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寢房,凌亂的牀榻,熱浪滔天……
月輕衣推開他,“怎麼喝這麼多酒?在哪裡喝的?”
“太子宴請三國來使,也邀我前去。”北影寒翻身躺下。
“你不是跟太子不對盤嗎?太子怎麼會邀你去?”她不解。
“表面還是和和氣氣,太子宴請三國來使,爲了保證他們的安全,就邀我去。”
“宴上沒發生什麼事吧。”
月輕衣別有深意地問,錦鸞公主一看見他,必是撲過去的節奏。
北影寒尷尬地低笑,“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太子北影辰爲了與三國來使打好關係,在太子府設宴款待他們,順道把北影寒邀來作陪,保護他們的安危。
宴上,錦鸞公主看見北影寒也在,樂得像一隻老鼠偷偷地笑。
他坐在那兒,即便什麼都不做,即便只是個木頭人,也是一根傾國傾城的木頭。
她花癡地盯着他,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忘記了吃喝,元寶提醒她,她纔回神。
“今晚本宮一定要他送本宮回驛館,你快想想辦法。”她對元寶說。
“這不難,公主佯裝飲醉了,賴在他身上,求他送公主回去,應該可行。”元寶悄聲道。
“對對對,就這麼辦。”錦鸞公主欣喜地笑,“現在本宮就去向他敬酒。”
她走到北影寒的宴案前,蹲下來柔媚地笑,“大都督,本宮第一次來北影國,有賴大都督保護,本宮特此向大都督敬一杯!”
北影寒端起酒杯,淡漠道:“公主客氣了。公主,請。”
錦鸞公主優雅地飲盡,接着持着元寶端着的玉壺,爲他斟了一杯酒,“大都督,請。”
他客氣地點頭,“謝公主。”
她回到自己的宴案,相信方纔的表現會給他幾分好印象。
接下來,她時不時地飲酒,時不時地瞅着他,好似要把他的音容笑貌烙印在心裡,永世不忘。
西絕國太子也時不時地看他一眼,不動聲色。
“御太子,你身邊這位美人,不知如何稱呼?”
北影辰揚聲問道,問的是西絕國太子身旁坐着的寒香玉。
西絕國太子笑道:“這位是我國右相的千金,姓寒,閨名香玉。”
被人提及,寒香玉羞窘地低垂了頭。
其神色,其舉止,其氣質,看着就是一個知書達理、溫柔賢婉的大家閨秀。
西絕國太子大婚不久,已經有太子妃、幾個侍妾,寒香玉癡心於太子,不過太子始終不願娶她,即便只是侍妾,也不願意。她想不通,既然太子不願娶自己,爲什麼讓自己跟着他?
這次來北影國,她覺得是一個良機,死也要跟着太子來,說不定能讓太子改變主意。雖然這樣做會有損自己的聲譽,可是這輩子她再也不會嫁給別的男子,即便聲譽毀了,那又有什麼關係?
“寒姑娘貌美如仙,柔婉溫和,御太子當真豔福不淺吶。”北影辰笑道。
“本宮一向視她爲妹子。”西絕國太子淡淡一笑。
北影辰頗爲尷尬,昌王提起明日比試之事才化解了這尷尬的氣氛。
寒香玉輕聲道:“太子來北影國尋人,有眉目了嗎?”
西絕國太子不悅道:“此事你無需多問。”
其實,他已經暗中派人在日月城蒐羅消息,但毫無所獲。
不過,時隔二十多年,要找一個人,豈是那麼容易的?
眼前這個北影寒,他總覺得此人高深莫測,而且北影寒俊美的容貌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見過,卻完全想不起來。
宴飲末了,錦鸞公主總共飲了四杯酒,腦子暈暈乎乎的,不過還有大半理智。
北影辰送三國來使出去,她搖搖晃晃地走着,雖然有元寶在一旁攙扶着,但還是歪歪扭扭、雙腿虛浮。忽然,她往一旁倒去,倒的方向正好是北影寒這邊。
她身份尊貴,北影寒不可能“見死不救”,只能出手相扶。
錦鸞公主見他上鉤,順勢靠在他身上,“好暈啊……”
“公主醉了。”元寶着急道,“還請大都督護送公主回驛館。”
“大都督,那就有勞你了。”昌王知道錦鸞的詭計,佯裝頭痛薰醉,“本王也喝多了,暈乎乎的。”
“大都督,你便送昌王和錦鸞公主回驛館。”北影辰笑道。
北影寒不好推卻,只能送他們回驛館。
錦鸞公主和昌王坐在馬車裡,他坐在馬車外面,不多時便到驛館。
昌王搖搖晃晃地下來,徑自走了。
元寶打起車簾道:“大都督,公主醉了,勞煩你把公主抱下去。”
北影寒冷冷道:“男女授受不親,這不妥當。”
元寶惱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哪裡管得了那麼多?莫非讓公主在馬車裡過一夜嗎?”
