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夥飯,對於寧白笙來說,這應該是最後一次和她們在寧國候府吃飯了,不過她倒沒什麼好感慨的。
花氏如今剛過不惑之年,端莊賢惠,在外面的聲名很好,長得雖不傾國傾城,也是當年上京難得的美人之一,她說話做事從來都是滴水不露,寧白笙很少見她,只因她和她們沒有關係。
“是啊祖母,孃親常說剛來府上時也是很多事情都不懂,多虧祖母的悉心教導,這麼多年,她才能勉強當得起這個家。”
寧如霜也極力勸阻,“還請祖母可以多留些日子,孫兒也想好好孝順一下您。”
“不了。”老夫人看了寧白笙一眼,道:“我還想清靜幾年呢,霜兒還是你教導就好。”
“至於笙兒,婉兒會教她的。”
說完不顧花氏和寧如霜發呆的臉,徑自招呼她們先吃飯。
這頓飯,不光花氏和寧如霜沒有吃好,寧白笙也有些鬱悶。
婉兒,老夫人身邊的得力幫手,當年在寧國候府是內院的管事,所有女眷都對她無比敬畏和害怕,因爲老夫人給她足夠大的權力,還有一點,這人八面玲瓏,並不會侍寵而嬌,對每個主子都禮數周到,對外更是一把好手。
上官婉兒之名,上京有頭有臉的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多少人都想請到她做總管,可惜都被她一一拒絕。
主屋裡,花氏氣得將茶杯都摔了,“上官婉兒,竟然是上官婉兒,老夫人她竟然將上官婉兒賜給那丫頭,這是存心讓我難看嗎?”
寧如霜心裡雖然不甘心,但嘴上卻安慰道:“孃親,就算上官姑姑很厲害,可妹妹畢竟這麼多年都一無所知,難道從小就被孃親悉心教導的我會被她比下去嗎?”
“可是上官婉兒畢竟是……”花氏沉默少許,還是有些不放心。
寧如霜便笑道:“孃親放心吧,至於奇王是愛女兒的不是嗎?”
花氏一聽也對,蘇景奇是喜歡自家女兒的,那就算霜兒做錯什麼,憑藉霜兒的聰慧以及奇王的喜歡,定然不會有什麼大事。
而寧白笙就不一定了,誰都知道蘇西洛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就算她做得再好,又有何用?
寧白笙頭疼的回到屋裡,隨意的梳洗了一下,道:“白宴,你去休息吧。”
“小姐,你是不是也怕上官姑姑?”
“是啊,我怕,我怕死她了。”寧白笙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這丫頭就知道興災樂禍,上官姑姑啊,小時候雖然沒見過幾面,可那一幅人精的模樣,那犀利的彷彿一眼能把人看穿的眼神,她可真不放心。
雖然已過去了十多年,但寧白笙還是能想到那雙特別的眼睛。
只是靜靜的看着你,眼神雖然純淨,卻似有風波涌動,很容易讓人迷失。
“小姐,其實上官姑姑人挺好的,我很喜歡她呢!”
看着眨巴着眼望着自己的白宴,寧白笙沒好氣的推了推她的腦袋,道:“趕緊去休息,明天還有事呢!”
豎日,天還未亮,寧白笙便起身來到老夫人住的地方,侍候她起牀梳洗。
“笙兒,還是你有心,候爺他應該在等着我吧,我們快點過去吧!”
寧白笙扶着老夫人起身,花氏和寧如霜也走了進來。
老夫人看都沒看她們一眼,道:“你們去忙吧,外面那麼多事要你處理,有笙兒陪我就行了。”
人死滿一百天,孝男孝女辦一桌酒菜接亡靈回家受香火,俗稱“叫飯”。到午後,後輩子孫及親友們再拿香紙到墳上焚燒,稱爲“敬百日”。
這是普通人家的過法,寧國候府畢竟是一國候爺,當得起大辦。
寧白笙沒有去外廳,也能聽到來來往往有很多人,幸好這次不允女眷前來,否則她也會被叫去招呼那些人的。
她陪着老夫人坐在祠堂前,老夫人一直在念經,而她則在一旁抄寫經文,再拿去燒給祖父。
時間過得很快,飯後,她才陪着老夫人讓她去前廳,感謝那些前來悼念的達官貴人。
“見過夫人。”
寧白笙扶着老夫人坐了下來,而她的二叔寧起鄴走了過來,道:“母親,您沒事吧?”
老夫人看着她,虛弱中帶着微笑,道:“鄴兒,娘沒事。”
“感謝大家百忙之中來看候爺,老身在這裡替候爺謝過諸位了。”老夫人微微福身,衆人皆稱不敢,隨後都漸漸告辭。
但也有人留了下來,寧如霜跟在奇王身後走了進來。
“還望老夫人保重身體,候爺泉下有知,定然希望您能長命百歲,無災無憂。”蘇景奇一進門便對老夫人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