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夏侯府自是比不得當年夏侯奎在時的風光,早已經物是人非,但好在皇帝對他們還算器重,夏侯淵也主動的調進軍營中磨練,而夏侯訶則打算一級一級的往上考,像夏侯奎那樣從文,儘管他只是個庶子,但只要努力,也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尤其是,夏侯焰不計前嫌的幫助他們,更讓他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夏侯薇下半年也會出嫁,夫家官階雖然不高,但好在嫁過去就是嫡妻,且對方很有才氣,將來中榜提名也不是不可能的,也算是個良配。
至於三位姨娘,隨着女兒、兒子一個個都穩定下來,夏侯奎又離家出走,安寧的生活讓她們忘記了鬥爭,一心一意的守着夏侯府過日子。尤其是如今的夫人李芳馥早已不比當年之兇悍,人也賢惠了許多,曾經的氣焰經過那兩年的打磨,也在不知不覺間消失殆盡,夏侯府的氣氛自然而然的得到巨大的改變,越來越像個家了。
夏侯霏出現在夏侯府門前時,迎接她的仍舊是曾經的老管家,看到她的那一瞬間,管家激動的那叫一個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奴才給太子妃請安……。”
“王叔,快快起來,你老身體可好?”能得到臨月國當朝太子妃的惦記,王威激動的幾度哽咽:“託太子妃的福,奴才很好,非常好。只是想念您,更想念老爺,太子妃,老爺他,他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聽王威提及夏侯奎,夏侯霏也是一陣難過:“王叔,父親出去也是散心,您放心,聽說他與我外公在一起,相信他們結伴,會很開心的。等他玩夠了,自然會回來。”
“瞧奴才這眼神兒,太子妃您趕緊請進,夫人馬上就過來,大少爺還在軍營,三少爺也去了私塾,怕是要晚上纔會回來。”
“沒關係,不着急,今個兒得空,我回來瞧瞧,走吧……。”夏侯霏微微頷首,瞥了眼一直立在她旁邊漠視這一切的沫舒,不由嘆了口氣,或許青姐到現在,還沒有突破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吧?
“霏兒,哦不,妾身李氏給太子妃請安,太子妃吉祥。”就在這個空檔,李芳馥領着其他三位姨娘,快步朝這邊走了過來,‘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夏侯霏一回頭,趕忙朝沫舒使了個眼色:“母親何須行此大禮,快快起身。”
李芳馥身軀整個一震,她不可置信的擡眸:“母,母親?你,你喊我,母親?”
沫舒無動於衷的看着這一幕,無奈之下夏侯霏親自將李芳馥給扶了起來,面對她激動不已的表情,淡淡道:“母親,我想去看看姐姐。”藉此抽出了自己的手,朝她禮貌的點了點頭後,進了府。即便她如今不討厭她了,但卻也說不上喜歡,若不是看在死了的夏侯紫和一心一意幫她的沫舒的份上,她斷不可能喊她一聲母親,所以,選擇性忽略了李芳馥的疑惑。
李芳馥到底是治理後宅這麼多年的女人,這點眼力界還是有的,趕緊帶着夏侯霏進府,朝夏侯府的祠堂走去。雖說夏侯紫已經是嫁出之身,但秦王到底是這個國家的污點,所以在夏侯奎的同意下,夏侯紫的排位破例被擺進了夏侯府的祠堂,不過,卻是單獨佈置的,與夏侯家的列祖列宗並無牽連。
屏退所有人,夏侯霏在李芳馥哀傷的神情下,與沫舒一起,深深的朝夏侯紫三鞠躬,並親自上香悼念。結束這一切之後,夏侯霏便朝李芳馥道:“母親,霏兒府裡面還有事,就不多留了,您和沫舒好好談一談。”
“霏兒……。”沫舒不贊同的道:“我和你一起回去。”顯然,對於李芳馥,沫舒的心中仍舊有許多的戒備。
“青姐,有些事,你不能一味的逃避,紫姐姐已經走了,咱們姐妹雖然算不得親近,但總歸是姓夏侯,更何況這些年,大家都不容易,你還是好好陪陪母親吧,晚膳就不等你了,等我們離開天照的時候,自會讓雷音來接你。”話落,用力的拍了拍她的手腕,朝李芳馥微微頷首後,領着她的人一路匆忙的離開了,從前到後,她只在夏侯府待了不足半個時辰。不是她無情,而是這裡已經沒有值得她留戀的地方了,若是大哥、三哥在,她或許還會聊上一聊,至於其他人,她是真的沒有話題。
夏侯霏離開後,李芳馥抱着沫舒嚎啕大哭,即便走出祠堂很遠了,那哭聲依然撕心裂肺的徘徊在耳畔,果然,天下間的母親都是一樣的無私啊!想到這裡,她下意識的按上自己的小腹,也不知道,他們的愛情結晶,什麼時候纔會送達?