錦鸞公主的詭計與心機,他並不是猜不到,只是礙於對方的身份不好生硬的拒絕罷了。
他壓下怒火,上馬車抱起裝睡的錦鸞公主下來,動作粗魯得好似要把人給摔了。
元寶一直叫着“小心點”,他完全不顧,站在大門前便不動了。
“大都督,把公主抱進去啊,回到寢房,把公主放在牀上便可。”元寶吩咐道。
“哦。”
北影寒鳳眸裡的暗瀾風起雲涌,直接將錦鸞公主推向元寶,緊接着大步流星地走了。
錦鸞公主沒有任何防備,撲在元寶身上,元寶哪裡承受得了她的重量?
因此,元寶倒了,錦鸞公主也倒了,雙雙摔了個哭爹喊娘。
元寶連忙把主子攙扶起來,抱怨道:“大都督怎麼這樣?”
錦鸞公主望着那抹即將消失在夜色裡的軒昂黑影,雖然有些生氣,但更多的是癡迷。
北影寒就是這種心堅意定的男子,有個性!她就是喜歡!
原本,她的計劃是把他騙進自己的寢房,雖然不至於發生什麼,但明日一早她把這件事傳揚出去,說北影寒送自己回寢房,那麼,誰都清楚,北影寒上了她的公主榻,是她未來的駙馬。如此,這件事不就成了嗎?
然而,北影寒根本不上當!那麼拽地走了!
錦鸞公主咬牙,目光無比的堅定:北影寒,本宮一定會收服你這個駙馬的!
……
錦鸞公主這件事,北影寒只用兩句話匆匆帶過,寡淡如白開水。
以月輕衣的聰慧,自然猜得到其中的曲折,笑眯眯道:“然後呢?錦鸞公主沒有請你去她寢房喝杯熱茶?順道談談人生、聊聊北影國和東海國的風土人情?”
“送到了我就走了,來你這兒了。”他自己都覺得說這話的時候心虛了。
“不老實!”她揪他的耳朵,“從實招來!不然酷刑伺候!”
“疼!放手!”
“招不招?”
“好好好,我招!我招!”
月輕衣鬆了一半手勁,催促道:“還不說?”
北影寒只得把錦鸞公主的詭計如實說了,“我沒做錯,我這不是走了嗎?”
她再次用力擰他的耳朵,笑得溫柔無害,“不如下次抱永陽公主,如何?”
他哭笑不得,“絕無下次!”
“你覺得還有下一次?”
“不是不是,我是說沒有下一次!怎麼可能有呢?”北影寒信誓旦旦地保證,“除非特殊情況,我一定不讓任何女子靠近三步之內!”
其實,她吃這麼大的醋,生這麼大的氣,他很高興,打從心眼裡開心。
這說明輕兒很在乎他,是不是?
月輕衣鬆了手,疾言厲色道:“要麼滾回去,要麼睡地上,自己選!”
北影寒裝出一副慘兮兮的模樣博同情,“這天還冷,打地鋪會着涼的,再說你這裡又沒有多餘的棉被。”
“那麼你就是要滾回去嘍?”
“我留下來給你暖被窩不是挺好的嗎?這樣,你就當我是暖被窩的好了。”
“也對,你是女性用品。”
“什麼女性用品?”他茫然不解地問。
月輕衣捧着他的俊臉,巧笑嫣兮地說道:“意思就是,你是我這個女子專屬的用品,就跟胭脂水粉、金玉首飾一樣,只有我才能使用,物盡其用地使用,明白了嗎?”
北影寒再次哭笑不得,他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居然淪爲她的專屬用品、女子用品?
物盡其用?
黑暗裡,他的鳳眸閃過一絲狡詐,“你不是說要物盡其用嗎?不如現在就讓我這個女子用品物盡其用。”
話音未落,他的魔爪就襲向她。
她咯咯嬌笑,“不要……我要睡了……滾開……”
北影寒纔不管她的反抗……
“等一下……別急嘛……”月輕衣從他的圈抱裡鑽出來,“你不是想聽我叫你寒哥哥嗎?”
“也好。”他摟着她,豎起耳朵準備聽她嬌柔的叫聲,“快叫!”
“唔……寒……”她沒想到,居然這麼難叫出口,實在太肉麻、太噁心了,不知道黃蓉怎麼叫出靖哥哥的。
“快叫!別磨蹭!”
北影寒心神一顫,其實,她軟糯地叫出“寒”,也很好動聽悅耳,宛若一根羽毛撩撥着他的心,心絃顫顫。
月輕衣水眸一閃,“寒……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