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位於整片大陸的東方,與南陵隔着一座雪山,湛藍江便流經此處,與雪山融化之水交融,匯聚在一起,橫穿南陵流向南部的深海區域。
東陵與其他幾國均不相連,數百年來都沒有任何爭鬥,他們信奉雪神,認爲雪神住在雪山之顛,所以沒有人願意踏過雪山來外界。
所以,此次高奇上報此事,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太子亦然。
晌午時分,確切的消息傳進宮裡,東陵派出了幕老爲統領,率軍踏過雪山直衝南陵腹地,向西推進,差點將南陵截成兩半。
這一戰果嚇傻了朝堂上所有人。
要知道,四國自創國以來,便分好了地盤,東陵居於雪山之後,常年隱居,不與外界來往。
西陵居於西面,多水,生活也很富足,北陵則比較貧寒,一直想佔領南陵,而南陵則地大物薄。
其他三國佔地面積相差不大,南陵則佔據了南方之後,又伸出長長的延長線直接與北陵交洽,佔據了地勢最好的中原。
當初建都時,有人提議將上京建於中原,遭到了大部分人的反對,就是怕三國夾擊,做不出反應就會被滅國。
可誰也沒想到,數千年過去了,東陵竟然會突然發難,派出大的兵力來對付南陵,差點橫穿過去,與西陵接洽。
這件事已經嚴重到快滅國的地步,要知道不算北方駐城的兵力,單單隻蘇西洛就帶到了八十萬洛家軍,還有蘇景奇帶去的百萬軍隊,一時間南陵已無兵可派,陷入了尷尬的局面。
太子也沒想到,局面竟然會發展成如此的形勢,東陵橫插一腳是誰也沒想到的。
“怎麼都不說話了?平日裡不是都很能說嗎?”
太子身穿太子服飾,頭戴皇冠,揹負雙手,站在高臺上俯視衆人。
他冷着臉的模樣誰都害怕,出了這麼大的事,誰也不敢先說話。
“蕭太師,以你之見呢?”
見沒有人開口,太子開始點名。
蕭太師臉色微變,站了出來,心裡暗道:早知道今日就稱病不上朝了,哎!
“回殿下,如今可用的兵力都分散在外,西陵兵將不可動,東陵守將又被殺,恐怕只剩下各地的駐軍了。”
說到這裡,他擡頭向上看了一眼,見太子並沒有說話,便繼續說道:“然而各地的駐軍都是有編制的,若亂動的話,出了什麼事就來不及救援了。”
“本宮不是讓你幫我分析利害,而是讓你說說現在該怎麼去辦?”
太子的聲音漸冷,眼神掃過衆人,大家都垂着頭,生怕被點到名。
其中一人剛準備出列,就被旁邊的人拉住了衣角,對他微微搖頭。
“高奇,身爲兵部中令,你就沒有什麼看法嗎?”
被點到了高奇依然是那幅冷然的表情,他站出來,看也沒看太子,直接說道:“回太子殿下,臣以爲如今之計,只能召西郡王率洛家軍前往。”
“不可,這怎麼可以?”他一說話,立刻有人反對,“西郡王謀反的事情還沒有結論,如今派他應戰,誰知道是不是又一個奇王殿下?”
“李大人也知道這是沒有定論的事情,那就不要亂說,省得以後後悔莫及。”
“你,你,你竟敢在大殿之上威脅老夫?”李大人回頭便對着太子說道:“太子殿下,老臣一片赤膽忠心,卻被人如此威脅,還請太子殿下爲老臣作主。”
這李大人說着便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起來好不悽慘。
那邊說話的劉大人一聲冷哼,連解釋都沒有,就回到了隊列裡。
“夠了……”太子一聲怒喝,道:“如今這般情形,你們還有心情在這裡無理取鬧,你不是一片赤膽忠心嗎?那好,本宮封你爲先鋒,立刻起身前往東陵,替我南陵守住最後十城,若後退一步,立斬不赦。”
“……”李大人嚇得愣在那裡,隨後就啊的一聲暈了過去。
蕭太師想替他求饒,畢竟那是自己的人,然而看到太子的眼神,又退卻了。
這時,剛纔與李大人對峙的劉大人站了出來,拱手道:“臣有事要奏。”
太子眸光一轉,落到他身上,淡淡的說道:“劉大人不必多禮,但說無妨。”
“謝殿下,臣以爲李大人一介書生,根本不懂帶兵打仗,又是李老大人唯一的兒子,還望殿下三思。”
“此事無需再議,本宮心意已決……”太子見此,一甩衣袖終於坐回到龍椅上,讓很多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他站在那裡,鐵青着臉實在太過嚇人了。
劉大人還不死心,繼續諫言,道:“殿下容稟,臣並不是爲他求請,而是此戰直接影響到我南陵大運,豈可派一個無用之人前往,所以……”
他突然單膝跪地,請求道:“所以,臣斗膽請殿下恩准,臣願帶兵前往,誓死守護我南陵繮土,揚我南陵軍魂,絕不後退一步。”
“臣請求出戰,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於此同時,又有幾人同時跪了下來,鄭重的宣誓。
