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人,自然不比在府裡。女兒啊,你要收收你這脾氣,不要衝撞長輩,更不能把所有心思都擺在臉上。這樣你會吃虧的。”
今日盛裝打扮的沈夫人諄諄教誨,握着寶貝女兒的小手,看着她清瘦的小臉,心疼死了。
沈如意咬牙切齒道:“娘,我有分寸。月輕衣那個小賤人太可恨了,每次都跟我作對,讓我難堪。我不會放過她!”
沈夫人語重心長地勸道:“你不要總想着對付月輕衣,你應該多花點兒心思博得老夫人的歡心,這樣她纔會疼你、護你。其他的人與事,等你在月家的地位穩固了再說。”
“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沈如意的眼裡燃燒着盛怒的火焰。
“聽孃的話,眼下你在月家首要的是站穩腳跟,籠絡人心,廣結人緣,博得長輩的歡心。”
“知道了,娘。”
這時,外頭有嬤嬤敲門,說有事跟夫人協商,沈夫人便出去了。
沈如意的眼裡燃燒着酷烈的仇恨,沈家是她的地盤,今日那兩個賤人都在沈家,她怎麼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月輕衣,李清姿,索性一併解決了!
當即,她起身去看望二哥,沈君豪。
沈君豪的傷勢還沒痊癒,在府裡憋了幾日,都快發黴了。今日這歡喜的日子,他也出不去,只能在寢房喝悶酒。
“二哥,你怎麼一個人喝悶酒?”沈如意進來,見他一臉的不得志與苦悶,心裡歡喜。
“整日悶在這裡,我都快悶死了。”他嚷嚷道,操起酒壺就往嘴裡倒酒。
若非臉上還有傷,不好出去見人,他早就溜出去風流快活。
她的眼裡跳躍着興奮的光芒,“二哥,你想報仇嗎?”
“報仇?”沈君豪聞言一愣,隨即激動起來,“你說的是月輕衣那賤人?”
“今日她也來了。”沈如意美眸灼亮。
“你想如何報仇?”
“我有個法子,你參詳參詳。”
接着,兄妹倆嘀咕一陣,越說越興奮。
她好像看見月輕衣任她宰割的痛快一幕,激動得無以復加,“你覺得如何?不過,我沒有那東西,你有嗎?”
沈君豪也蠢蠢欲動,滿目興奮,“這法子真不錯,就這麼辦。我正好有一樣好東西,今日可以派上用場。不過,這事得由你辦,我不好出去見人。”
沈如意爽快道:“你把東西給我就行。”
之後,她拿了東西,叫來幾個人,吩咐他們去辦事。
麥冬被逐出府後,沈如意提拔了連翹爲近身侍婢。連翹是個頭腦精明的伶俐姑娘,爲了出人頭地,對主子百依百順,還爲主子獻計,今日這計謀,便是她想出來的。
而月輕衣這邊,她和李清姿在小亭子裡坐了小半個時辰,便前往花廳喝茶。
這會兒花廳沒人,桌上是茶水和各色糕點,她們吃了一些,便欣賞起外面培育的各色花卉。這些茶水和糕點,李清姿查驗過,沒有被人做手腳,因此她們並不擔心。
李清姿說去一趟茅房,楚楚陪着她去。
月輕衣和良辰往外走,看見府裡的下人步履匆匆,忙裡忙外的。
雖然沈家在朝中的地位並不是很高,但在北影國的歷史上也是名門大族,繁衍數代,遠親近朋也不少,今日來參加壽宴的人有不少。
話說李清姿和楚楚問了府裡的下人,前往茅房。
楚楚在外頭等,李清姿整好衣衫出來,走着走着,忽然,有人從背後拽住她,矇住她的口鼻。
身後的人拖着她走,她奮力掙扎,想大聲喊叫,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楚楚清楚主子的習慣,這會兒應該好了,可是小姐爲何還不出來?
她百無聊賴地四處觀望,忽然,她望見,不遠處,小姐被人拖着拐走!一眨眼,那蒙面人就帶着小姐從拐角處消失了!
怎麼辦?
楚楚心急如焚,正想追去救小姐,可是她又沒有武功,怎麼救?
爲今之計,只有速速去找五小姐幫忙。
她狂奔回去,氣喘吁吁地說道:“五小姐,有個蒙面人抓走了小姐。”
聞言,月輕衣心裡一沉,立即前往李清姿被擄的地方。
茅房的附近是下人住的房舍,月輕衣冰冽而凌厲的目光掃過那些平房。
良辰道:“那蒙面人會把二少夫人關在這裡嗎?五小姐,要不要先稟報沈家人?”
