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考慮一下嗎?”
“你只有一天的時間考慮,到時候便沒人再幫的了你。”
公鼎先生很肯定又嚴肅的說道。
“老師,人活着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這是近幾年一直困擾李金龍的問題,他的生活在外人看來是豐富多彩,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幾乎看不到任何的光明。
“活着的目的有很多種,爲吃喝,爲孩子,爲大義,但是死卻只有一種,那便是活不下去了。”
李金龍撇了撇嘴,這跟沒說差不多啊。
“你適合修野狐禪,但是從小龍象卻一直往正道引導你,大錯特錯啊。”
李金龍可沒覺得李龍象把自己往正道引,因爲他自己走的未必都是正道。
“秦家爲什麼突然出問題了呢?”
“更新換代,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青黃不接是秦家最大的問題,秦正傑一死,自然是樹倒猢猻散了。”
這裡面一定有隱情,可是公鼎先生卻不告訴李金龍。
“老師,我覺得您這樣就沒意思了。這裡就咱們爺兩個,有什麼不能說的啊?”
“桃花運處桃花劫,若想廝守白頭,唯有斬斷情絲三千。文字有萬,最苦,最痛,最傷人的莫過於一個情字。”
公鼎先生說了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
“您說話玄機太大,文皺皺的,聽不明白。既然要廝守白頭,還要斬斷情絲,這明顯很矛盾啊。”
李金龍突然有些體會當時秦聰明的感覺了。
“慢慢你就懂了,孩子,你的人生還很長。人啊,這一輩子遇到的人和事太多,只有體會到纔是你自己的。這一路你走的太急,南方緩慢,適合你以後的路。”
“我怎麼覺得您是要把我說死的節奏啊。我才三十,讓您一說感覺身體都入土半截了呢?”
李金龍很是無語地說道。
“臭小子,沒跟你開玩笑。殺手榜第一的人已經出手了,之前京城和南方的那些教廷小兒都是她殺的。”
對於這個話題李金龍倒是很感興趣。
“那第一到底是誰啊?”
“不可說,不可說。”
“那您這不是吊人胃口嗎?話說一半最招人恨了。”
“恨就恨吧,所謂天機不可泄露。”
“切,在我看來就是故弄玄虛,做人就不能坦蕩一點嗎?”
李金龍撇了撇嘴,他經歷這種話說一半的事情太多了,但是還沒到麻木的程度。
“既然你說坦蕩,那我就跟你透個底吧。西藏有一個人要來殺你,你不是對手。他修了二十六年野狐禪。”
“還不如不說呢,我就納悶了,我招誰惹誰了啊?怎麼這麼多人要殺我啊?”
“這就是命。”
李金龍差點拍桌子了,哪來那麼多命啊?
“小心你身邊的那兩個女人。”
“您說的是雨和霧?”
公鼎先生點了點頭。李金龍跟她們認識這麼久,沒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而且她們好像也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更何況霧還一直在幫助自己呢。
“她們出生於苗族的一個鄉村,由一個女人帶大,一共三人。”
這些李金龍是知道的,但跟小心她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養大她們的那個人很危險。”
李金龍頭是真大了,肯定是自己上輩子造孽太多要不然幹嘛這麼多人殺自己啊。
“算了,我也不問了,反正問了你也不說。”
“喝酒啊,這麼好的酒不喝豈不是浪費了嗎?”
公鼎先生朝房頂上看了一眼,抓着酒碗的手用了很大的力量,碗應聲而碎。
“老師,您怎麼了?沒事吧?”
李金龍疑惑地看着碎掉的碗問道。
“沒事,就是這碗質量不是很很好,以後喝酒還是別用碗了。”
公鼎先生把碎碗弄到了地上,李金龍只好又去拿杯子,可是當他走到院子的時候公鼎先生已經不見了。
“這都什麼人啊?不光話說一半,酒喝一半便走,還說讓我陪他喝。”
李金龍搖着頭自言自語了一句。
公鼎先生來到了院子後面兩三百米的地方。
“師妹,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裡。”
公鼎先生看着近處的大樹說了一句。
“這麼多年你竟然還沒死?”
一個滿頭銀髮但是臉卻很年輕的女人從樹頂上飄了下來。
“你都還活着,我又怎麼會死?”
“也對,你只能由我來殺,即便是老天爺也不能收了你的命。”
她穿着一身跟雨她們穿着一樣的衣服。
“我今天就是來給你送命的,確實活夠了。”
公鼎先生掏出一枚扳指,這扳指已經很有年數了。女人看到扳指的時候眼神明顯發生了變化。
“你留着它做什麼?當年你對我的羞辱還不夠嗎?”
“當時年少無知,現在明白過來了,可是一切都晚了。好在給你培養了一個很好的徒弟女婿。”
“呸,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回頭便殺了他。”
兩個人當年是情侶,現在怎麼看來都不合適。
“你也別以偏概全,不能因爲我這一顆老鼠屎否定一鍋好湯啊。”
“哪有湯,全是老鼠,而且還是過街老鼠。柳清風,你欠我的,今天必須要還。”
公鼎先生的名字就叫柳清風,兩個人一樣,一個未娶,一個未嫁。
“我今天就是來還債的。但是我能求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你說吧。”
“放過我的那個小徒弟,資質和人品都不錯,將來肯定有不凡的成就。”
“你能爲我做什麼呢?”
公鼎先生掏出一根金針,直接插進了自己的頭頂。
“一命換一命。雖然你可能不接受,但我還是要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微涼,我先走了。”
說完公鼎先生身體直直倒下,女人趕緊去扶。
“柳清風,我沒讓你死,你就不準死。你的命只能是我的。”
她把那根金針抽出來,可是已經成了定局。
“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永遠不會。你這個負心漢。”
她抱着公鼎先生哭了起來,因愛生恨,只能說愛的深沉。她恨了他多少年,就證明愛了多少年。
公鼎先生臉上保持微笑,嘴角黑血流出,染紅了她潔白如雪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