他們眼神凜冽,如臘月寒冰,一往無前的氣勢直衝大殿,他們高聲齊呼。
“好,好,好……”太子站起身來,連說了三個好字,望着幾人的眼睛充滿了欣慰之意。
“幾位大人快快請起。”太子擡手虛扶,幾人站起身來,居於大殿中央,一時間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他們,帶着或羨慕或嫉妒或其他的情緒。
“軍情緊急,現衆大臣聽令。”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衆人齊呼。
“東陵無顧進犯我朝,冒犯天威,罪無可恕,現封劉晉爲總書令,指揮此次與東陵的交戰,齊齊、王勉、都玉爲副書令,協助劉晉完成此次會戰,稍後本宮會派人前去誚戰,你等一併協助他將他們趕出我南陵地界,揚我南陵軍威。”
“誓死守護,揚我南陵軍威。誓死守護,揚我南陵軍威……”
一聲聲高亢激昂的聲音從大殿上傳出,一股戰意凌天衝起,直抵遠方。
“好,由於軍情緊急,本宮命你們三日後就出發。”
劉晉上前一步,回道:“殿下,既然軍情緊急,臣等不願拖延,今日即可出發。”
他眼神澄明,一股誓死如歸的氣質讓太子對他刮目相看。
親自走下高臺,將他扶起,拍着他的手,看向與他一起上路的三位大人,語重心常的說道:“若我南陵人盡如幾位大人這般,還有誰敢踐踏我南陵一草一木,這次就拜託你們了。”
見太子彎腰,衆大臣嚇得連忙跪倒,到頭來還是太子最高。
“臣等惶恐,臣這就去準備,拜別殿下。”
一叩過後,劉晉四人退出朝堂,大步離去,只留下一羣人面面相覷。
太子一甩衣袖,站於高臺上,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聽他微微沉思少許,便下了這樣一道聖諭。
“傳本宮旨意,命西郡王蘇西洛帶洛家軍即可前往西陵邊界,與劉晉等人匯合,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們趕出南陵。”
同一天,兩道旨意發出,兩道消息傳回,讓太子焦頭爛額。
蘇景奇自封奇王,佔據了南陵十城,囤兵百萬,與南陵太子決裂。
“放肆……”太子寢宮裡,他摔碎了數個名貴的花瓶,嚇得一衆宮女侍從們跪了一地,皆在瑟瑟發抖。
“殿下爲何發這麼大的火?”幻紗走了進來,掃了一下眼前的情況,冷聲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衆人連忙跪着倒退,直到殿外,才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你看你把他們嚇成什麼樣了?”
幻紗雖然入宮爲太子妃,卻還是喜歡水藍色長裙,看起來冰清玉潔,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讓人望之便想撲倒。
然而太子卻沒那個心情,將一紙密簡扔給她,“你自己看吧!”
幻紗狐疑的打開,隨即臉色越發的凝重,這是一封蘇景奇寫給太子的密簡,想必這個消息已傳了出去。
上面的內容很簡單,說太子爲求儘快登基,謀害當今皇上,致使其一病不起,皇后也被幽禁於皇宮中,如此不忠不孝之人不配爲人,他蘇景奇今才得知真相,欲起兵救其父皇和母后早日脫離苦難,恢復朗朗乾坤,特號令南陵衆將歸心。
幻紗放下手中的密簡,安慰道:“殿下,他一個叛國之人的話,誰會相信,你也不要太過憂慮。”
“本宮也很無奈,到底是誰將這件事告訴他的呢?”當日他才發旨押蘇景奇回京,不日便傳出這樣的消息,讓他不解。
幻紗眼波微轉,流動着異樣的光芒,她突然呀了一聲,道:“殿下,臣妝知道一些事情,不知該不該說。”
太子掃了她一眼,冷聲說道:“有什麼話就直說。”
幻紗也不計較他的態度,坐在他旁邊,幫他揉肩膀,一邊說道:“昨日臣妾靜極思動,出了趟宮。”
“恩?”太子濃眉微挑,有些不解。
“在一間酒樓裡遇到了奇王妃和郡王妃,她們似乎在商量什麼事情,不過最後沒達成協議。”
太子冷笑,“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奇王妃一直以來就喜歡爲難寧白笙。”
幻紗眼神微動,心中凜然,恐怕太子也不知道那件事吧?
她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纏,而是直接說道:“其他的事情臣妾沒有聽清楚,不過有一句卻聽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