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輕衣問:“你不去上早朝嗎?”
北影寒“嗯”了一聲,聲線沉魅得令人心神顫動。
時辰到了,他不得不起身穿衣,她躲在被窩裡欣賞他模特身材在衣袍的包裹下變成了衣冠禽獸。
“爲什麼每次你都能忍得住?”這個問題,月輕衣思索了好久好久。
“你不希望我忍嗎?今晚我不忍。”北影寒高深莫測地看她,邪魅地笑。
“纔不要。”她提起棉被,矇住頭。
咦,沒動靜了,他走了?
她悄悄地掀開棉被,眼前卻有一張放大的雪顏,嚇了她一跳。
月輕衣窘迫不已,“你還不走?”
北影寒指指自己的臉頰,挑眉示意。
她咬咬脣,然後擡起頭,吻他雪色盈盈的臉頰。
可是,他微微轉頭,故意把脣湊過來,她親到的便是他的薄脣。
與此同時,他扣住她的後腦,就這麼火辣辣地貼在一起。
直至她氣喘吁吁,他才放開她,“我走了。”
月輕衣沒有應聲,默默地看着他離去。
翻個身繼續睡,不想再想以後要怎麼辦,順其自然吧,只是她會剋制自己不再犯蛇精病。
再睡了一個時辰,起身時,她發現身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草莓,不過她已經習慣了,嘆着氣把衣衫穿好,不讓佳期看見。
用過早膳,她前往靜心苑。
月老夫人仍然昏迷,數日不沾茶水、膳食,瘦了一大圈,面色發青而乾枯,很憔悴。
李清姿坐在一旁,憂心忡忡地看着趙嬤嬤爲老夫人擦面、擦身。
“嫂嫂,趙嬤嬤,祖母有什麼反應嗎?”月輕衣站在李清姿身旁,擔心地問。
“昨兒一整夜沒什麼事。”趙嬤嬤溫和道,“少夫人、五小姐無需太過擔心。”
“五妹,我也懂醫術,不如我與隱王一起參研。”李清姿提議道。
“嫂嫂,你懷着身孕,不能費神動腦,萬一動了胎氣,祖母不會原諒你的。這件事就讓王爺操心好了。”月輕衣勸道。
“五小姐說得對,少夫人就安心養胎吧。”趙嬤嬤道,“老夫人最看重、最緊張的就是少夫人腹中的孩兒。”
這時,月冰煙進來,看見她們都在,便朝李清姿一笑,“嫂嫂,祖母怎樣了?”
李清姿莞爾道:“祖母還沒醒來,不過身子還好。”
趙嬤嬤忽然道:“不好!老夫人的面色好像暗了一些。”
衆人都緊張地圍在榻前,擔心不已。
李清姿坐在牀邊,望了一下祖母的臉龐,接着把脈,“祖母脈象虛弱,快去請王爺。”
月冰煙連忙道:“我去!”
話音還沒落地,她已經轉身飛奔出去。
月輕衣憂心道:“怎麼會這樣?”
“祖母靠這支金針支撐着,吊着一口氣,時間長了,祖母的身子熬不住。”李清姿蹙眉解釋道。
“祖母的臉色真的暗了一些。”
“今日王爺再不研配出解藥,只怕祖母熬不過今日。”
兩人擔憂地嘆氣,趙嬤嬤則向天祈禱,嘴裡唸唸有詞。
不多時,北影玄匆匆趕來,立即爲月老夫人把脈。
他的說辭與李清姿的診斷差不多,將那支金月神針多刺入一分,“劇毒開始在老夫人體內擴散,壓不住了,我開一副藥,煎好了給老夫人強灌下去。”
過了一會兒,趙嬤嬤拿着藥方吩咐菊香去買藥、煎藥。
月輕衣的心有些亂,眉頭緊蹙,“王爺,祖母是不是熬不過今日?”
“你別擔心。還差兩種就能配出解藥,我會盡快。”北影玄的眉宇無與倫比的凝沉,憂色分明。
“多謝王爺。王爺費心了。”李清姿道。
“王爺剛起,還沒用早膳,”月冰煙的聲音溫柔得能擰出水來,“王爺,不如我把早膳送到你寢房,可好?”
“王爺先去用膳吧。”月輕衣清和道,心裡更加確定,月冰煙喜歡北影玄。
北影玄朝月輕衣溫潤地笑,對月冰煙卻是冷冰冰的,當她只是陌生人。
其實,他心裡頗爲懊惱,方纔月冰煙說出這句話,也不知輕衣有沒有誤會。
……
這日,黃昏時分,北影玄急匆匆地來到靜心苑,玉顏泛着喜色,對月輕衣道:“輕衣,我已配好解藥。應該不會有錯。”
月輕衣欣喜若狂,興奮道:“解藥呢?”