回到府裡的霏兒,在雷霆靜嫺的幫助下將埋在梨樹下的五壇玫瑰醉出土,整理好這一切之後,她親自下廚準備晚膳,忙碌了近兩個時辰,纔將特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燭光晚餐準備好。也幸而澹臺瑾沒有讓她失望,在她剛剛準備好,他就聞香識來。
“這麼豐富?今天可是遇到什麼開心事了?”澹臺瑾洗漱之後,換了常服走到餐桌前,笑看着這一桌豐盛的令人垂涎欲滴的晚膳,“你今天就忙這些了?”
夏侯霏但笑不語的將他按到座椅上,提着一個酒壺率先爲他斟了一杯酒:“嘗一嘗,這是三年佳釀玫瑰醉。昨日哥哥大婚,又喜逢中秋佳節,可謂雙喜臨門,可我們卻累得比自己大婚都要慘,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所以今晚兒上,我要好好的犒勞犒勞你。”更重要的一點她沒有說,有澹臺宗那三個人在,他們怕是沒有多少時間了,婚禮已經結束,距離他們回臨月的日子,自然也不遠了。攝政王府畢竟是他們曾經的家,今天晚上,自然也有着其特殊的意義存在。
僅是湊在鼻間,就能聞到一股玫瑰醉特有的芬芳,較之在臨月所喝,今天的這一杯,明顯的不一樣,口感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後勁兒甘醇,簡直就是酒中的極品,尤其是這樣的美酒還不容易醉,宿醉的頭痛欲裂、乾嘔難受的感覺自然是不存在的。
澹臺瑾淺酌了一口,頓時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娶妻如此,夫復何求啊!霏兒,你的這個玫瑰醉,簡直就是酒中的極品!”
聞言,夏侯霏不由笑了:“這就算是極品了嗎?還有更加極品的呢,等我騰出時間,一定要好好爲你釀一些非賣品。”
“你還有酒方?夏侯霏,你到底什麼來路?”問來問去,似乎又繞到了原點子上,夏侯霏好笑的朝他搖搖頭:“我會告訴你,但現在還不是時候,說出啦可就沒什麼意思了,就是說,也要在最最恰當的時機。你現在呀,就好好享受我帶給你的美食you惑就可以了!今天這一桌,可是發揮了我畢生所學,都是菜品中的佼佼者,回到臨月之後,它們將會颳起一陣風靡全國的‘星期五’風暴!”
澹臺瑾聽言,再一次的皺緊眉頭,他發現,她身上的謎題越來越多,而他的疑惑也是一重多一重,到哪既然她已經將話撂下,他就是再好奇,怕是也只能強壓下來。但很快,他就被夏侯霏所做的食物所吸引,忙碌了一天的他早已餓的飢腸轆轆,令人胃口大開的美食,吃的澹臺瑾不時的點頭讚美:“不錯,不錯,想不到你還有這本事……。”
女人這一生最幸福的事,就是看着自家男人大快朵頤的吃着自己做出的食物大喊‘好吃’的時候,能爲自己親愛的他做飯,也是一種幸福。在澹臺瑾風掃殘雲般將食物一掃而淨的時候,夏侯霏拖着下巴好笑的看着一臉滿足的他:“吃好了?”
