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歌心裡想着楚紅,心神不定。也沒有放心思在奚容身上。渾渾噩噩跟出了門,翻身上了馬。腦子混了,騎起馬來卻肆意了很多,一直在奚容身後緊緊跟着。兩人將一羣侍衛遠遠甩在後頭。奚容暗暗吃驚,側頭打量。只見她似乎在思忖着些什麼。
當兩人下馬走上宮道的時候,奚容忍不住問道:“看你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可是不明白今早爲何將你留下了?”
“不是!”聽到的只是沒頭沒尾的幾句話,明着看,是他有意留下她,透漏些什麼給自己知道,實際上什麼也沒有。
“那爲何想了那麼許多。”奚容打量着她,神色冷冽,“從前不知道你的騎術竟然也是這般的好。”
宜歌心底暗道不好,面上也微微有些動容,開脫道:“我只是納悶,爲何楚紅姐姐不能在近旁聽着。”
“知道的多了,心眼就大了。”奚容說着狀似無意地看了她一眼。宜歌舔了舔乾澀的脣,低聲道:“主子信不信?我根本就不是寧老太太的人。我第一天進寧府,第二天就被寧少爺送給您使喚了。”
“所以本宮才把你放在身邊。”說實話,從目前的調查來看,寧老太太對於這個剛進府的侍女,根本沒有過多接觸。一開始寧志逸也只是懷疑,結果弄巧成拙。如今也只當普通婢女帶在身邊。見她聰明伶俐,也可以學一些事宜,畢竟身邊得力的人少。抱着這樣的想法,對小柏,他還是厚待的。
“多謝主子擡愛。”宜歌口上稱謝,心裡有些氣悶。無端的猜測,害得她離了寧府。對於父母之事,
事到如今也找不到突破口。加之被盯得緊,連自己的家原柏府,也不敢去。想來跟在厲奚容身邊,也許成了他的心腹,可以觸摸到一點真相。這麼一想,宜歌似下定了決心似的擡起了頭,坦然地看着他。
奚容淡然點頭,心知眼前的這個小女子,絕不簡單。
早朝時間,宜歌照例在外頭和一衆小廝一起等候。聽着那些小廝在背後說着自家主子的風光事蹟。礙於她身份特殊,並沒有人上前來和她敘話。都是些冠冕堂皇的攀比話語,宜歌卻仔細聽着。
“小劉,你還好意思在這裡說你家王公子厲害,在詩會上拔得頭籌。最厲害不過就是識時務,一早就退了多年前定下的婚事。不然此刻也不知道會攤上個什麼罪名。”一個衣着華貴的小廝很不屑地看着正在和衆人寒暄的小劉。那小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恨恨道:“我家公子,可是京中名媛人人思慕的王郎。柏家那小姐,那學識那相貌,自知配不上我家公子。”
“原本你家公子看中的也不是人家的學識相貌。論家世,原本你家公子給她提鞋都不配。”
小劉冷哼了一聲,“家世再顯赫又如何。家世顯赫,一切有賴皇上垂憐。柏家自視甚高,由此結果,也是自找的。只是你身爲寧家的奴才,這麼講,是不是有質疑皇上旨意的意思?”
“你胡說些什麼?小小四品言官的家奴,竟敢這般囂張。”那人作勢就要上前給小劉掌嘴。宜歌見衆人都在偷笑,冷冷迸出了一句,“你們這樣在大庭廣衆之下談論罪臣,就不怕你們主子知道?”
一句話,讓氣頭上的兩人,冷靜了下來,一時想想都有些後怕。也都縮在一旁不說話。一干人等,對宜歌的態度又有了些許不同。畢竟是太子府的人,一句話就說到點上,化解了一場紛爭。若是這件事鬧大了,只怕他們這一羣奴才,也不會好過。
宜歌自然沒有那麼好心去管旁人的死活。只是不喜歡別人談論柏家
是非。而那王家王郎,從前她只是不喜歡,如今可是十足討厭了。居然敢說她柏宜歌不配。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誰不配!
意想不到的是,宜歌一句話,卻讓有人心生討好之心。只見一青衣的侍從走上前來,做了個揖。“姑娘!”
宜歌也福了一福,當做回禮。
“小人聽聞前幾日姑娘因爲兩位統領受了些委屈。還好殿下疼惜,免了姑娘一頓辛苦。姑娘可知道這兩位統領受了何等責罰?”
“如何?”宜歌自是掛心師兄,神色有些焦急。
那人再度作揖,“小人是李四,在司徒大人家中當差。”
宜歌一愣,三司之一的司徒大人?不禁正了正色,道:“不敢受李四大哥的禮。”
在實權上和司空司徒無法相提並論。可這差事油水多,是非少。因此司徒可是個好差事。不用巴結別人,也不用別人巴結。身居高位,不用爭權奪利,樂得逍遙。一直以來,此任司徒羅瑞羅大人,和朝中各人皆交好。這回子,他家的下人有意交好,自己也不能拂了人家面子。
“姑娘好修養。”李四誇讚,“言歸正傳,那兩位統領可是總領的左膀右臂。領了棍罰,這幾日在休養。”
宜歌故作可惜道:“如此,倒是委屈了那兩位大哥。”
“姑娘好氣量,居然不覺得解恨?”
“我與那兩位統領又沒什麼大過節,一場誤會而已。”
“姑娘能如此想,着實不易。”李四心下滿意,心裡想着這次幫了兩位統領,來日也好有方便可行,便又道,“實在不瞞姑娘,小人和兩位統領倒是有點認識。如果可以,兩位統領想跟姑娘當面道個歉。”
宜歌深知自己身陷漩渦,實在不願意兩位師兄操心,當下就拒絕了。“豈敢豈敢。有勞李四大哥同統領大人說,奴婢受不起。實在也沒有怪統領大人。”
“如此也好。”李四再沒有多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