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輕衣小臉清冷,冷嘲熱諷道:“林巫師,若你真有本事,爲什麼瞧不出本宮被什麼邪祟附身?若你真有本事,爲什麼不親自抓本宮?”
林巫師目光微閃,大聲道:“瞧瞧,瞧瞧,邪祟多麼的伶牙俐齒。這邪祟相當的厲害,大家不要靠近。”
她冰寒地譏笑,“既然本宮這般厲害,又豈會被你一張鬼畫符降住?”
一吹鬼畫符,鬼畫符就飛到半空,瞬間變成碎片,紛紛揚揚落下來。
衆人瞠目,御凰公主露的這一手當真厲害。
他的眼裡閃過一抹驚駭,南貴妃疾言厲色地下令:“速速拿住她!”
侍衛根本無法靠近御凰公主,林巫師躊躇着,好像不太敢靠近。
蕭貴妃瞧出一點端倪,冷冷道:“林巫師,御凰公主就在這兒,你還不拿住她?”
林巫師目光微閃,嘴裡唸唸有詞,忽的暴喝一聲,“孽畜,再不速速離開,我要你魂飛魄散!”
月輕衣輕盈而立,挑眉看着他,眸光冷厲。
墨悠兒緊張道:“林巫師,快救救御凰姐姐!”
在衆人的期待與催促下,林巫師開始發功,伸展雙臂搗鼓一陣,忽的指尖冒出一簇火苗。緊接着,這簇火苗越來旺,變成一團火焰,朝她筆直地飛去。
衆人吃驚,目不轉睛地看着。
北影寒將內力凝聚於掌心,蓄勢待發。
那團火焰在月輕衣面前飛來飛去,繞着圈兒。林巫師舉着兩指,控制着火焰,厲聲道:“燒魂!”
月輕衣臨風而立,廣袂飄然,風光霽月。而他已是滿頭大汗。
時光流逝,沒有半分進展,議論聲越來越大。
南貴妃眉心微蹙,墨悠兒心裡憂急,這次一定要把月輕衣這賤人打殘,不然以後再難扳倒她!
這時,北影寒的眸色愈發寒凜,一股冰寒的氣勁襲去,那團火焰“噗”的一聲,滅了。
林巫師大吃一驚,面色一陣青一陣白。
衆人本是極爲期待巫師驅除邪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太令人失望了。
“林巫師,你不是要燒邪祟的魂魄嗎?燒燬了嗎?還是你根本沒有本事?”蕭貴妃譏笑道,“連邪祟是什麼都弄不清楚,如何驅除邪祟?”
“此邪祟的妖法着實厲害,要費不少功夫。”林巫師的額頭又滲出薄汗。
“那麼究竟是什麼邪祟?你倒是快說呀。”她有意催促。
“此邪祟應該是山中精怪。”
林巫師的指尖在冒出一簇火苗,忽又暴喝一聲,“孽畜!再不速速離去,休怪我不客氣!”
火苗變成火焰,朝月輕衣飛來。
月輕衣無動於衷,絲毫不懼,古畫般的眉目落滿了冰雪。
北影寒兩指微轉,再度運起內功,那團火焰轉而飛向林巫師,瞬間燒了他的衣袍。
“啊……”
林巫師被自己的火焰燒着,手腳麻利地往地上一滾,試圖把身上的火熄滅,看着特別的狼狽。
驅除邪祟,居然還能把自己燒了,這也太荒唐、太可笑了吧!
蕭貴妃掩嘴竊笑,“林巫師,你不是巫術厲害嗎?一團小火而已,你也會弄成這樣,把自己燒了。本宮與諸位姐妹如何相信你會驅除邪祟?如何相信你說的話?”
“這邪祟妖法厲害,你們自求多福……”
說罷,林巫師開溜,腳底抹了油似的,提氣飛起。
北影寒早有防備,縱身躍起,疾速飛掠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拽住林巫師,把他狠狠地扔在地上,“拿住!”
當即,四個侍衛把長劍指向倒在地上的林巫師。
劍光森寒,他不敢再動彈,乖乖地被擒。
經元寶提示,墨悠兒知道了現在的情況,氣得心肝脾肺腎都要炸了。
這個巫師太不靠譜了,還說一定不會讓她失望,太氣人了!
蕭貴妃聲色俱厲地喝問:“你以巫師之名招搖撞騙,竟敢在宮裡行騙,你有幾顆腦袋夠砍的?說,你受何人指使?爲何謀害御凰公主?”
他膽戰心驚地發顫,目光閃爍,一瞧就知道此人心術不正。
“你最好認真仔細地想想,如實招來,若有半句虛言,可不只是你一人遭殃!”南貴妃美眸微眯,戾氣乍泄。
“還不從實招來?”蕭貴妃怒喝,知道南貴妃這句話有深意。
“草民哪敢招搖撞騙?草民真的是爲街坊鄰居看診治病,偶爾驅除邪祟。”林巫師哭喪着臉說道,“御凰公主這邪祟厲害得緊,草民沒那本事驅除,二位娘娘也看見了不是?草民差點兒被燒死,只好趕緊開溜,逃命要緊不是?”