“好了。”男人輕酌了一口美酒,慵懶的靠在椅子上,微微喘息。
向來在餐桌上保持穩中淡定氣質的他,今天難得粗魯了一回,夏侯霏一臉好笑的看着他:“好,吃飽了,咱就來說說正事吧!”
“正事?”澹臺瑾挑了挑眉,夏侯霏溫婉一笑:“嗯,我想在回臨月之前,確定一下你對你父皇提出的‘皇商’一事有什麼想法。”
聞言,澹臺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靜默片刻後,他擡眸看向她:“如若拋開所有的話,皇商這個身份的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是,這個位置卻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保持的,霏兒,我不想過多的干預你,你若是喜歡,我會想辦法的幫助你。所以,這件事的決斷權,還是在你的手裡。”
夏侯霏聽完,失望的撇撇嘴:“切~還以爲你能說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提議呢,你這說了就跟沒說一樣,我還怎麼汲取?”
澹臺瑾難得正色的看着她:“這麼說吧,皇商這個身份於你來說,好處大於弊。首先,你不用擔心被那些商人擠兌,因爲你有太子妃這個身份在,除了父皇之外,我們無需忌憚任何人;其次,你不用擔心將來會扯上哪一個派系,因爲父皇既然敢這麼說,就一定是認定了你的能力,再加之我在這當中所起的作用,他只會幫助你我,而不會拖我們的後腿兒,就像他自己所言,而今能夠相信的,也只有我們;最後,你是太子妃,我是太子,我們倆就算賺再多的錢,也是姓澹臺,如若最後的繼承人真的是我,那就是一鍋粥,轉來轉去,還是自家的。當然還有一點,如若你成功的打入皇商內部,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他的眼線,如果你做成功了,成爲這些皇商之中的主心骨,那皇室的成本自然而然的也就在咱們可控的範圍之內了,如若你成功了,那將來能爲皇室省下的,可就絕不僅僅是幾十萬兩銀子那麼簡單了!”
澹臺瑾的一番話說下來,夏侯霏贊同的點着頭,其實,她倒是不怎麼在乎能賺多少錢,她更享受的是賺錢的這個過程。經過澹臺瑾這麼一分析,這的確是個極大的誘.惑,可她不是傻子,既然有利,自然就會有弊。尤其是萬事開頭難,即便她如今是太子妃,可有些事絕不是她一個女人家就能撐起來的,更何況,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她纔不過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就算想的再好,沒有經過經驗的累積,早晚會栽一個大跟頭。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也清楚未來難在什麼地方,困在什麼地方,可是瑾哥哥,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呢?父皇派三王跟着咱們,不就是怕我與哥哥之間達成什麼不利於臨月的協議嗎?你剛剛說他信任咱們,爲什麼我一點也沒感受到他的誠意呢?相反,他十分的敏感,也十分的戒備,即便其餘三王如今不如我們,可他也始終沒有放棄過他們,在適當的時候也會讓這三個人在我們之間起到催化劑的作用,我總覺得,這件事說起來容易怕是做起來難,可你若是不給他一個答覆,事情說不定會更加糟糕,我們,到底該怎麼做?”
澹臺瑾看着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惋惜,一會兒又懊惱的小可憐樣,不由好笑:“何必現在就急着糾結這些?父皇既然已經提出,自然有他應對的方案,你只管答應就是,至於將來遇到困難,你還可以找他解決,現在纔剛剛開始而已,他自是不指望你能賺錢,最最關鍵的目的,他是想要掌握整個皇商圈子裡的信息,這其實就夠了!”
夏侯霏詫異的挑了挑黛眉:“這麼說的話,我們回京之後,就能給予他回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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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完畢,還昨日五千字,一萬字更完,麼麼噠,明天就回臨月,開啓皇商之路!不出意外的話,五六號開始大結局篇,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