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玄輕淡的眸色一沉,並沒有回答,夾了一樣菜放在月輕衣碗裡,也給唐若琳夾了。
月輕衣瞟一眼他的面色,猜到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好在北影瀟心寬,並沒有追着問,只顧着吃了。
她多少有點好奇,北影玄的生母慕貴妃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呢?又是如何死的?
膳後,他們在花廳品茗,她去竈房做冰雪玉露羹,唐若琳跟着去,嚷着要學。
這是唐若琳第一次進竈房,差點兒把竈房給燒了,後來被她勸走了。
吃到月輕衣親手做的冰雪玉露羹,北影瀟激動得嗷嗷怪叫,連續說了好幾聲“美味”!
北影玄靜靜地看着她,目含輕淡的微笑。
倘若能夠經常這樣與她在一起,靜靜地看着她,那麼,他的人生就圓滿了。
然而,他晚了一步。
只是晚了這麼一步,人生就發生了可怕的逆轉。
……
招親比試結束後的次日,女皇鳳氏把最終勝出的三人傳召進宮。
書房裡,東海國昌王、南越國太子和秦玉軒站立如鬆,鳳雲卿站在一旁,鳳氏本是坐在案前看奏摺,此時站起身,走到他們面前,鄭重道:“今日傳你們進宮,想必三位心裡有數。”
南越國太子剋制着緊張與激動,“還請陛下明言。”
昌王一臉的風平浪靜,“無論是何結果,永陽公主都是小王思慕的高貴女子。”
秦玉軒最後一個表態:“陛下,倘若微臣有幸成爲公主的駙馬,此生此世,微臣只娶公主一人,全心全意呵護公主,不讓公主有任何損傷。倘若食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鳳氏被他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了,“好好好。”
南越國太子更緊張了,她緩緩道:“昌王,元太子,你們二人乃人中龍鳳,倘若永陽能嫁給你們當中一人,是她的福份與榮幸。不過,朕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想把她留在身邊,多有照應,也能時常相見,以慰思女之苦。因此,朕把永陽許配給秦玉軒,望二位海涵。”
“謝陛下隆恩。”秦玉軒立即下跪叩謝天恩,驚喜地笑起來。
“陛下愛女心切,小王可以理解。”昌王到底有一些失落,空手回國,形勢還是嚴峻。
“還請陛下三思。倘若本太子娶了永陽公主,她便是南越國未來的皇后。本太子定當關愛、呵護她,每年讓她回北影國與陛下相聚。”南越國太子元崇烈信誓旦旦地保證,“再者,我南越國與北影國一旦聯姻,便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威力大增,天下諸國再也無人膽敢來犯。還請陛下三思。”
“元太子所言,朕也有想過。不過,朕與永陽協商過,也尊重她的意願。”鳳氏的鳳顏微含歉意,“令元太子失望,很抱歉。”
南越國的臉龐現出惱怒之色,不過並沒有當場發作。
鳳氏道:“令二位空手而回,朕實在過意不去。朕備了十分薄禮,稍後雲卿帶你們過去,你們隨意挑選三樣。區區薄禮,略表歉意。今晚,朕在宮裡設宴,還請二位準時進宮赴宴,屆時朕與二位喝幾杯。”
昌王持禮道:“謝陛下。”
南越國太子繃着臉,眉目陰沉。
鳳雲卿往前走幾步,道:“元太子,昌王,請隨雲卿來。”
昌王與南越國太子離去,而秦玉軒還跪在宮磚上,沉浸在巨大的喜悅裡。
“秦玉軒,朕把永陽許配給你,你務必好好珍惜、愛護她。倘若她受了委屈,或者受到傷害,朕唯你是問!”鳳氏告誡道,語氣頗爲嚴厲。
“玉軒定當不辜負陛下的期望,把公主呵護於掌心,不讓她受到絲毫傷害。”秦玉軒興奮地保證。
“你先回去吧,明日會有旨意傳到你府上。”
“謝陛下隆恩。玉軒告退。”
鳳氏看着秦玉軒喜悅地退出去,深深地呼吸,希望這個決定能讓永陽幸福一輩子。
……
按照北影國慣例,宴請諸國來使的宮宴,不會有大臣女眷。因此,永陽公主特意向鳳氏諫言,說此次三國使臣都是血氣方剛的王爺、太子,倘若宴上沒有那些名門閨秀,就太悶了。
鳳氏轉念一想,倘若昌王、南越國太子看上哪家閨秀,正好彌補他們,不挺好嗎?
於是,她立即傳令下去,從三品以上官員攜女眷進宮赴宴。
由於宮人去各家府上傳話的時候時辰不早了,因此,各家閨秀匆匆忙忙地妝扮,接着進宮,相當地趕。
月輕衣倒是慢悠悠的,最後一輛馬車進入宮門,最後一個踏入紫宸殿。
月紹謙、月冰煙同案,還剩下一個位置是給她的,她悄然走過去,沒有引起注意。
三國來使是貴賓,宴案比較靠前,北影國皇室所有重要的人物都到了,只有女皇鳳氏還沒來,不過此時的氣氛相當的熱鬧,不少人向三國來使敬酒,向新晉駙馬敬酒。
錦鸞公主的宴案與北影寒相當的近,她索性端着玉杯走過去,在他的宴案邊蹲下來,仰着一張美豔的小臉,甜甜地笑,“大都督,我敬你一杯。”
北影寒想起答應過輕兒,不讓任何女子靠近三步之內,可是,這是特殊情況嘛。他總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把東海國公主拍出去吧。
他迫不得已地端起玉杯,與錦鸞公主對飲。
永陽公主看見了,炸了毛,這個賤人,竟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勾引北影寒!
