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晚很意外,封凝彩找她有事嗎?
“表嫂能迴避嗎?”見林文佩不動,封凝彩轉過頭,不客氣地說道。
這語氣挺咄咄逼人的,童心晚不喜歡林文佩,但也不喜歡這樣太過銳利的女人。
依照林文佩的個性,當然不能允許封凝彩在她面前如此倨傲了,當即就抓緊了童心晚的手腕,恨恨地說道:“越琛讓我陪着心晚呢,她身子沒恢復,閒雜人別靠近她。”
“我和心晚談生意上的事,你不方便聽。”封凝彩沒理會她的挑釁,轉身往前面的小花壇走去,“童小姐,我過去等你。”
童心晚抖開林文佩的手,抱着流浪貓大步往前走。
封凝彩看着枝頭一朵薔薇花,幾秒之後,把花掐了下來,低聲說道:“我想知道你昨晚在停車場的事,從你下電梯開始,都告訴我。”
這是什麼意思?童心晚看着她不動。
“我離開這裡之前,遇上了和你類似的事,也是停車場下手。那時候的停車場安保措施還不如現在。”封凝彩扭頭看她,眼神銳利,“我看到了藥物的化驗成份,成份也一模一樣的。市面上沒有這樣的藥物出售,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這是同一個人配製出來的。”
“啊?”童心晚楞住了。封凝彩也遇上過這樣的事?
“我希望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封凝彩把掌心的薔薇花揉碎了,順手一拋,小聲說:“尤其是莫家人,我不想讓他們知道。”
童心晚仔細回憶了一會兒,小聲說道:“昨晚我摁錯了樓層,下電梯準備返回。但是莫越琛和賀瀾下來了,我想偷聽,所以往旁邊讓了兩步。有人從我身後抓住我,用手帕捂住我的嘴。那種氣味不是各種報道中所說的特別刺鼻的東西,而是有種……說不出的腥味兒。”
封凝彩看了她一會兒,收回了視線,淡淡地說道:“你比我幸運。”
童心晚立刻明白了她說什麼,她沒往下問。這個在最好的年華里被愛情拋棄了的女子,以她最素最真的模樣呈現在時光裡,眼角的魚尾紋風霜肆意呈現。
從她的臉上,你看不到悲喜。她氣質卓然,遠勝林文佩之流。在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風華絕代的吧?那個時候的她,是不是特別難過,特別難熬?
“你有懷疑的人嗎?”封凝彩又問。
童心晚懷疑的人太多了,唐家人報復莫家人,有可能這麼做。賀瀾歸來,知道她的存在,也有可能這麼做。或者是傅婭?再或者是林文佩?
“這是我的名片,想到了就告訴我。”封凝彩遞上一張素白的名片,轉身就走。
這女人真的很淡泊高傲。
名片上只有名字和電話號碼,和她的外表一樣簡單。名片背面印了一朵灰色鳶尾花,顏色非常淺,舉到陽光下照,又折射出淡淡的金色。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出來的。
“她和你說什麼?又問遠煒的事了?”林文佩幾大步竄過來,緊張地問道。
“林女士,她不會再看得上莫大爺了。”童心晚轉頭看她,小聲說:“人家早就成仙了,平凡人入不了她的眼。”
“你什麼意思!你在幫她說話?童心晚,我們纔是一家人!”林文佩沒聽懂,一臉忿忿地看着童心晚,像在看叛徒。
童心晚看着她,忍不住警告自己,不管未來多艱難、多散漫,也絕不能活成林文佩這副模樣。
“心晚。”莫越琛的聲音傳了過來。
她扭頭看,莫越琛的車已經到身後了。
流浪貓從童心晚的掌心掙脫出去,喵嗚叫了一聲,竄進了花壇裡。
“喂,她到底和你說了什麼?”林文佩緊跟過來,不死心地問道。
“哦,她說他兒子有沒有辦法追求我。”童心晚隨口胡扯了一句。
林文佩停下了腳步,罵道:“死狐狸精,盯不上我家老的,又來搶小的。”
林文佩的一家人和外人的概念轉得可真快!
“我也不是你家小的啊。”童心晚好笑地看看她,鑽上了車。
“越琛,你早點回來好不好。”林文佩繞到莫越琛那邊,趴在車窗上,可憐巴巴地央求他。
莫越琛在病房裡那幾句話讓林文佩深受感動,在這種境況下,親兒子也不幫她說話,反倒是小叔子說了幾句公道話,林文佩現在簡直拿他當神看。
莫越琛發動了車,緩緩駛出醫院。
“去哪裡?”童心晚扣上安全帶,輕聲問他。
“買點東西。”他看看後視鏡,沉聲問:“封凝彩找你幹什麼?”
童心晚猶豫了一下,小聲說:“我答應她保密了,那是她的私事。”
“私事找你?”莫越琛擰了擰眉。
“唷,找我不行啊?你覺得我百無是處,說不定別人覺得我神通廣大呢。”童心晚開了句玩笑,拿出手機和童耀光聯繫。衛東趕過去了,替她處理那邊的事務,下午才能到。到這時候,童心晚還沒和叔叔說明她是和莫越琛在一起,不是莫謙凌。
“你沒和我叔叔也起過沖突吧?”她把手機貼近耳邊,隨口問道。
“打過他。”莫越琛淡淡地說道。
“真的假的?”童心晚正懷疑呢,童耀光急匆匆的聲音已經傳過來了。
“心晚啊,你是和莫越琛在一起嗎?”