月輕衣寒戾地盯着他,“你堅稱本宮被邪祟附身,那麼本宮就要好好折磨你。”她盈盈一笑,絕美得令人屏息,卻又冷酷得令人渾身發寒,“十大酷刑一一用在你身上,剝皮,宮刑,凌遲,烹煮,一樣一樣來。”
這聲音,這語氣,冷酷兇殘得令人髮指,衆人聽了,忽然覺得身上涼颼颼的。
林巫師心膽俱裂,嚥着口水道:“草民招!草民什麼都招!”
墨悠兒的心陡然揪緊,怎麼辦?他會不會供出自己?
南貴妃再度威脅道:“你可要想仔細了,倘若一言不慎,十大酷刑等着你!”
月輕衣安撫道:“只要你把所知道的事告訴本宮,本宮絕不會爲難你,還會保你一命!父皇昏迷不醒,是不是與你有關?”
林巫師的眼眸遽然睜大,這公主太可怕了,竟然猜到了。
“謀害父皇,可是誅九族的死罪。雖然你沒有九族,本宮也不會殺你,不過本宮很想試試那十大酷刑,讓你一一嘗試。”月輕衣的眉目溢滿了寒邪之氣,令人毛骨悚然。
“陛下昏迷不醒……確是草民所爲,不過……”他還想在世間逍遙下半輩子,可不想就這麼玩完了,“草民與陛下無冤無仇,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謀害陛下?草民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
“什麼人指使你?”她進一步逼問。
“是……”
林巫師正要伸手指向某個人,這時,南貴妃隱在廣袂裡的玉手一動,一道氣勁無聲無息地飛襲而去。
北影寒早已料到有人會殺人滅口,恭候多時,一道雪光襲去,攔截了她那道氣勁。
“南貴妃想殺人滅口嗎?”他冷沉道,眸色森寒無比。
“本宮何時殺人滅口?”南貴妃怒道,“北影寒,你誣陷本宮,是以下犯上!”
“本座有沒有誣陷你,你心裡清楚。雖然旁人沒有瞧見,不過本座看得一清二楚。”北影寒沉鬱道。
“本宮說沒有就沒有!”她的臉龐佈滿了寒怒之色,一副“本宮沒有做虧心事”的正氣模樣。
蕭貴妃長眉微挑,“南貴妃,此事本宮會如實向陛下稟報!”
南貴妃不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
墨悠兒越來越緊張,心快跳出來了,怎麼辦?
月輕衣再度逼問,林巫師怯怯地指向錦鸞公主身旁的元寶,道:“是她交給草民五百兩,交代草民怎麼做、怎麼說,是她指使草民。”
元寶怒道:“你血口噴人!我根本不認識你!”她從容地跪地,辯解道,“二位娘娘,奴婢與林巫師根本不認識,他誣陷奴婢!奴婢整日在昭陽殿伺候公主,什麼都不知道。”
她深深地知道,只有她安全了,主子錦鸞公主才安全。
林巫師不蠢,倘若她沒有指使他,那麼他就要揹負所有的罪名,那不是死定了嗎?
“娘娘,公主,草民縱有千百個膽子,也不敢謀害陛下呀!再者,草民與陛下無冤無仇的,怎麼可能謀害陛下?這說不通,是不是?”他激動道,極力爲自己辯解,“草民說實話,草民祖上幾代都是巫師。數十年前,朝廷抓捕巫師,草民的爺爺躲在自家廢棄的竈頭才躲過一劫。之後,爺爺不敢聲稱是巫師,只爲街坊鄰居看診治病。”
“草民的巫術傳承家學,也算盡得家學精髓,爲一些熟識的朋友驅除邪祟,從未失手。幾日前,有個姑娘找到草民,只要草民爲她辦一件事,她就給草民五百兩。草民這輩子從未見過五百兩這麼多銀子,沒有多想就答應了。過了兩日,那位姑娘給草民一個生辰八字,要草民對這生辰八字施法,令此人昏迷不醒。”
“後來,草民才知道,這生辰八字是陛下的。之後,這姑娘領着另一個姑娘來找草民,對草民說,今日有公公模樣的人找巫師,只要草民說自己是巫師,便能進宮醫治陛下,爲陛下驅除邪祟。那姑娘是宮女,就是她,教草民進宮後該說什麼話,該做什麼。草民爲了那五百兩,什麼都聽她的。公主,這就是事情的始末。”
“你胡說八道!”元寶怒斥,“貴妃娘娘,根本沒有這樣的事!他受人指使,誣陷奴婢!”
“這麼說,前後有兩個姑娘找你,而且她們是一夥的,後面一個姑娘,也就是她,指使你對陛下施行巫術,令陛下昏迷不醒,之後再用你的巫術救醒陛下,是不是?”月輕衣霸氣地指向元寶,語氣鏗鏘。
“是!”林巫師堅定地回答。
“元寶,你好大的膽子!”蕭貴妃陡然怒喝。
元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身子不由自主地發顫,面色煞白。
墨悠兒沒有出聲,也看不見,手卻死死地絞着廣袂,似要捏碎了。
月輕衣這賤人,竟然讓那個巫師調轉箭頭,太可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