她怒氣衝衝地奔過去,把她推到一邊,“大都督,我陪你喝一杯。”
於是,女人之間的戰爭再度爆發,她們擁擠在案邊,用身體你推我、我推你,小姑娘過家家似的玩得不亦樂乎。衆人都看着這兩位高貴的公主做出這麼幼稚、有失體面的事,紛紛掩嘴竊笑。
北影寒本是冷情之人,不過這等場面實在太出乎意料,他又是處於風口浪尖的男主角,尷尬是在所難免的。
月輕衣饒有興致地看她們撕逼,兩枚真愛粉撕起來會是什麼樣呢?
“我先來的好不好?”錦鸞公主怒火沖天地站起身,“滾一邊去!”
“你先來的又怎樣,這裡不是東海國!”永陽公主不甘示弱地回敬,霸佔着有利地位。
“沒錯,你是東道主,但你有一點公主的樣子嗎?”錦鸞公主把雙臂交叉於胸前,冷嘲熱諷道,“你別忘了,你已經有駙馬了,你的駙馬在那兒!去找你的駙馬吧!”
“我有沒有駙馬跟你有關嗎?我喜歡在哪兒就在哪兒!你管得着嗎?”永陽公主氣急敗壞地反擊。
“當然與我無關。不過你應該想想如今自己的身份,你已有駙馬,心裡卻惦記着別的男人,還跟我搶男人,你還要臉嗎?你還知道‘廉恥’兩個字怎麼寫嗎?你這淫蕩的模樣,不僅把你駙馬的臉丟光了,還把皇家的顏面丟光了。”
錦鸞公主嘲諷挖苦的話利落地蹦出來,好似一支支銀針,刺入永陽公主的心,針針見血。
永陽公主的小臉一陣青一陣白,反駁不出半個字。
看見這麼多人都看着自己,她頓時覺得自己被人扒光了衣裳,讓這些人看了個精光,淚水在眼裡打轉。
秦家的人的確被她拖累,顏面無光,而秦玉軒坐在自己的宴案,一杯杯地喝悶酒。
打擊到對方,錦鸞公主十分得意,“你還是去哄哄你未來的駙馬,別的男人,你就不要惦記了。”
永陽公主看見月冰煙對自己打眼色,忽然想起她的忠告,便道:“你得意什麼?你比我好多少?你喜歡的男人又不喜歡你,你貼得他再近,他也不會喜歡你!”
錦鸞公主本是笑靨如花,聽了這話,小臉頓時森冷陰沉。
永陽公主回到自己的宴案,錦鸞公主也回去,想着今晚宮宴上定要好好地收拾月輕衣這賤人!
“快想想辦法,本宮要打敗月輕衣!”
“公主,奴婢腦子笨,想不到法子。”元寶苦惱道。
元秀想了想,屈身在主子耳畔低聲說了幾句,“公主覺得如何?”
錦鸞公主的美眸射出冰冷的光芒,“好!就這麼辦!”
月輕衣遠遠地看見她的神色,便知道事情不妙。
這時,鳳氏駕到,衆人起身迎駕。
落座後,她擺手讓衆人坐下,接着,宮人端上珍饈佳餚。
她端起金盃,廣袂撩開,頗爲霸氣,聲音也明朗如陽,“御太子、元太子、昌王、錦鸞公主遠道而來,朕與諸位愛卿敬四位一杯!”
“謝陛下。”四人異口同聲道。
賓主飲盡,接着寒暄幾句,宴飲正式開始。
南越國太子元崇烈娶不到永陽公主,非常不甘心,眉宇陰沉沉的。他忽然起身,道:“陛下,此番千里迢迢來到貴國,本是抱着極大的希望迎娶永陽公主,奈何陛下看不上本太子。然,陛下就打算用三樣寶物打發本太子嗎?南越國地大物博,珍奇寶物多的是,本太子還真不稀罕!”
“稍安勿躁。”鳳氏安撫道。
“元太子,照你的意思,永陽一定要嫁給你?如若每個人都像你這麼想,永陽就一人而已,那麼多人蔘與,如何嫁?”太子北影辰憤然道。
“不如最後三人再比試一場,誰勝出,誰就能娶永陽公主!”南越國太子元崇烈恨恨道。
鳳氏容顏冷冷,不怒自威,“元太子,朕理解你的心情。這樣吧,若你瞧得上我北影國的宗室郡主、名門閨秀,你點哪個,朕給你賜婚!”
一席話,好似一塊巨石落入碧湖,濺起水花一大片。
頃刻間,大殿的閨閣女子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