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無極不卑不亢地說道:“臣這一生,只會娶一個妻,絕不納妾。還請陛下爲臣賜婚。”
西絕國皇帝爲難道:“無極,即便朕應允,你母后也不應允。你出身皇家,更應該爲御家開枝散葉。”
“臣自會開枝散葉,不過廣延子嗣就讓太子負責吧。”
“朕實話跟你說,你母后一定不會贊成。”
御無極的劍眉閃現幾許厲色,“臣知道皇后娘娘不會應允,因此纔來求陛下賜婚。”
西絕國無奈地嘆氣,“你這不是讓朕爲難嘛。朕若應了你,你母后要跟朕拼命不可。”
“雖然陛下有不少妃嬪,但也形如虛設,得寵最盛的還不是皇后娘娘?”御無極的鳳眸冷如墨玉,“陛下應該明白,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陛下心中只有娘娘一人,這些年未曾變過,臣心中亦如此。”
“朕自然明白。”
西絕國皇帝沒想到,皇兄的兒子在兒女私情方面竟然與自己這麼相像,後宮那些妃嬪,他身爲帝王,實在沒辦法,才充實了後宮。不過,他每個月只有那麼兩天去別的妃嬪那兒。
御無極篤定道:“只要陛下下旨賜婚,臣自會跟皇后娘娘解釋清楚。”
西絕國皇帝語重心長道:“你別一口一個皇后娘娘,她是你親孃!朕聽了都覺得刺耳,她聽了更是難受。”
御無極不語,面色更加冷沉。
西絕國皇帝知道他的心病,道:“當年那件事,其實你母后並沒有錯……都是朕的錯,你不要再跟你母后置氣……”
御無極的鳳眸更寒了,寒潮涌動。
“這些年,你母后日夜思念你、牽掛你,心裡苦得很,朕都看在眼裡……你可知,你母后在媧皇廟求媧皇,只要找到你,她願一生茹素,願減壽十年、二十年。”西絕國皇帝的臉膛佈滿了憐惜與心痛,“因爲對你思念太過,他對無忌疏於管教,以至於養成他陰戾桀驁的性子。”
“還請陛下爲臣賜婚。”御無極冰寒道,不願再聽這些。
“是哪家姑娘?”西絕國皇帝心裡嘆氣,他的心結太重、太緊,或許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解開。
“東海國御凰公主。”御無極道。
“東海國?御凰公主?”西絕國皇帝震驚。
“正是,此時她暫住臣的府裡。臣不希望她因爲如此而被人指戳議論。”
西絕國皇帝猶豫了,提出疑問:“東海國皇帝贊成這樁婚事嗎?”
御凰公主是東海國皇帝新封的,極爲寵愛,這件事已經傳遍天下。
御無極點頭,“自然贊成。”
在西絕國皇帝的心裡,爲了補償他這些年在外頭所受的苦,不願拂了他的意。二來,西絕國皇帝非常明白他的心思,他心裡只有御凰公主一人,此生不願有第三人打擾他們,情有獨鍾便是如此。三來,東海國御凰公主足以匹配無極,比那些名門閨秀強多了。
再者,東海國物產豐富,雖然國力、兵力不如北影國,但只要與東海國聯姻,以後與北影國再起戰事,錢糧方面就不用愁了。
當即,他揮毫寫了一份賜婚的詔書。
不過,御無極要求,在詔書里加了四個字。而且,他請求陛下,這件事先不要跟母后說。
爲了這聲得來不易的“母后”,西絕國皇帝欣喜地應了他的要求。
……
御無極一回府,月輕衣就跟去書房,只不過,他把房門關了,把賜婚的詔書藏起來。
她進去,看見他站在書案前,目光掃了一圈,凝眸問道:“爲什麼把房門關了?你有什麼秘密不想讓我知道?”
“沒什麼,只是陛下交給我一樣東西,我收起來。”
“什麼東西?”
“收起來的東西自然不能給別人看。”
“我也不能看?”
御無極走向她,雙手扶着她纖瘦的肩,“我與禮部選個吉日,你我儘快大婚,可好?”
月輕衣傲嬌地擡起下頜,“你這是跟我求婚?”
他不解,“求婚?”
她解釋道:“就是求我嫁給你。”
他摟住她的纖腰,雪顏浮現一抹溫暖淺笑,“還要我求你嫁給我?你我之間早有共識,還需要這樣嗎?”
“當然要。”她一本正經地說道,“男方要求婚,必須要手捧一束玫瑰,單膝下跪,把事先準備好的鑽戒拿出來,高高地獻上,問:嫁給我,好嗎?”
“鑽戒是什麼?”御無極鳳眸微凝,爲什麼他從未聽說過這樣求婚?莫非是東海國的習俗?