“我已經把藥方交給外頭的菊香,讓她去抓藥。不過這副藥要連吃三日,才能把劇毒青絲引清除乾淨。”他神采飛揚地說着,不過眼眸下方有比較重的黑眼圈。
“王爺昨夜沒睡好吧,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覺了。”她輕然一笑。
“待你祖母甦醒,我再把把脈,倘若沒有大礙,那便好了。”
“王爺大恩,我不知如何回報。”
月輕衣的語氣格外的誠懇,心裡挺沉重的,咳,又欠他一個人情。
北影玄緩緩一笑,“咱們是朋友,你這麼說就見外了。對了,你不是答應六弟,爲他下廚嗎?屆時算上我一份便是。”
她自然是滿口答應,他們在月老夫人寢房裡有說有笑,而站在外間的月冰煙,聽得一清二楚,心口好似被人刺入一刀,那麼、那麼的疼。
隱王與月輕衣在一起,有說有笑,和潤溫雅,而對自己卻是冷若冰霜,極其厭惡自己。
她受到了深深的傷害,可是又能怎麼樣?
這一切,只能怪在月輕衣頭上!
若不是月輕衣,她月冰煙就不會讓隱王這麼厭惡!若不是月輕衣,她就可以很快的讓他喜歡自己!這一切都是月輕衣的錯!月輕衣憑什麼得到這麼多男子的喜愛?
此時此刻,月冰煙體內的怒火已經達到頂點,燒了整個頭腦。
月輕衣,你且等着,我一定會把你踹到九幽地獄!
解藥煎好了,菊香端進來,趙嬤嬤掐着月老夫人的嘴,月輕衣一勺一勺地把湯藥灌進去。
房裡站滿了人,北影玄,月紹謙,葉氏,李清姿,月冰煙,衆人焦急地等月老夫人甦醒。
“這兩日王爺辛苦了。王爺對月家的大恩,下官沒齒難忘。”月紹謙誠懇地致謝,“他日若有用得到下官的地方,王爺儘管開口,下官定當盡綿薄之力。”
“月尚書嚴重了。”北影玄淡冷道。
“爹爹,王爺爲救祖母勞心勞力,如此大恩,我們應當設宴款待王爺。”月冰煙提議道。
“好主意!”月尚書心頭一喜,巴不得藉此攀上隱王,“若王爺不嫌棄,明日府裡設宴宴請王爺,王爺定要賞臉前來。”
“那……恭敬不如從命。”
北影玄輕緩地眨眸,若非月輕衣,他才懶得赴宴。
月冰煙心如明鏡,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呢?明晚必定是個精彩的夜晚。
這時,一直看着月老夫人的趙嬤嬤忽然道:“老夫人的手動了一下。”
衆人的目光齊聚月老夫人身上,月老夫人的眉頭輕輕一蹙,衆人驚喜不已。
李清姿驚喜地笑,“太好了,祖母很快就醒了。”
衆人萬般期待,月老夫人緩緩睜開眼,北影玄道:“扶老夫人坐起來。”
趙嬤嬤把月老夫人扶起來,月老夫人的眼眸完全睜開,不過目光散亂,顯得無神。忽然,她嘔出一大口青血,下人連忙清理了青血,月輕衣用絲帕擦拭她的嘴角,“祖母。”
其他人也跟着叫,月老夫人緩慢地點頭,表示她聽見了。
衆人喜極而泣,北影玄的眉宇也含着輕淡的微笑,“明後日,老夫人服藥後還會嘔出青血。倘若嘔出的血是紅的,便是劇毒清除乾淨了。”
“王爺的醫術真真高明。”月紹謙真誠地讚歎。
“王爺的醫術想來不比宮裡的太醫差呢。”李清姿笑道。
趙嬤嬤伺候月老夫人飲了兩口溫水,道:“奴婢熬好了小米粥,老夫人想吃一些嗎?”
月老夫人頷首,“王爺救命之恩,老身感激不盡。”
北影玄清潤道:“老夫人快別這麼說,這是我應當做的。”
月輕衣端着一碗小米粥,正想喂月老夫人,卻聽月紹謙道:“輕衣,王爺在咱們府住了一晚,吃不好,睡不好,如今你祖母醒了,王爺也該回王府好好歇息。你送送王爺吧。”
北影玄的確有告辭回府的意思,也想輕衣送送自己,只是還沒說出來,月紹謙就猜到了。
月輕衣自然要送他出門的,畢竟人是她請回來的。
月冰煙看着他們離去,緊緊咬着脣,都不覺得疼。
那凌厲的目光,如冰如火,盯着月輕衣的目光冷如冰,盯着北影寒的目光,熱如火。
月輕衣陪着北影玄出了靜心苑,走在青石小徑上。
此時夕陽已經沉入地平線,暮色沉沉,寒風掃蕩。
“王爺的醫術當真讓人佩服。”她笑贊。
“你的美容術也令人驚歎。”他轉頭溫柔地看她。
她對上他的目光,似乎與平時不太一樣,不由得心驚肉跳。
北影玄好似呼出一口長氣,道:“輕衣,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跟你說。”
月輕衣心神一緊,“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