“哦……”她抿抿脣,看向莫越琛。
“那太好了,好好伺候他,把他哄高興一點。咱們童家以後可要靠他了。我已經快到機場了,我過來和你說。”
他嗓門很大,莫越琛能聽得清清楚楚。
童心晚的臉都臊紅了,轉開頭,壓低聲音,“叔叔你胡說什麼,你過來幹嗎?”
“當然是談聘禮的事,你爸不在了,我得給你作主。先不說了,我要過安檢了,晚上到。你不用安排人接我,我租一輛車過來,咱們也得做得體面一些。”
童耀光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童心晚聽着嘟嘟的盲音,氣得胸疼。以前不知道,現在家裡一垮了,各人的真面目全露出來了。嬸嬸自私只顧自己,叔叔唯唯諾諾虛榮得很,其餘親戚都把眼睛翻上了天,理都不理她。到頭來只有趙安琪真心疼她。
她一個人在莫越琛面前丟臉就算了,童耀光還要跑來丟人!到時候他提個天價,再胡說八道一番,讓她去鑽地洞?
“我會處理好的。”她把手機收起來,紅着臉說道:“我不要聘禮。”
“該給就給,這是禮數。”他平靜地說道。
童心晚撇撇嘴,腦袋往他的胳膊上靠過來,小聲說:“莫叔叔我愛你,你多給一點。”
“要多少?”他笑笑,隨口問道。
“全給我,這樣你成了窮光蛋,別的女人都別想打你主意了。莫叔叔,讓我親親……”童心晚湊過去,往他臉上親。
“坐好,路口有監控。”莫越琛把她推回去,勾着脣角笑她,“小色狼。”
“我再色一下下。”童心晚又湊了過去。
莫越琛的手探過來,在她的小臉上摸了兩下,緩聲道:“那我不買戒指,直接開回去了。”
“先買戒指。”童心晚眼睛一亮,樂得一聲尖叫,“要買戒指。”
莫越琛低笑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莫叔叔,買最大的給我,要把我手指頭能壓彎的那種。”童心晚樂呵呵地說道。
“要那麼大的幹什麼?”他轉頭看她,小聲問。
“越大證明你越愛我啊。”童心晚激動地說道。
莫越琛扭頭看了看她,壓低了聲音,“這樣想?”
“啊……”童心晚用力點頭。
莫越琛的視線回到前面,低低地說:“小蠢物。”
她又哪裡蠢了?
坐了會兒,她轉頭看向他,小聲說:“能不能告訴我,你們在北方工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莫越琛原本溫的眼神黯了黯,淡淡地說:“別問這些事。”
童心晚揉揉鼻頭,不出聲了。
莫越琛可能真把她當小孩看,又或者是一隻頭腦簡單隻會吃肉的傻兔子。但有些事擱在心裡,若不弄清楚,會在她的心臟里長出尖刺來。她一直記得的,他說過,他強行壓下那件事,是爲了不連累無辜的人。
那這個無辜的人是誰?是個女人嗎,居然能讓他用盡力量保護她?
每個人都有過往和隱私,對童心晚來說,她不想過多地去問他和以前女朋友的事。他都29了,怎麼可能感情一片空白。她怕的是,那個人還在他心裡沒有走。她更怕的是,那個人是賀瀾。他看賀瀾的眼神明顯不一樣……而這時候賀瀾偏偏回來了。
“叮……”他的手機響了。
童心晚歪着腦袋看他的手機,屏幕上就是賀瀾的名字。
哇,這麼快就把名字給存上了。
童心晚又揉揉鼻頭,轉頭看車窗外,嘟囔道:“變天了,這種天氣結婚,穿婚紗會冷嗎?”
莫越琛沒接她的話,也把電話給掛了,在紅綠燈處轉彎,開往珠寶店。
他預約好了,這個時間段店裡只招呼他們兩個人。畢竟視頻的事剛出,若遇上幾個八卦好事者,認出了童心晚,場面就不好看了。
經理只留了一名服務員跑腿倒茶,他親自陪着二人挑款式。
童心晚心裡隱藏的不安在看到這些鑽戒的時候,暫時消散了。她悄悄地瞥他一眼,見他神情專注,不像心猿意馬,心飛去賀瀾那裡的樣子,心又定了定。
“這個怎麼樣?”他挑了一枚鑽石挺大的戒指過來給她試戴。
童心晚往手指上套了一下,笑着搖頭,“這戒指太大了,我就和你開玩笑的,這樣戴着別人會笑我暴發戶。”
“不是想要大的嗎?就這個。”他託着她的手看了看,朝經理點頭。
“這平常也不敢戴啊,別人會搶我的。”童心晚小心翼翼地捧着戒指說道。
“再買個假的,玻璃的平常戴着。”他玩笑道。
童心晚想了想,當真了,“也對啊,那我就去網上買個,幾十塊錢也做得挺真的呢。”
莫越琛說的話,對她來說不就是聖旨嗎?當然要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