從來沒幹過;這徐安平到底是發什麼神經,覺得是自己使了手段呢?
“你也就是惡意降低藥材價格,抹黑我徐家藥材的名聲罷了,不外乎就是這幾種手段。”徐安平又憤恨地補充道。“徐家的生意急劇下滑,都是拜你所賜!”
“不對吧,我怎麼記得,你們徐家的生意衰落,是因爲徐老闆你賣假藥,而且惡意哄擡藥價呢?”管家慢悠悠地說。
徐安平臉色一滯,愣在原地。
“那段時間,瀚州的百姓們幾乎都快吃不起藥了,最後官民 聯合起來抵制,才讓藥價恢復正常。
“從此以後,你們徐家自然成了人人避而不及的奸商,生意當然會衰落,怎麼您自己做的事情都忘了,反而反過來怪別人呢?”
看着徐安平千變萬化的表情,蘇水墨實在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現在的她一點都不覺得徐安平可恨,反而覺得他可笑可悲,自己做出那麼多壞事兒,卻反過來說別人髒心爛肺。
不僅如此,他還裝得和真的一樣,振振有詞說自家生意壞了是因爲自己的打壓,這人的臉皮未免也太厚了吧!
“徐老闆,我看吶,您是根本就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吧?”宋城和也笑起來,但目光中盡是鄙夷。
扈思葵捂着嘴偷笑,隨後咳嗽了一聲,故作嚴肅道,“管家,有這事兒,你怎麼不早說?”
“哎呀,這不是想着,等徐老闆說完了我再提這檔子事兒,能讓他更加絕望嗎?”管家一臉無辜道。
“這管家是親的,沒跑了!”蘇水墨樂不可支。“你倆可太壞了,一個讓徐安平翻跟頭,一個讓他絕望……”
“蘇水墨,我跟你沒完!”
徐安平忽然直起身子,暴怒道。
“就算你把我送去官府,頂多也判我個行兇未遂,只要等我家人拿着錢贖我出來,我就會立刻找你算賬……”
忽然,宋城和如同一道閃電般,迅速閃至徐安平面前,抓着他的頭狠狠砸向地面。
蘇水墨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宋大哥,會不會太過分了?”
“放心,這人臉皮那麼厚,死不了。”宋城和冷冷道。
他蹲下身子,抓着徐安平的頭髮,強迫他轉向自己。
看着鮮血從徐安平的額頭流下來,幾乎蓋滿整張臉,宋城和心中沒有絲毫憐憫,反而被激發了心底的那份嗜血,凜然道,“現在,我只有一個問題。”
他渾身散發的涼意與殺氣,連扈思葵都覺得震驚。
扈思葵推測,這個男人,以前一定是過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否則不會有如此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