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輕衣怎麼能不擔心?爲了救北影寒,卻讓北影玄受傷或是喪命,她如何過意得去?
她望着下面,心急如焚,忽然,她看見一個人影飛速竄上來,好像是北影玄,她欣喜若狂地叫道:“上來了!上來了!”
一眨眼的功夫,北影玄就飛上懸崖,手裡握着一把綠草。他卻面無喜色,顧不上解下身上的粗繩,急促道:“快跑!有猛獸!”
北影瀟等人還沒反應過來,北影玄就拽住她,往前疾速飛奔。
於此,夜鷹拽着北影瀟也施展輕功離開這兒。
月輕衣見北影玄玉容凝沉,知道是有極爲危險的事,否則他不會這樣。當即,她也不多問,跟着飛奔便是。
這時,身後傳來古怪的聲音,好像是猛獸。
北影瀟回頭看去,我的天吶,那是一隻怪獸!長得奇形怪狀、凶神惡煞的怪獸!而且,這隻怪獸飛奔的速度並不比他們慢,就在他屁股後面緊緊跟着。
他差點兒嚇破了膽,疾速飛奔。這輩子輕功施展得最極致的便是這次了。
怪獸縱身一躍,躍得高高的,從他們的頭頂飛過,落在他們面前。
前路被擋,他們被迫停下來,與怪獸僵持着。
月輕衣從來沒見過面目這麼兇悍的怪獸,看來這隻怪獸本事不小,竟然追上他們。
“一起攻擊它!”北影玄冷酷地下令,“我攻頭部,輕衣和六弟攻胸部,夜鷹攻下盤。”
“這是什麼怪獸啊?”北影瀟冷汗涔涔,這兩日的所見所聞、所經歷的事,比他活了二十一年所見識的恐怖總和多出幾倍。
忽然,她看見脖子掛着的日月靈鏡發出微弱的金光。
通體黑漆漆的怪獸看見她脖子處的金光,受了吸引似的,好奇地盯着。
日月靈鏡嘻嘻地笑,“大英雄,不就是一株幻思斷腸草嘛,又不是什麼珍稀寶物。你就行行好,讓我家主子帶回去救人吧。”
自然的,只有月輕衣能聽見它嬌滴滴的話。
她頓感好奇,它聽得懂獸語?它能說服怪獸嗎?
北影玄等人覺得奇怪,爲什麼這隻怪獸忽然間一動不動?莫非它在想什麼高深的問題?
怪獸發出晦澀難懂的聲音,只有日月靈鏡聽得懂,“我渾身病痛,等了幾年纔等到幻思斷腸草長出來,他們搶走我的草藥,我如何治病?”
“你不吃幻思斷腸草又不會死,可是我家主人的朋友不吃就會死。”日月靈鏡笑眯眯道,“不如這樣,你施捨一株給我主人,你提一個要求便是。”
“好!這可是你說的!”怪獸的獸瞳發出異樣的光亮,“等你長大成人,要嫁給我,給我生幼崽。”
“啊?”日月靈鏡哭喪着臉,它這麼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怎麼可以嫁給這個又老又醜的怪獸?
“怎麼?不願意?”
“不是不願意,只是我還這麼小,待我長大,要過好多好多年。”
“那我就等你長大。”
“好吧。那就這樣說定了。”日月靈鏡腹誹道,等我長大,你更老了,打死你還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月輕衣聽了他們的對話,不由得瞠目結舌,這也行?
怪獸索性坐在地上,霸氣道:“你膽敢違背盟誓,我會殺到你家!”
日月靈鏡笑呵呵地乾笑,“怎麼會呢?等我長大了,我會來找你。”
怪獸放行,月輕衣連忙打手勢,要他們趕快走。
這個畫風轉得太快,恕他們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哇。
北影玄等人從怪獸的身旁飛速掠過,北影瀟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眸,這隻怪獸是吃撐了沒事做嗎?追他們到這兒,嚇他們個半死,然後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一行四人飛奔一陣才停下來歇息,紛紛表示對方纔那一幕的不解。
“或許是那隻怪獸覺得我們可憐,就放我們一馬。算了,別想那麼多了,拿到幻思斷腸草就好。”
月輕衣解釋道,想從北影玄手裡拿過那把草,“這就是幻思斷腸草?”
