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烏雲從月亮旁邊爬過去,夜色籠罩之下,只留下雙方大陣上傳出來的光芒。
“衝過去。”
沒有改變陣形,既然是突擊陣型,那便先衝進去再說。對方只有一千人,卻擺出了想要包餃子的態度。雷冽並不是戰場上的新手了,一看就知道對方的陣形雖然嚴謹,但並不是左文山在率領。
很好,自己被小看了。
這一刻,雷冽的臉上露出森冷的鋒芒。手下的七百兵丁如同一個尖錐,狠狠的朝那燕回陣衝過去。
邵華早早的便看出了對方的意圖,冷笑一聲,當對方的錐形衝到跟前的時候。雁回陣從中間一分爲二,直接將中間的空隙留出來,一分爲二的遊走在了尖錐的兩邊。
並且及時的下了命令,變陣。
上千人的雁回陣瞬間變換開來,以十人爲一隻小隊,如同一個旋轉鋒利的磨盤一般,直接從兩邊朝雷冽這邊的七百人小隊碾壓過去。
雷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凝重之色,對方的陣形變換得如此流暢,而且,這血磨盤的戰陣很厲害。他以十人小隊爲一個小磨盤的方式,想要將自己這邊整個七百人拉入泥潭之中。
這樣的企圖很顯然就是爲了拖時間,一旦自己這邊真的把時間拖住了,等待自己的怕就是死路一條。
“哼,有意思。”
雷冽的臉上露出一絲興奮的鋒芒,隨後單手一揚,整個陣法也是在瞬間變換了陣形。
“小彎刀陣”
如同一把鋒利的刀鋒一般,橫掃得如同月亮的光芒。以七十人爲一小隊的十個小隊,如同十把鋒利的萬刀。大有管它幾路來,我只一路去的感覺。
這時候,雙方的接觸開始。那些小磨盤一般的一百個小隊,幾乎每十個小隊對上了一把彎刀。雙方以毫無花哨技巧的方式,碰撞在一起。
邵華這邊的血磨盤碾壓過去,然後被彎刀的鋒芒掃過。有的人倒下了,但這邊也會立刻有人補上去。而另一方,雷冽那邊也有人倒下去。
這小彎刀在縮小,血磨盤卻沒有縮小,只是數量在縮小。從十個變成了八個,又從八個變成了五個。但邵華的企圖順利的達到了,起碼,真的將雷冽攔在了戰場上。
雷冽的面色肅穆,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這只是一場襲擾戰,這邊隨時做好了準備。自己過來並沒有獲得更多的優勢,甚至有一種進入別人口袋中的感覺。
當然,這也是雷冽心中早已經清楚的事情。雙方發兵到淮水,不打仗的話,過來幹嘛?唱軍歌不成?
他在心中算計着左文山率兵過來的時間,眼下的十把小彎刀已經少了三把,而對方几乎死掉了一半的人,說明雙方的軍隊素質差不多,相差的只是作爲戰將對於戰場的細微掌控力。
如果是左文山在這裡,怕是一對一的態度了。看了看天色,然後發出了撤退的命令。於是,七把彎刀幾乎在同一時間發力,於戰場中順利的合爲一體。
之後,那合在一起的大彎刀如同一把巨大的青龍偃月刀一般,狠狠的橫掃下去。而邵華雖然也算是常勝將軍,但畢竟和雷冽還有一些差距,剩下的小磨盤猛然間遭到了這樣大彎刀掃過來,接連有好幾個磨盤被刀鋒如同劃開的豆腐一般。
觸目驚心的幾道裂痕出現在磨盤之上,然後,在邵華極其不甘心的雙眼中,眼睜睜的看到雷冽變成了衝擊陣形,再次飛出了城牆。
但飛出去之後,才發現在前面已經有了另外一隻一千人小隊守在了淮水河邊。而早已經埋伏在夜色之中的那個將軍,見到雷冽出來之後,以最快的速度和雷冽選擇了合圍。
經過方纔的一次碰撞,雷冽這邊所帶出來的軍隊只剩下將近八百人。不過,對方的一千人雖然也是嫡系部隊,但依然不是雷冽親自領兵的對手。
郝建華看着前方如同一把尖錐一般衝過來的八百人,心中沒有任何緊張。眼下要錯掉對方的銳氣,單純的用血磨盤怕是不起作用。
郝建華這邊沒有城牆可以依靠,也沒有後續的增援。但只需要攔截住雷冽片刻,便能夠讓整頓過來的邵華追上來。
至於左柱國那邊怕是已經得到了消息,而對方竟然是率領軍隊的大統領級別,如果將對方留下了,自己便是天大的功勞。
“哼,衝陣嗎?衝上去。”
這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的陣法,有的只是打法。眼下這八百人的衝陣看上去鋒銳無匹,但自己這邊只要能夠錯掉對方的銳氣,今天便是對方的死期。
於是,同樣是衝陣,郝建華這邊卻是在衝的過程中,開始變陣,如同一把大大的重錘,從上到下,狠狠的朝雷冽的尖錐砸下去。
如果真的被砸中,這尖錐要麼直接被瓦解,要麼直接被砸進土壤裡。但這樣的重錘陣有個很致命的缺點,那就是機動性不夠,重錘陣的威力足夠強大,幾乎是最適合用於重挫對方銳氣的戰陣。但這裡畢竟不是大型戰場,總有部隊跑不開。
當然,郝建華有足夠的自信,因爲算準了對方以現在的速度,一定會撞上來。一千人組成的大鐵錘,不是簡簡單單能夠避開的。
只是,郝建華還是小看了雷冽。雙方到現在只剩下了幾十步遠,幾乎是不可能逃得過對方的大擺錘了。但雷冽畢竟是最擅長領兵的人物之一了,之所以選擇用尖錐陣,便是想要直接突擊過去。
但既然突擊不成,他也不着急,幾乎是在這大擺錘落下的時刻,尖錐卻突然變形,如同一張紙片一般,以一字形的方式,八百人中形成了一張豎立的紙片。
極其巧妙的避開了大擺錘的重擊,並且在紙片形成的那一刻,又換成了另外的‘追雲箭’,速度更快的揚長而去。
而這時候,邵華的軍隊也跟了過來,但對方以追雲箭的戰陣在逃,他們根本追不上了。心中落下滿滿的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