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似乎有道理。”月冰歌苦惱道,“我擔心……萬一事敗,那如何是好?”
“不會的。這回我會幫你,保證能成!”月冰煙信誓旦旦地說道。
“可是……”
“別可是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若不把握今日這機會,你會後悔的。”
月冰煙好說歹說,月冰歌才答應。
原本,月冰煙已經準備好一切,只等着月冰歌點頭。然後,月冰煙匆匆出去。
好戲即將上場,她怎能不好好準備呢?
今日,她要月輕衣那小賤人身敗名裂!姐姐不能嫁給榮安郡王,小賤人也休想嫁給他!
流光別苑這邊,由於午時就要去前院,佳期正爲主子梳妝打扮。
“五小姐,這幾身衣衫,你想穿哪身?”
佳期把三套質地最上乘、款式最美的衣衫都掛在衣架上,這樣一目瞭然,讓主子好好地挑選。
今日,長公主和榮安郡王來府,五小姐與榮安郡王的婚約還沒取消,當然要打扮得美美的。在她眼裡,只要不看五小姐左臉的粉紅色胎記,五小姐的容貌還是很清秀柔美的。
“五小姐,這身吧,桃紅嬌豔,裙上繡着海棠呢。”佳期最喜歡這身新做的衫裙,不過五小姐貌似不太喜歡,只穿過一回,而且只穿了半日就脫下來了。
“這三套都收起來吧,就牀上那套。”月輕衣莞爾道。
“藕色?太素淡了吧。”佳期提醒道,“今日長公主也在呢,應該穿得豔麗一些。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嘛。”
“我穿得再好看,也是醜八怪。”月輕衣笑道,“拿來,給我穿上。”
聽見這話,佳期心裡一個咯噔,自己這句無心的話,令五小姐又傷心了。以往,她不小心說錯話,五小姐就會因爲自己的容貌而苦悶好久。因此,這次佳期沒有多想,就去取來衣衫,伺候五小姐穿上。
這套藕色衫裙款式簡潔流暢,沒有多餘的修飾,爲月輕衣量身定製似的,肩若削成,腰如束素,身姿窈窕玲瓏,呼之欲出,更襯得她的肌膚如飛雪堆砌而成,雪光瑩瑩。
接着,佳期默默地她梳髮。
爲了配合這身藕色衫裙,佳期爲主子梳了飛仙髻,烏亮的墨絲點綴着粉紅珠花和玉簪,整個兒看來,膚如凝脂,白皙雪膩,勻妝淡淡,清水出芙蓉。
這時,良辰進來,看見五小姐的妝扮,眼眸一亮,“佳期,你的手藝和眼光越發好了。”
“哪裡?是五小姐的眼光好。”佳期低着頭畫圈圈,爲自己方纔的無心之失而愧疚。
“五小姐,方纔奴婢看見桃兒把一小包東西藏在書房。”良辰低聲道,神色凝重,“不過奴婢沒打草驚蛇。”
“是什麼東西?”月輕衣問道,水眸閃過一絲瞭然。
“奴婢看了一眼,是一件石青男子衣袍,之後奴婢放在原處,先來稟告五小姐。”良辰道。
“桃兒竟然被人收買了!奴婢一定饒不了她!”佳期氣憤道。
月輕衣尋思半瞬,微微一笑,“咱們就當作不知,不必理會。”
佳期驚得睜大眼,“五小姐,桃兒明顯是栽贓。倘若讓人知曉五小姐的房裡有男子衣袍,那還了得?五小姐你的清譽就全毀了。”
月輕衣的眉心漾着一絲冷冽的笑,“我還有清譽麼?”
在北影國,不僅家風嚴謹、家教甚嚴,而且對於女子的貞操要求是很嚴格的。倘若閨閣女子的住處發現有男子用物,那麼該女子的清譽就會毀於一旦。因此,佳期纔會這麼擔心。
對於五小姐的意思,良辰心領神會。
桃兒應該是被人收買,準備在今日這麼重要的時機發作,把私通男子的罪名扣在五小姐的頭上,破壞五小姐和榮安郡王的婚約。而五小姐這麼吩咐,自然是有道理的。
午時將至,良辰陪着主子前往前院。
而這個時候,榮安郡王唐若宣剛到流光別苑,就這麼撞上了。
他看見,一個身姿綽約的女子站在前方,簡約的藕色衫裙更好地襯托出她窈窕修長的身姿,完美地烘托出她凝白如玉的膚色。那臉蛋兒只有巴掌大,那小嘴兒粉潤潤的,那眸子水靈靈的,倘若忽視左臉那粉色紅胎記,這完全是一個清媚的俏佳人。
他扼腕嘆息,可惜啊可惜。
月輕衣也打量他,今日的唐若宣身穿一襲寶藍色金線滾邊錦袍,頭上是一頂碧玉冠,俊朗卓然,確是英俊不凡的翩翩佳公子。
她福身一禮,“見過郡王。”
見鬼了,他竟然來這兒。
唐若宣回神,溫潤道:“輕衣。”
這清潤的聲音,令月輕衣渾身一震,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郡王見過大姐了嗎?”她淡淡一笑。
“還未見過。”他溫和道。
其實,剛纔在聽雪苑附近,他猶豫了一下,想去看看月冰染,可終究沒有踏入聽雪苑,反而鬼使神差地走到這裡。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來流光別苑,真是見鬼了。
月輕衣道:“郡王,時辰快到了,去前院吧。”
唐若宣頷首一笑,正要轉身,忽然看見不遠處的屋頂飛起一道身影,那身影在流光別苑縱躍幾下,便不見了。
那是一個男子!
