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冰歌聽下人說鄭國公在府裡,欣喜得快蹦起來了。
可是,又聽說他去流光別苑找那小賤人,她的怒火蹭蹭地飆升。
她偷偷地進了流光別苑,望見那鄭國公和小賤人坐在廊下閒談,有說有笑,她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那小賤人摔在地上,把那張醜陋的臉踩個稀巴爛!
一定是那小賤人用媚術勾引鄭國公,否則,以她那醜八怪的模樣,怎麼可能贏得他的青睞?
月冰歌拽下枝葉間的兩朵花兒,蹂躪得只剩花枝。
小賤人淫賤無恥,她絕對饒不了小賤人!
忽然,鳳凌天往外走,月冰歌連忙隱在暗處,接着往另一條路飛奔,終於在前院追上他。
“國公大人……”她氣喘吁吁道,嬌媚的小臉紅撲撲的,格外的誘人。
“你是……”他的俊臉宛若覆蓋一層清雪。
“我是月冰歌,月家二小姐。”在欽慕已久的男神面前,她嬌羞地低着頭,心裡春水盪漾。
“有事嗎?”鳳凌天語聲冰冷。
“沒……沒事……”月冰歌感覺到他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心裡難受。
他直接無視,大步流星地離去,軒舉的背影那麼迷人。
她癡癡地望着他,直至他消失不見。
爲什麼他對那小賤人有說有笑,對自己卻這般冰冷?一定是那小賤人搞的鬼!
月冰歌差點兒咬破自己的脣,美眸迸射出狠毒的寒光。當即,她率領一衆府衛風風火火地闖進流光別院,像一個女土匪帶着匪徒闖入富家大戶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她氣勢洶洶地叉腰站着,一身火紅的衫裙似一把火焰要把整個別苑燒成灰燼。
月輕衣站在廊下,神色淡漠得好像只是一個旁觀者看一場好戲。
“二小姐這是做什麼?”良辰攔在前面,氣急敗壞地怒問。
“把別苑裡的東西都砸了,統統砸碎!一個都不剩!”月冰歌盛氣凌人地叫囂,“然後把流光別苑拆了!本小姐重重有賞!”
“別苑是已故老爺的心血,二小姐你怎能砸了拆了?”佳期氣道,感覺二小姐得了失心瘋。
“我想做的事,即便是爹爹,也阻止不了!”月冰歌像手握生殺大權的女王,朝那十幾個府衛疾言厲色地喝道,“還不開始砸?”
“二小姐再不回去,奴婢不客氣了!”良辰擺出開打的架勢,戾氣爆棚。
“把這兩個賤婢殺了!”月冰歌的眉目猙獰可怕,涌動着濃烈的殺氣。
府衛聽令,一齊圍攻上前。
月輕衣的小臉像極地冰川盛開一朵寒氣森森的冰花,“誰敢動她們,誰敢動別苑的一磚一瓦,我要他誅九族!”
誅九族三個字,猶如一道催命符,瞬間讓那些府衛驚怕得不敢動彈。
再看五小姐寒凜如刀的目光、狂烈懾人的氣勢,不像是說笑的。
月冰歌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嘲諷道:“你有這本事,我就任由你處置。”她聲嘶力竭地再次下令,“還不動手?”
月輕衣舉起一隻金錠,不緊不慢道:“今日我剛從鳳儀神宮回來,這是女皇陛下賞給我的金錠,宮裡的金錠有特殊的標記,難道你們認不出嗎?”
在日光的照耀下,那隻金錠金光閃爍,閃瞎了所有人的眼。
那些府衛定睛一瞧,果不其然,那是宮裡的金錠。
“這三日,我爲女皇陛下美容美顏,往後還要進宮伺候陛下。”她徐徐走過去,看着不顯山露水,那氣勢卻像高峰壓頂,壓得人喘不過氣,“我房裡的東西是爲陛下美容美顏準備的,你們砸了,陛下怪罪下來,你們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
“沒有這回事,她胡說八道!”月冰歌見他們不敢上前,厲聲咆哮,“還不給我上?”
“不怕死,不怕誅九族的,就聽從她的吩咐,把裡頭的東西都砸了,把別苑拆了。”月輕衣的聲音似被寒雪冰鎮了千百年,寒得砭骨刺膚。
“這小賤人拿着雞毛當令箭,你們再不去,本小姐要你們生不如死!”月冰歌急得跳腳,美眸噴出火焰。
“你把陛下的旨意當作雞毛,不知陛下聽了會不會龍顏大怒?”月輕衣前一瞬還言語曼曼,後一瞬就如雷霆劈下,“這可是大不敬之罪,月冰歌,你好大的膽子!”
所有府衛被五小姐這凌厲、霸氣的氣勢震得心魂顫抖,月冰歌也是心生懼意,手足發顫。
良辰、佳期佩服得五體投地,在五小姐面前,二小姐的強勢驕縱,只有慘遭碾壓的份兒。
月冰歌一向強橫霸道,想到自己竟然被醜八怪嚇成這樣,很不甘心,氣勢再度強硬起來,“別以爲這樣說就能嚇唬到我!來人,抓住醜八怪……哎喲……”
話還沒說完,一枚暗器飛速襲向她,在她的額頭砸出一個血坑。
所有人親眼目睹,無不瞠目:五小姐竟敢打二小姐!以二小姐的火爆脾氣,不撕了五小姐纔怪!
