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塵打開房門時,恰好看到李烙走出閣樓。
雲音看到鳳塵,頓時眼前一亮。
鳳塵換上的新衣服內襯雪白,一襲淡藍色的寬袖棉服,外罩一件雪白色的披風,一陣涼風吹過,毛絨絨的雪白色狐茸隨風飄舞,這讓雲音想起鳳塵說話時的聲音,也是這樣子的,軟綿綿的,就像天空的白雲,一大朵一大朵,手指一戳,又軟又輕。
雲音臉上瞬間綻放出流光溢彩,從樹上跳下,歡喜的衝上去,還未抱住鳳塵的胳膊,訴說他此刻的英俊帥氣,就被他不着痕跡的躲開。
雲音不高興的撇嘴。
哼!最討厭鳳塵小氣的時候。
“小氣鬼。抱一下又不會掉一塊肉,別人想讓我抱,我還不樂意呢……”
雲音碎碎念着,餘光無意撇到鳳塵袖口用銀色絲線繡着的白雲花樣,她好奇的揪住袖子,細細的摸了摸,還真是祥雲紋樣。
奇怪,李烙並不喜歡這種花樣的。
他向來是最討厭上天的雲,他總說雲飄忽不定,無法掌控。
雲音上下打量一下鳳塵,挑了挑眉。
這麼一看,這衣服的大小就像是給鳳塵量身定做的,袖子的長度剛剛好。
說起來鳳塵要比李烙稍高一點,也更加消瘦一點,按理說,這衣服也該寬鬆一點短一點的。
“雲音。”鳳塵的聲音很容易的便拉回雲音的注意力。
“啊?我在。”
“我該走了。”
“……”
“雲音?”
“你之前不是告訴我,你除了下山找我之外,還要順路去見一個朋友嗎?你還沒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我讓古云幫你找啊。還有還有……雲老爺,就是那個老頭啊,你不等他了嗎?他過兩天就回山。”
“不用了勞煩古云公子了。幫好友捎的東西,我已給他了。”
“啊?什麼時候?”雲音一臉茫然。
“該給的時候。”
“噗……”
翌日晚上,星空下,偌大的庭院被各式各樣的燈籠照的燈火通明,
激烈的聲音在月下久久迴響。
“啪啪啪啪啪——”雲音蹲在椅子上,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子,敲得那叫一個響。
“啪啪啪啪——”望飯欲穿。
敲了一會兒碗她又覺得不過癮了,小手也不怕疼,掄起袖子就拍桌,直嚷嚷:“上菜上菜上菜上菜——”
“上菜上菜上菜——”愛湊熱鬧的人也跟着拍桌狼叫。
雲閣內,只在明處活動的人少說就有千兒八百的,在一年一度的食宴酒席上,就算一個院子能同時容納幾十桌也是不夠用的。
幾年前,雲音嫌一個院子隔着一個院子的吃着沒滋味,索性把五、六個庭院全部打通連在了一起,只爲今夜的食宴能吃的爽吃的盡興。
李烙每年到了這個時候,手頭上就是有再重要的事情都會往後挪,騰出時間,一半是爲了品嚐味美,一半則是爲了探望雲音。
此刻,平均每個院子裡坐有百十號的人,百十個人當中有十幾個不安分的,幾個院子加一起少說也有百十個了,雲音領頭髮瘋,別人只能比她更瘋,一時間狼吼的聲音,再加上敲碗拍桌的聲音那叫一個熱鬧。
古玉默默的拿起筷子,面無表情的臉上沒有一點情緒起伏。雲音一見立馬朝他拋去一個盤子,古玉默契十足的接住。
“嘭嘭嘭——”
古月嘴角抽搐。
得!就連古玉也跟着小姐發瘋了。
“你可別跟着瞎摻和!”古月惡狠狠的瞪向身邊的叮噹。叮噹嚇得哆嗦了一下,原本朝碗筷伸去的小手偷偷的又縮了回來,乖乖的背到身後坐直。
“我看如果不是古云在,最想湊熱鬧的是你吧?”古靈笑道。
“非也非也!在下可是風流倜儻的公子爺,哪兒會跟這些潑皮流氓爲伍?”古月回答的那叫一個正經文雅。
他話音未落,一個白衣少女從廚房走了出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模仿着煙火的嗓門,大聲吼道:“我的奶奶!誰再鬼哭狼吼哪兒安靜哪兒蹲着去!!!”
“咳咳……”少女清了清嗓子,朝雲音皮不笑肉不笑的一字一頓
道:“特,別,是,小,姐!”
“以上。”少女優雅的欠了欠身,無視呆掉的雲音轉身離開。
“咳!”握拳,咳嗽。
雲音慢騰騰的從椅子上跳下乖乖坐好,慢騰騰的擡頭,慢悠悠的感慨:“啊……朗月清風,啊……星光燦爛……”
“啊,滿天星斗。”李烙笑盈盈跟着說。
雲音嬌嗔的橫李烙一眼,兩人默契的同時笑開。
李烙身邊坐着的李玟穿着一件深藍色的織錦長裙,外套雪白色的錦緞小襖,邊角上縫製着雪絨絨的狐狸毛,她和鳳塵中間隔着李烙。
雲音一手托腮,斜斜的看看鳳塵,又看看李玟,反覆看了好幾下,突兀的說了句:“這麼一看,好像是一對情侶穿的衣服。”
李玟眼光微閃,精緻的臉上清淡的畫着梅花妝,雖施粉黛,卻並不濃妝豔抹,一筆一劃勾畫的敲到好處。
端莊的坐姿,清秀佳人再脣瓣帶笑,誰看了誰都會喜歡。她向來都最擅長利用自己的優勢,一手算盤更打的叮噹響,沒有幾個男人能逃得過她的慧眼算計。
“同一批的布料也就做了這麼兩套,哥哥一套,我一套,原本想着終於可以和大哥穿同款的了。不過,雲音妹妹這話倒是提醒我了。等我回去就命人着手準備,如果男女穿同款衣裳,又各有特色,從小處裝飾互相映襯,那些貴婦人肯定會喜歡。”
“呸!紋姐姐生意都做到我這裡了。不管不管啊,如果成功了五五分啊。賴好也是我提的主意。”
“好。”李玟笑的親暱的恰到好處。
鳳塵意味深長的看了雲音一眼,雲音立馬迎上,笑容燦爛,鳳塵睫毛輕眨,沒有吭聲。
昨天她耍賴了那麼久,從好友說到雲老爺,又說到今日的食宴,非說他錯過什麼都不能錯過食宴,等食宴一過,明日雲老爺回來,他們當面解除婚約之後,她一定會親自送自己離開。
昨天自己怎麼就鬼使神差的點了頭呢?
他總覺得,她好像在刻意的隱瞞着什麼。
在場的每個人都各懷心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