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慈頓了一會兒，她輕聲問道，“母妃，是不是我永遠比不上弟弟，甚至連悠兒都比不上？”
雖然有些話端王妃是不想同趙慈直接說的，但既然趙慈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地步，她也就索性說道，“你問出這檔子問題，其實你心裡頭便已經有了定數。”
端王妃沒有直接答趙慈的問題，但態度已經表現得非常明顯了。
趙慈用手撐着桌子，努力維持着身子不讓自個兒又片刻失態，她看了自個兒周身，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的確，我這兒一切都是您給的，都是您給的……”
趙慈將這話重複了兩次，一次比一次聲音更小，而端王妃則是蹙眉看着趙慈，不知道她接下來有什麼動作。
趙慈臉上擠出了個諷刺的笑來，她點了點頭，轉身拿起了桌上的空瓷盞，“我如今明白了，但太晚了些……”
苦笑着，趙慈握緊了瓷盞，“我竟發現我離不開這些所謂的您給的榮華。”
趙慈像是認輸的一番話讓端王妃神色好上不少，她略帶高傲的說道，“知道就好，好生回去吧，本妃自當沒有今日這番荒唐事。”
趙慈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端王妃，而後將空瓷盞重重往地上一摔，頓時碎瓷片在四處飛濺。
趙慈有意往旁邊扔，所以並沒有影響到端王妃，但還是把端王妃下了一跳。
外頭的下人也是被裡頭的動靜給嚇到了，趕忙叩門，“王妃，郡主，還好嗎？”
這種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端王妃沉着聲說道，“無礙，只不過是不小心碰到了茶盞，你們不用進來。”
雖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弄碎茶盞，但外頭的小丫頭畢竟還是察言觀色的一把好手，只聽到端王妃說讓她們不要進來，她們也就老老實實的守在門外。
門內端王妃喘着氣看向趙慈，“你這是做什麼？！”
趙慈居高臨下的看了躺在榻上的端王妃，“母妃，我知道你無論如何也會將這件事掩蓋過去，因爲這關乎的是端王府的名聲。”
“但您也要知道，有些東西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如同這個瓷盞一般。”
說完這話，趙慈從裡頭推開了門，直接了當的走了出去。
而端王妃則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發生，但見小丫頭們進來後，端王妃也就端着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吩咐道，“把地上收拾收拾。”
小丫頭們輕手輕腳的收拾着碎瓷，而端王妃卻在榻上回想着方纔趙慈說的那番話。
其實端王妃對趙慈並沒有多少感情，端王妃本來就不是個會無條件對人家好的人，趙悠乖巧趙傑是男兒，端王妃也只有對他們上心些。
趙慈一來是長女，二來性子又不溫順，端王妃對她自然是沒有多少喜愛的。
如今聽了趙慈方纔那番話，端王妃反而沒有升起許多悲傷的感情，只是在腦子裡頭不斷的想着，到底是誰告訴了趙慈這件事情。
方纔趙慈走的急，端王妃沒來得及問，若是此時再叫人過去問，恐怕趙慈也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端王妃想了一會兒，換了個小丫頭過來，“去看看悠兒在不在府裡頭。”
小丫頭得令後很快就往趙悠的院子裡頭去了。
在地上的碎瓷片被收拾乾淨後不久，小丫頭又匆匆忙忙的回來回稟，“回王妃，奴婢聽二小姐院裡頭的丫頭說，二小姐最近身子不爽，好幾日都沒有出門了。”
小丫頭想了想，又繼續說道，“奴婢方纔去的時候，二小姐的聲兒還從屋裡頭傳來了，奴婢萬萬不會聽錯的。”
聽到這話，端王妃也算是安心了不少。
端王妃最初擔心的自然是一直在府裡頭的趙悠，端王妃雖然不信趙悠是有意知道這事兒，但誰也保不住隔牆有耳。
聽到小丫頭這番話，端王妃也排除了對趙悠的懷疑。
想到方纔言夫人遣來的小丫頭，本是一副有話想說的模樣，但在看到趙慈後，神色卻不自然極了。
端王妃當即就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有些冷淡的說了一句，“罷了，本妃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丫頭雖然有些不明白方纔還一臉滿意的端王妃爲何突然轉換了神色，但她還是乖巧應下，轉身走出了房內。
頓了很是一會兒，端王妃將雙眸微眯，而後閉上了眼睛。
雖然這件事是言夫人那兒告訴趙慈的，但言夫人那邊自然也討不到什麼好，端王妃也不想多說什麼旁的，且看趙慈怎麼鬧就是了。
趙悠在院裡頭聽着小丫頭離開，而後從裡頭將門開來，問外頭的小丫頭，“剛剛那人走了？”
小丫頭點了點頭，“是，奴婢瞧着應該是王妃身邊的人。”
趙悠心裡頭有數，輕輕一笑，端王妃果然是要懷疑到她這兒來的，但她早已經安排妥當。
至於爲什麼趙悠不擔心趙慈會把這件事告訴端王妃，因爲趙慈的性子她很清楚，若是已經認定了一件事，她絕不會回頭。
這件事趙悠已經先以第三方的態度告訴了趙慈，端王妃和言夫人在趙慈這兒就已經完全是個惡人印象。
趙慈自然不會爲了言夫人和端王妃，把自個兒給供出去。
趙悠想着輕輕問了句，“我姐姐走了嗎？”
小丫頭輕輕一點頭，“方纔聽外頭人說，大小姐在王妃房裡頭坐了一會兒，不知怎麼的突然摔了個瓷盞，然後氣沖沖的就走了。”
趙悠有些驚訝的一挑眉，她原以爲按照趙慈的性子會更加放肆的鬧上一番，但誰知道只不過是摔了個瓷盞。
她輕輕一點頭，“好了，我知道了。”
但趙慈能摔瓷盞已經是很不容易了，畢竟她往日也沒有太過忤逆端王妃，看來想象中能讓趙慈大鬧一場，恐怕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夠做到的。
趙悠衝着小丫頭勾了勾手，示意小丫頭過來，而後輕輕吩咐道，“找人去府外頭把今日的事情散出去。”
小丫頭有些驚訝的看向趙悠，確認了一道，“是今日大小姐上門又摔盞而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