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香。
房間裡這種香味,他聞過!能讓男人在幾分鐘之內化身野獸,毫無理智。
那牀上的人又是誰?
他猶豫了一下,拽着被角掀開被子。他的眼睛已經開始模糊了,看什麼東西都是重影,腳也開始發軟。
他知道,自己應該轉身出去,馬上離開這裡。
他是喝多了,心亂了,纔沒去確定那個消息是誰發給他的。
是封凝彩嗎?封凝彩把誰留在了這裡?這背影,真像封凝彩年輕的時候啊!
女孩子趴在那裡,一頭秀髮披在背上,被子被掀到了她的腰上。背纖直,腰細軟,皮膚帶着青春女子纔有的彈性和光澤。
“凝彩?”他的喉結沉了沉,手慢慢地伸過去,想轉過女孩子的臉。
“莫叔叔。”女孩子發出了一聲輕柔的喚聲。
莫遠煒的手飛快地縮了回去,再猛地抓住了女孩子的頭髮, 扳過她的臉。
這是童心晚啊!
莫遠煒心裡猛地一沉,他就算神智在模糊,也知道這事糟糕了。莫越琛越不碰這女孩子,莫遠煒就明白他越認真,若他碰了童心晚,莫越琛能把家給他炸了。沒有人比他了解這個弟弟,平靜的眼神下是旁人猜不到的理智。這種理智已經近乎薄情和狠戾了。莫越琛想做什麼事,他一定會做。他想要什麼人,一定會要。
這隻小白兔現在就是他和莫越琛決裂的導火索,他是打火機,一旦點着這根導火索,後面的事就亂了。
“他媽的。”莫遠煒開始冒熱汗,他的手顫抖着,不受控制地去觸碰童心晚腰上的被子。
只要拉開它……
只要拉開它,莫遠煒就再不可能控制住自己了。
不能這樣!
莫遠煒的呼吸越深越沉,吸入胸腔的香味就越多,在體內肆意咆哮的渴望就越控制不住。
他閉上眼睛,猛地掀開了被子。
叮咚……
門鈴急促地響,林文佩的尖叫聲從外面傳了進來。
“莫遠煒,你出來,你在裡面是不是?你快出來!”
莫遠煒又是一個激靈。這個傻婆娘,跑來堵門了!她鬧那麼大的動靜,一定會招來很多人的關注!真是倒八輩子黴,才找到這個傻婆娘!
他瞪着赤紅的眼睛,轉過身去開門。
門被鎖上了,打不開。
這是有電腦芯片控制住的門,只要動一點小小的手腳,門就能鎖緊。
“莫遠煒,你在裡面幹什麼?誰在裡面?封凝彩是不是?你要不要臉……你到底要不要臉?和一個老狐狸精還能搞到一起!”林文佩更用力地捶門了,動靜鬧得很大。
莫遠煒晃了晃腦袋,想拿手機搬救兵。
他的手越抖越厲害了,理智正在離他遠去。他的眼睛充滿了紅血絲,血管裡的血液像是要被煮開了,達到了沸點,燙得他一身顫抖。
他情不自禁地轉過身,踉蹌了幾步,撲向了大牀。
童心晚就是解藥,他要吃了這顆解藥!他不管了,他管不了這麼多了!他全身的熱血都沸騰了,他的眼神直直地看向童心晚。
童心晚正處於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紀。
二十歲,青澀稚嫩尤在,嫵媚風情悄然染上眉梢。她可以是俏皮的可愛的,也可以是安靜的安靜的,女人一輩子所有的美好都在這時光裡停住了腳步。她還沒染上塵世的粉灰,她眼神還熱烈純真,她的心跳還有力激情。
她能開啓一個即將步入暮年的男人最後的激情和渴望。在這樣的女孩子身上,找尋不可再有的青春。
莫遠煒撕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走向了大牀。他的皮膚已經變成了可怕的紫紅色,就像醜陋可怕的野獸,猙獰的青筋暴起……
他停下腳步了,他扯下了牀幔,他的喉嚨裡發出了一聲困獸般的聲音,猛地朝前撲了過去。他大口地喘着,他抓住了童心晚腰上的被子,他猛地掀開,他眼前一花……
彷彿看到了最完美的白玉蘭花……
他要爲她瘋狂了!
然後他的心臟跳到了每分鐘二百八的速度,眼前驟然一黑,直直地栽了下去,不省人事。
他年紀大了,已經不是生龍活虎的年紀,他已經承受不了這樣猛的藥、性了。心臟跳到他不能承受的程度,驟然停止。
他的手指蜷曲着,不停地抖動,死死地抓住被角,喉嚨裡發出一聲聲模糊的聲音,向童心晚求救。
都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但現在的莫遠煒並不想做這樣的鬼。年輕時或者還喜歡追求年輕美貌 的身體,但現在這種渴望早就被財富取代了。除了生理上的要求,他再沒有多餘的熱情給付給這些小妖精們。更別提爲她們去死,哪怕是童心晚也不可能。
他知道他快死了。
童心晚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不知道是不是也快死了!