“有刺客!”
唐若宣脫口大叫,“來人,那邊有刺客!快去抓刺客!”
附近的府衛聽見叫聲,匆匆趕過來,聽了他的吩咐,立即去捉刺激。
而月輕衣,氣定神閒,並無驚慌、着急之色。
唐若宣盯着她,覺得她的反應太古怪了。
那明明是一個男子,她的居處竟然有男子出沒!他聯想到之前的傳言,採花大盜無痕公子光顧太傅府流光別苑,採擷了京城第一醜八怪這朵花。如此,他斷定,那男子一定是無痕公子。
想不到那傳言是真的!
唐若宣氣得眉宇發黑,盯着她的眼神也凌厲起來。
這個醜八怪,與他還有婚約在身,竟然明目張膽地與別的男子私通,太可惡了!她究竟有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她是不是要毀了他的聲譽、非要氣死他?
良辰也看見流光別苑出現男子的身影,不過,見主子淡定得離奇,她也就不出聲了。
這時,唐若宣又看見那身影在屋頂一閃,斷定那男子還在別苑,於是狠狠地月輕衣一眼,氣急敗壞地衝進別苑捉拿給他戴了綠帽的神秘男子。
“五小姐,咱們不管嗎?”良辰低聲問道。
“不必理會。”
月輕衣似笑非笑,看着動靜越來越大的流光別苑,臉頰的笑影越來越深。
……
“不好了……不好了……祖母,爹,娘……不好了……”
前院大廳,長公主正與月老夫人說笑,卻聽見一道驚慌的嚷嚷聲。
接着,她們看見月冰歌莽撞地奔進來,差點兒撲倒在地。
沈氏一見是歌兒,立即板着臉訓斥道:“沒見長公主與祖母在這兒嗎?這麼莽撞,成何體統?”
月老夫人不悅地問:“出了何事?”
月冰歌使勁地吞嚥口水,小臉紅撲撲的,氣喘吁吁道:“流光別苑有刺客……郡王已經帶着府衛去別苑捉拿刺客……”
“有刺客?”
月紹謙震驚不已,府裡出現刺客,而且是在貴賓來府、青天白日的時候,這簡直是對他這個當家人抽了一巴掌,也是他的恥辱。
接着,他走出大廳,正巧王管家來報,看了裡頭一眼,低聲道:“老爺,別苑那邊發現刺客。”
“好端端的,怎麼會有刺客?”月老夫人聲音凝重。
“娘,我去瞧瞧。”說罷,月紹謙就去了。
沈氏也跟着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反正站在這兒也是木偶,沒有她說話的份兒。
月冰歌也跟着她出去,看看最新進展。
長公主笑道:“老夫人,不如我們也出去看看吧。”
外頭兵荒馬亂似的,月老夫人覺着她們留在這裡也不安心,於是道:“也好。”
一行人陸續前往流光別苑,而聽雪苑的月冰染,聽見外頭動靜大,便出來看看,沒想到府裡竟然出現刺客。她看見府衛和下人紛紛跑向流光別苑,想着要不要過去看看,這時,她看見沈氏一行人走過來,便上前見禮:“冰染拜見長公主,拜見祖母。”
這溫柔嫺雅、知書達理的樣子,是大家閨秀的風範。
沈氏頓時覺得這個寶貝女兒給自己長了臉。
“娘,真有刺客?”月冰染低聲問沈氏。
“眼下還不知,咱們過去看看。”沈氏道。
“是真的,二姐。榮安郡王親自帶着府衛去捉拿刺客呢。”月冰歌煞有介事地說道。
月冰染暗暗尋思,青天白日的,出現刺客,太詭異了。
這時,月紹謙、榮安郡王和月輕衣、良辰等人一起走過來。
月冰染看着唐若宣,他還是那樣,英俊倜儻,氣度瀟灑,可是她對他再也沒有以往的感覺了,只覺得他是一個與自己無關的陌生人。這種感覺,還蠻奇怪的。
不過,令人驚奇的是,他臉膛緊繃,印堂發黑,俊眸浮現一抹暗雲,似乎怒氣正盛。而且,他手裡拎着一件衣袍。
月冰染大感詫異,直覺發生了大事。那衣袍是他的嗎?
月輕衣落在最後,神色清冷,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月冰歌積極地奔過去,緊張地問:“爹爹,捉到刺客了嗎?”
月老夫人冷着臉問:“真有刺客?”
月紹謙略有尷尬,“娘,郡王說,他親眼看見刺客在別苑出沒,那刺客輕功絕頂,跑了。不過,郡王有另外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