北影玄頷首,“我拿着吧。幻思斷腸草嬌貴得很,不能弄斷,否則藥效大減。”
她縮回手,心裡欣喜非常:北影寒,你會好起來的。
他們歇了一陣,繼續前行。
北影玄的俊眸眯起來:“輕衣,我們另尋出路,原路返回我擔心會有危險。”
月輕衣正有此意,“好。或許西絕國太子正在鬼蜮魔林前邊等我們呢。”
他們拿到幻思斷腸草,西絕國太子在那邊守株待兔,專做一本萬利的事。世間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回到蛇窟附近,他們特意選了一條與來時不同的路。
由於對這裡的地形不熟,他們一邊走一邊問人,遇到樵夫就問路。
終於,日落時分,他們走出山林,看見久違的鄉野,有農家已經開始燒火做飯。
四人徒步而行,決定找一戶農家歇一晚,明日一早趕回北影國。
問了農家,他們才知道,此處是海城的北郊,進城要坐大半天的牛車呢。
這戶農家的大娘很熱情,收了一點銀子,爲他們做晚飯、燒熱水。
北影瀟大口地吃着香噴噴的農家菜,狼吞虎嚥,顧不得高貴的皇子形象,只管填飽肚子。
“輕衣,稍後我們去外面走走,消消食,順便看星星。”他滿目期待道。
“你和夜鷹去吧,我想早點兒歇着。”月輕衣笑道,這幾日睡不好、吃不好,體力透支得厲害,很累很乏。
“我和夜鷹?兩個大老爺們有什麼……輕衣,你就不能陪我看一次星星嗎?”北影瀟不滿地抗議。
“都早點歇着吧,明日早點起來。”北影玄淡淡道,“以後有的是機會。”
“可是,這是野外,不一樣嘛。”北影瀟懇求地看她,可憐兮兮的,“輕衣……”
她硬起心腸,“我真的好累,你不累嗎?不累的話,你守夜吧。”
說罷,她徑自回房,躺下來睡覺。
不給他機會,就不會給他錯覺。現在狠心一些,以後他就不會太痛苦。
不多時,她聽見他們回房的聲音,便想着出去走走,反正現在也睡不着。
剛打開門,她看見站在大娘門口,心裡多了一絲警惕,“大娘,有事嗎?”
“姑娘,我來問問你,我燒了一些熱水,你想沐浴嗎?”大娘善良地問道。
“好,那就沐浴吧,勞煩大娘。”月輕衣笑着應了。
大娘利索地把浴桶搬進來,倒上熱水,添加涼水,用手試試水溫,然後道:“好嘞,姑娘,你慢慢洗。”
月輕衣看着她關門出去,便解了衣袍,坐在浴桶裡。
好舒服啊!好像所有的疲勞隨着這一刻的放鬆而緩解不少。
她一邊洗一邊想起北影寒,不知他是不是熬得過來,不知他是不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寒,再過兩三日,我就回到你身邊……
水涼了,她察覺到涼意的侵襲,連忙取了布巾擦擦身子,再洗下去會着涼的。
忽然,她覺得越來越暈,怎麼回事?
正想大聲喊人,然而,她的神智已經很模糊,最終昏過去。
……
甦醒時,月輕衣立即彈身而起,卻有一瞬間的迷茫,這是在哪裡?
記憶涌現,她想起自己正在農家沐浴,那個大娘有古怪!
而現在,她身上穿着一件古怪的衣裳,紫紅色的素簡衫裙,很長很長的曳地裙裾。她還看見,裙裾上繡着一輪黑色的下玄月。而她身處的地方,是一間寬敞的石室,室內只有一張牀、一張矮案,此外一無所有。
這是什麼鬼?
一定是那個大娘給她下迷藥了,不知北影玄他們怎樣了。
是晚飯有迷藥,還是她沐浴的水有問題?
這一次,她太大意了。倘若是殺人不眨眼的壞人,她早已死了。
這時,外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月輕衣站起身,石門被推開,一個身穿紫紅衣裳的女子走進來,她大約三十來歲,頭上戴着紫紅的紗巾,衣裳的顏色與月輕衣身上的一樣,不過款式更加簡單樸素。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把我抓到這裡?”月輕衣冷靜地問。
“敢問姑娘芳名?是不是東海國人?”那位女子溫和地問道。
“你不說,我也不會告訴你。”月輕衣冷冷道。
“姑娘,你最好乖乖地回答我的問題,否則,你的同伴會被你連累。”那女子的眉目陡然生出幾分冷酷,“你不回答一個問題,你的同伴便會挨一刀。”
“我怎麼知道我的同伴是不是真的在你手裡?”
月輕衣不屑地冷笑,以北影玄的武功,要抓他,可不是那麼容易。
那女子的眉目陰沉了幾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月輕衣將內力灌注於指尖,正想突襲對方,這時,有人推開石門進來。
來者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姿容端莊,和第一個女子的裝束一模一樣。她讓第一個女子退到一邊,走到月輕衣面前,溫婉道:“姑娘,我叫南曉月,她是南曉羽,是我妹妹。姑娘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
“我如何知道你們有沒有騙我,再說,我隨便說個名字,你們如何知道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月輕衣淺淺一笑。
“姑娘,我們對你沒有惡意,只是想弄明白一些事。”南曉月和善地笑。
“哦?弄明白什麼事?”月輕衣頗爲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