“我也不需要你求婚了,太麻煩。”月輕衣想了半瞬,靈光一閃,水眸閃過一絲狡黠,“之前我不是唱過一首賣萌歌嗎?你唱三遍賣萌歌給我聽,就當是求婚。”
御無極的俊臉瞬間冷得不能再冷了,接着五官扭曲起來,“我……忘記了。”
她笑眯眯道:“忘記了不要緊,我手把手地教你。”
他一臉的苦楚,“還是不要吧。要不我去尋來玫瑰,還有那什麼鑽戒……”
月輕衣襬手,認真道:“我開始教你,要一邊做動作一邊唱,你必須認真點!”
他哭喪着臉,乖乖地跟她學唱歌。
一個時辰後,他已經累癱了,被絕情公子架着回去,直接拋到牀榻上躺屍。
晚膳過後,月輕衣把御無極拉到苑子裡乘風納涼,爲他斟茶,把他伺候得好好的。
“王爺,現在開始唱吧。”她甜甜地笑,眨巴着眼看他,滿目期待。
“不如咱們回房,我再唱給你聽。”
“房裡太悶了,就在這兒吧。”
“還是回房比較好。”
“今夜有涼風送爽,月華如清霜,多麼美好的良宵呀。”
月輕衣抒情道,把絕情公子、良辰和佳期都引來了。
實際上,是早就通知了他們。
御無極看見他們,如臨大敵一般,雪顏出現了未曾有過的駭色,“本王正與輕兒在此賞月,你們來湊什麼熱鬧?都退下!”
絕情公子笑道:“是未來的秦王妃請小的來的。這未來的秦王妃有令,小的可不敢走。”
御無極冰寒地瞪他一眼,吩咐良辰、佳期,“本王沒吃飽,你們倆去竈房熬個什錦粥。”
“王爺,竈房的下人正在做夜宵,稍後便會送來。”佳期含笑回道。
“王爺,這茶水正熱着,無需換。”良辰笑道。
月輕衣對他挑眉竊笑,“秦王殿下,我奉勸你,掙扎是沒用的,白費勁而已。”
御無極心裡那個鬱悶啊,不就是想娶個王妃嗎?怎麼就這麼難?
每一雙眼睛都盯着他,眼巴巴地等着,迫不得已,他只好唱起來。
這賣萌歌必須雙手一邊做動作,一邊做出萌萌的表情,同時慢慢唱出來。
一個姑娘,好比月輕衣,唱賣萌歌倒沒什麼,一個大男人,如御無極這般氣度傲岸的男子,做這種萌萌噠的表演,可以想象是多麼的不和諧,多麼的引人發笑。
正是某韓的賣萌歌,就是月輕衣第一次去風雲騎衙門對他唱的那首。
再者,他唱的時候,爲了偷工減料,不做相應的表情,故意呆呆的、冷冷的,變成是天然的呆萌,更是令人捧腹大笑。
絕情公子和良辰、佳期是第一次聽這種歌,雖然聽不懂,但見他這麼可愛有趣的動作,有的直跺腳,有的笑得直不起腰,有的則是直接瘋魔了。
月輕衣手把手教他的,早已審美疲勞,淡淡地笑着。
很快,御無極唱完了,一陣風似的向寢房飛奔,“砰”的一聲,房門重重地關上。
“哈哈哈……”
無情的笑聲轟天而起,無情地砸向寢房。
御無極坐下來鬱悶得飲茶,黑着一張臉。
不過,過了半晌,他不由自主地“噗嗤”一聲笑起來。
……
次日早間,御無極下牀穿衣,月輕衣懶懶地下來,忽的,她雙腿一軟,摔在地上。
他就站在旁邊,眼疾手快地把她抱起,放在牀上,疼惜地問:“摔疼了嗎?”
還真應了那句:侍兒扶起嬌無力。
“沒摔到,你別緊張。”
“是不是雙腿發軟?”
“沒想到這麼酸這麼疼。”
她嘟囔着抱怨,想到昨夜兒又折騰了一夜,雖然全身散了架,不過那滋味可是極好的。
她一本正經道,“跟你商量個事,今後你能不能放點水?兩盞茶的時間搞定!”
御無極摟着她,眼裡佈滿了疼惜,“那可不行!今晚我一定會非常溫柔。”
月輕衣扶着腰,欲哭無淚。
他的嗓音低沉而溫柔,令人起雞皮疙瘩,“你在牀上歇着,午後想起來再起來。我讓佳期進來服侍你。”
“不用,稍後我就起來。吃過早膳你要去禮部?”
“嗯,跟王大人商討大婚事宜,午時回來用膳。”
她點點頭,索性再躺一會兒。
御無極吃了早膳,前往禮部。
月輕衣躺了一盞茶的時間纔起來,洗漱,梳妝,進膳,一走動,身上到處痠痛不已。
忽然,良辰急匆匆地奔進來,氣喘吁吁道:“小姐,不好了,皇后娘娘駕到!馬上就到小苑了。”
佳期驚慌道:“那奴婢把房裡收拾一下。”
說着,她手腳麻利地收拾寢房。
月輕衣眉心微蹙,皇后娘娘又來做什麼?莫非那個寒香冷去告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