月冰歌捂着劇烈疼痛的傷處,看見手指都是獻血,瞬間如一隻炸了毛的母雞,怒指着月輕衣咆哮:“醜八怪,你竟敢打我!我要殺了你!”
當即,她就要衝上去撕了月輕衣。
良辰、佳期連忙攔住,不讓她碰到主子分毫。
月輕衣撿起掉在地上染血的金錠,秀眸輕眨,眼梢飛落一絲冰寒與輕蔑,“你對陛下大不敬,連這金錠都看不下去了,出手教訓你。”
“你你你……”月冰歌氣得渾身發抖,“把這個醜八怪殺了!聽見沒有?還不動手?”
“我沒碰到你,怎麼是我打你呢?是這金錠打你,你要報仇,就找金錠報仇。”月輕衣語聲冷酷,氣勢凜然,“不過,我得提醒你,這金錠是御賜之物,誰動了這御賜之物,便是冒犯陛下,輕則治一個藐視天威的罪名,重則嘛,謀逆造反!”
聽了這番話,月冰歌的身軀顫得更厲害了,是因爲有怒火發不出來,更因爲,到底有些懼怕。
額頭上的傷口還在流血,鮮血往下流,她白皙嬌媚的小臉變成厲鬼的臉,可怖極了。
佳期道:“二小姐還是先回去包紮傷口吧。”
氣勢沖沖地來,灰溜溜地回去,月冰歌又生氣又憋屈,怒指着月輕衣,咬牙切齒道:“我絕不會善罷甘休!醜八怪,你給我等着!”
眨眼之間,一干人等走得乾乾淨淨。
月輕衣把金錠遞給佳期,轉身回房,恢復了淡然的神色。
良辰開心地拍手,“這回二小姐丟了面子,也丟了裡子,太痛快了。五小姐,奴婢真沒想到你會用金錠打二小姐呢。”
佳期也興奮道:“咱門的五小姐,舉世無雙,天下第一。”
月冰歌滿面是血地回到聽雪苑,沈氏和月冰染見了,大吃一驚,連忙派人去請大夫。
又是把脈,又是包紮,最後,月冰歌的額頭綁着一圈白布,躺在牀上歇息。
“是那醜八怪把我打成這樣的,娘,姐姐,你們要幫我報仇,要殺了她!”
她的小臉蒼白如紙,佈滿了絕烈的殺氣,目光似淬了劇毒。
沈氏和月冰染對視一眼,那小賤人愈發厲害了,竟敢打歌兒。
沈氏心疼女兒受傷,恨不得立即把那個小賤人千刀萬剮,可是眼下她只能勸道:“歌兒,先好好歇着,娘遲早會收拾那小賤人。”
“娘,我等不了。想到那醜八怪把我打成這樣,說不定會毀容呢,我就恨不得立即把她大卸八塊,然後扔去喂狗!”月冰歌目露兇光,然後坐起身,拉着沈氏的衣袂央求道,“娘,最遲明日,就把那醜八怪殺了,好不好?”
“殺人可不是鬧着玩兒的,這事要從長計議。”沈氏的目光幽暗難明。
“娘,女兒被欺負成這樣,你都不心疼女兒嗎?”月冰歌楚楚可憐地說着。
“娘怎麼會不心疼你?”沈氏爲難道,“那小賤人不同以往……”
“二妹,你何時才能改改這急躁、火爆的性子?”月冰染的聲音略帶責備,“我們都恨不得那小賤人即刻死無葬身之地,這是這可能嗎?那小賤人不再像以前那麼蠢笨,我們出手幾次,都沒成,因此,這事必須從長計議,急不得。”
月冰歌愣了一下,委屈地嘀咕:“姐,你好凶哦。”
沈氏連忙道:“你姐姐也是擔心你。歌兒,你先好好歇着,稍後娘吩咐下人送來你最喜歡的玉露糕和芙蓉粥。”
月冰歌躺下來,點點頭。
沈氏和月冰染從內寢出來,月冰染凝眉道:“娘,我想過了,我們不能和那小賤人硬碰硬。”
沈氏頷首,“我也這麼想。”
這夜,月輕衣早早地睡了。
夏夜靜謐,如濃墨潑染,微風輕輕吹拂,吹起牀榻的水色紗帳,漫起一絲詭譎。
牀上有一個人,睡得正香,只是室內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看不清楚。
一把泛着銀光的匕首,自屋頂射下來,裹挾着強勁的內力,精準地刺入榻上那人的心口。
榻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過了半瞬,身姿駿偉的黑衣人進入寢房,靠近牀榻,一把掀開紗帳。
牀上沒人!
人呢?
忽然,室內亮起來,是橘黃色的燭影。
黑衣人疾速轉身,全神戒備,看見西側的角落站着一個穿戴齊整的女子。
此人正是手持燭臺的月輕衣。
黑衣人二話不說地出招襲向她,卻聽見她說:“且慢!”
她疾步閃開,避過從他掌心襲出、拿人性命的白色煙氣。
在黑衣人看來,她這閃避對方殺招的速度與姿勢頗見功底、巧妙,也很怪異,他一瞧便知,她的武功底子不俗。
“國公大人,你無需殺我滅口,我不會泄露你的秘密。”
月輕衣淺淺一笑。
他略有驚詫,她竟然猜到他的身份!
此女不簡單,更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