“青天白日的怎麼會有刺客?是府里人做的。”月輕衣森冷道。
“奴婢明白了。”良辰恍然大悟,不是沈如意做的,就是沈如萍,要麼就是沈君豪。
蒙面人抓走手無縛雞之力的李清姿,便是爲了把五小姐引到這裡。
這幾間下人的房舍,看着都一樣,還真不好確定李清姿被關在哪一間。
碰碰運氣吧。
月輕衣吩咐她們在外面等着,然後走向中間那間房舍。房門緊閉,她擡腿一踹,輕鬆地就踹開了。果不其然,李清姿被關在裡面,手腳被綁,側身躺在矮牀上,看着應該是昏迷了。
當即,月輕衣衝進去,全神戒備,謹防陷阱。
古怪的香氣瀰漫在房裡,濃郁得很,她暗道不妙,捂住口鼻。
然而,她的雙目緩緩闔上,軟倒在地。
而在外頭等候的良辰和楚楚,焦急地等待,並不知房舍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沈如意帶着連翹從東牆打開一扇房門走進來,蹲下來看着不省人事、任人宰割的月輕衣,笑得陰毒而狠厲。她重重地拍着月輕衣的臉蛋,美麗的五官因爲大仇即將得報的痛快、喜悅而扭曲得猙獰,“小賤人,你也有今日!”
“少夫人想怎麼折磨她?”連翹笑問。
“先把她的臉劃花了,讓她變成一個面容猙獰的女鬼,再一刀刀地割下她的血肉,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沈如意的眼眸盛滿了兇厲而得意的痛快芒色。
“不如先把她綁起來,以防萬一。”連翹提議道。
“也好。去拿繩子來。”沈如意興奮地笑着,臉上爬滿了女鬼似的陰森的微笑,“我先把你的臉劃成一隻花貓。雖然你已經是京城第一醜八怪,不過我要你這張臉再也見不了人。”
沈君豪說,這迷香藥效非常強,中了迷香,至少要半個時辰之後纔會甦醒。因此,她有的是時間折磨這個令她厭憎、痛恨的小賤人!等她折磨完這小賤人,再去毀了李清姿楚楚可憐的臉蛋,看那賤人還怎麼勾引長風!
沈如意從錦靴裡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銀白的光芒映上月輕衣沉靜的眉目。沈如意握着匕首,陰鷙地笑着,狠毒的殺氣從眼裡迸出,匕首的尖鋒划向那白嫩的肌膚。
可是,爲什麼手動不了?爲什麼劃不下去?
忽然,不知怎麼回事,她握着匕首的右手竟然轉過來,匕首的尖鋒竟然對着自己的臉劃去。
怎麼會這樣?
她竭盡全力制住這股可怕詭異的力道,甚至用左手握住來阻止,可是,自己的右手還是慢慢地往前,刺向自己的臉。
見鬼了!
沈如意瞪大雙眼,眼裡佈滿了驚懼,五官害怕地扭曲。
這時,連翹拿着繩子回來,看見主子自殘,又看見躺在地上昏迷了的月輕衣慢慢起身,震驚得無以復加,“少夫人!”
月輕衣輕戳一下,點了沈如意的穴,冰冷而嘲諷地笑。
沈如意麪色劇變,臉上交織着懼色與不敢置信,全身僵住,動彈不得,“你……你不是昏迷了嗎?”
連翹驚怕地後退,退到牆角,這個五小姐太可怕了。
“我一進來就聞到不尋常的香氣,於是我將計就計,屏住呼吸,假裝暈倒。沒想到你這麼容易就被我騙了。”月輕衣從她手裡奪了匕首,在她面前悠緩地比劃着,好像隨時會劃下去,“方纔你說要在我臉上劃幾刀?真是個好主意。”
“你!”沈如意驚怒交加,可是毀容更讓她恐懼。
不,她不要毀容!她不要變成醜八怪!
她切齒道:“這裡是沈府,若你傷了我,你脫不了干係!”
月輕衣的聲音輕緩而冷邪,格外的駭人,“是嗎?有誰看見?你的侍婢嗎?可惜呀,一個死人是無法開口作證的。”
連翹驚駭得發顫,怎麼辦?她可不想死。
“你乾脆殺了我!”沈如意絕烈道,毀了容,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省得丟人現眼。
“殺你,又何須我動手?”月輕衣冰冷地笑。
那會髒了她的手,而且這裡是沈府,的確不能下手,脫不了干係,還會惹得一身騷。
她的微笑宛若山巔一朵綻放的寒邪之花,“我在你左臉、右臉分別劃個叉,應該會很漂亮。”
說着,匕首輕觸白皙的肌膚。
頓時,沈如意感覺到一絲寒意割裂了血肉,驚懼地尖叫:“啊……”
再者,月輕衣的微笑實在太驚悚、太嚇人,沈如意感覺一股熱流奔涌而下,嘩啦啦……
月輕衣有點錯愕,就這樣就嚇尿了?這膽量也夠悲催的,令人“刮目相看”。
這時,四個手持大刀的青衣大漢闖進來,不由分說地圍攻而上。銀白的刀光凜冽劃過,刀鋒凌厲地往月輕衣身上招呼。
月輕衣小臉一寒,就勢往地上一滾,滾出刀陣的包圍圈,緊接着,她騰身掠起,與此同時,雪綢飛揚出去,游龍般穿梭於對方的刀陣,發出咻咻咻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