他的神智陷入漆黑,耳朵裡砰砰的迴響着他自己的心跳聲,他感覺到熱血正在凝固,手腳僵硬,呼吸漸緩。
哧呼……哧呼……他如同瀕死的、被拖上岸的大魚,除了喘氣,連動也動不了。
門外面,林文佩的咒罵聲已經引起了酒店方的注意。她被徹底激怒了,她親眼看到莫遠煒進了房間,而他就是不肯來開門!
一定是那個狐狸精!
一定是她在裡面!
這時電梯打開了,封凝彩撫着頭髮慢步過來,聽到前面的喧囂聲,不由得緊擰起了眉頭。
“嫂子怎麼在這裡?”
“我還問你呢?你把老莫弄到這裡來幹什麼?”林文佩衝過去,臉龐扭曲地抓住了封凝彩的手腕,咬牙切齒地質問:“你是從哪裡鑽出來的?你想演給誰看?快把門打開!不許你勾引我家老莫。”
“嫂子你在說什麼呢?我剛剛和封衡一起把畫送上車了,他去送畫,我上來休息一下。”封凝彩拂開她的手,面無表情地說道:“沒有想勾引你的老公,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這脾氣?這麼鬧,不怕表哥生氣嗎?不嫌丟臉嗎?”
林文佩熱愛莫遠煒,懼怕莫遠煒。從年輕到現在,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莫遠煒身上了,圍着他轉,他說一不二。
她瑟縮了一下,火焰漸低,嘟囔道:“他真的進去了,都十多分鐘了還沒有出來。”
“表哥不是這麼沒頭腦的人,這樣的場合,你這樣鬧騰,他早就放你進去了。真抓到他和誰在裡面,你又能怎麼樣呢?服務員,快打開門。”林文佩臉色一寒,大步走向那房門口。
“可是……客人沒允許,我們不敢啊。”三名服務員互相看看,連連搖頭。
“我表哥有心臟病的,血壓高,若真出事,你們負得起責嗎?開門?”封凝彩手推在門上,眼神銳利地看向服務員。
“女士,我們真的不能開門啊,只能請示經理。您知道的,這種事……”有名服務員趕緊給樓層經理打電話。
其餘房間的人已經跑出來了,正站在一邊看熱鬧。
原配在酒店堵老公,這戲碼多好看啊。等一下會不會有撕頭髮,撕衣服的場面?好事者已經拿着手機開始拍了,面色紅潤振奮就像打了雞血,比當事人還要激動。
“逮出來,打斷小三兒的腿。”
“有你們的事嗎?都滾開。”林文佩轉過頭,衝着那些人咆哮。
經理跑過來了,試了半天,也沒打開門。
“出事了,拿斧頭來砸門。”封凝彩立刻說道。
“啊?這……”經理猶豫了,他也不敢毀門哪,這得再請示上面的人。
“我讓越琛給他們老闆打電話,越琛可以的。”林文佩反應過來,趕緊給莫越琛打電話。
“行了,我馬上讓衛東過來。”莫越琛冷靜的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
林文佩立刻安心了一些,捂着心口,在門口繞來繞去。
看熱鬧的人還不退,在一邊等進展。
叮咚一聲響,衛東拎着斧頭過來了,當着經理的面幾斧頭劈開了門。
幾人匆匆進去,只見他撲在牀邊上,一身呈現出了紫紅色。
看熱鬧的人也衝進來了,不嫌事大地朝裡面猛拍。
衛東先認出了童心晚,一聲低呼,趕緊去被子蓋住她。她趴在那裡,呼吸輕淺,沒有一點反應。
林文佩是瘋婆娘,她纔不會去想有什麼蹊蹺,撲過去就開始撕打童心晚。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打到童心晚的後腦和背上,用力抓她的頭髮,想把她拖下牀來。
“你這個小婊子,不要臉的賤貨!就你下賤!”她尖叫着,不顧一切地往童心晚的身上撕咬。
“林文佩,你放手!”衛東用力甩開她,再度用被子包住了童心晚。
“衛東,你瘋了嗎?你還不趕緊告訴莫越琛,你看看這小婊子幹了什麼好事!”
“表嫂,你清醒一點,你沒發現他們兩個是中招了嗎?表哥已經不行了。”封凝彩捧着莫遠煒的臉看了一眼,立刻跳了起來,揮手就是一巴掌打向了林文佩。
林文佩反應過來,飛快地蹲下去,湊到莫遠煒的臉前看了一眼,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童心晚這小賤人,把我們遠煒害成這樣了。”
“快叫救護車,送他們兩個去醫院。”衛東吩咐了一聲經理,瞪向那些還在舉着手機猛拍的看客們,“都滾。”
不甘心的吃瓜羣衆戀戀不捨地出去了,圍在外面繼續議論。
衛東打通了莫越琛的電話,還沒說完,電話就掛了。他扭頭看向牀上,童心晚還睡着,不醒人事。她的臉色開始變得潮紅,身子在被子裡像毛毛蟲一樣拱動。
空氣裡的香還在瀰漫!
二十分鐘後,救護車接走了莫遠煒和童心晚。莫越琛在半路上攔住了救護車,和車一起到了醫院裡。
莫遠煒進了急救室。
童心晚進了莫越琛辦公室裡面的大房間,她處於半醒半夢之間,一直在像毛毛蟲一樣地拱。
“莫叔叔,我難受……”她從卷着她的被子裡拱了出來。
背上全是林文佩留給她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