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那雕花的木窗,落下的斑駁的光影,在手指間遊離。他的手,緊緊地握緊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條條綻出。可以看得出來他似乎是在壓抑着什麼。宜歌淡淡一笑,伸手輕輕釦着窗扉,聽得見那篤篤篤的聲音,讓人的心,不由得一陣緊過一陣。洪烈難得地對宜歌紅了臉,“別敲了,聽着心煩!”
“額……”宜歌乾咳了一聲。她還沒見過南洪烈生氣的樣子,看來自己這次是真的把他給惹毛了。莫不是因爲南湘兒?看來這南湘兒還真是個麻煩的人物,問不得,說不得,得罪不得了。她真該乞求她的主子能夠平安無事。想起厲奚容,對南湘兒無可奈何的樣子,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精彩。這麼一想,宜歌不由得笑出了聲。
南洪烈不知她心中多想,面上一紅。“抱歉,我太着急了,不是想要衝着你發脾氣的。抱歉了,宜歌!”
他鄭重其事地道歉,宜歌反而不好意思了。她無所謂地揮了揮手,“你生我氣也是應該的,畢竟是你的妹妹。我就這樣子前來,跟你說了這麼多東西,還不能跟你說明來意。你生我氣,我很明白。只是我們這麼多年交情,我知道你即使是生氣了,也無礙於我們的相交。不是嗎?”
宜歌調皮的眨眼。南洪烈咧開嘴笑了,“一直以來,我都清楚,你我纔是真正的知己。你懂我,所以不會怪我。我懂你所以,我道歉。”
“所以,你願不願意告訴我,我能知道的,關於南湘兒的事情。”宜歌收回自己扣窗的手,指向了他身後的書桌。“你方纔似乎是在作畫。怎麼這麼有閒情逸致?我可知道,你的妹妹,肯定不會這些。”
“她一向刁蠻。身爲南家的大小姐,她什麼都不會都可以。”南洪烈說着回到了自己書桌邊,匆匆忙忙將自己畫好的話收拾了起來。等宜歌上前來的時候,早就看不見了。“你藏了什麼?給我看看!”
“不行!”如果換做是平時,宜歌肯定吵着鬧着,也要看的。可是今天說了那麼多話,兩人之間的氣氛已經夠尷尬了。宜歌哪裡還敢多說什麼。只見南洪烈,緊緊地抓着那捲軸,看着她的眼神是有些防備的。再然後,他背過身去,將那個卷軸插在了瓷瓶中。那斗大的瓷瓶裡,插了很多的卷軸。可這幅畫,卷軸上的花紋是那麼的精緻,還帶着一絲紅色的金光。究竟畫了什麼,讓他這麼寶貝?
“你關心的不是南湘兒嗎?”他見宜歌一直盯着那捲軸,心裡頭就有些不太對勁,要讓她知道自己畫的是她,那估計會破壞兩人之間,純純的感情。他其實是害怕的,所以不敢讓她知道。
“對,可是你不說,不是嗎?”面對南洪烈,宜歌總是很賴皮的。宜歌不知道這是出於一種什麼心思。她只知道,自從和南洪烈認識以來,南洪烈一直都很讓着她。以至於她不自覺地,就放縱了許多。而且,這麼耍賴
皮,是她一直以來對自己師兄所做的。宜歌自覺地將南洪烈歸爲哥哥一類的人。
“你還沒有告訴我,爲何要打聽我妹妹的事。爲了你的主子?”
“我……”宜歌踟躕了一下,開口道,“如果我說,今天晚上你妹妹,要私底下見我的主子。你覺得是爲什麼?以南湘兒的脾性,她究竟是想做什麼?”
“做什麼?”南洪烈也是皺起了眉頭,“被湘兒看上的人,真的不知道是該爲他高興,還是該爲他嘆息。反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爲何這麼說呢?”宜歌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你不會是想要說,你妹妹喜歡莫名其妙地折磨人吧!就像是她屠殺了整個山莊的人,只爲抓寧志逸一人?”
“她屠殺了整個山莊的人?”南洪烈一陣頭疼。他沒記錯的話,上次湘兒說要去外頭玩幾天,讓他將什麼山莊的鑰匙給她,說是要收拾一下,去住幾天。好些日子過去了,也沒有聽見什麼事。莫不是真的出事了?
“你是從什麼地方聽到這件事的。你所說的屠殺全莊的人,你親眼看見了嗎?”南洪烈皺眉,他不得不承認。湘兒確實是有可能做出這種事的,因爲她已經被寵壞了。在南家,她想要做什麼都是可以的。她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怪就怪,從小到大,他和父親,因爲太過寵愛。如今他後悔,似乎也來不及了。湘兒越來越能鬧了,鬧出這麼大的事,對他對父親,居然一句話都不說。
“我只知道,告訴我這個消息的人,是值得相信的。”宜歌蹙眉,“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南家,究竟有什麼了不得的。這麼大一件事,居然也沒有任何人知曉,甚至是你,身爲南家的大少爺,爲什麼,也不知道?”
“湘兒確實是任性。”南洪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你說我妹妹想要見你的主子。你可知道是在哪裡見面?”
“這件事我……”宜歌遲疑了一下,她要是說了。那麼南洪烈就知道南湘兒要見的那個人是他的主子。那麼他是不是會對她有什麼意見?
“這麼說吧,你一直不想讓我知道你的主子是誰。我可以不問,但是今天晚上,我必須親自去接我妹妹回來。哪怕是就站在那外頭等着,也可以。”南洪烈沒有想要爲難她。宜歌聞言,點了點頭,輕輕吐出了一句話。“天香閣。”
“怎麼又跑去那兒了!”南洪烈氣極,手掌狠狠地拍了下去。書案都連着抖了好幾下。看着泛起的塵埃,宜歌低聲問,“莫非這天香閣,也和你們南家有關?”
“南家的事情太多,以後有時間我會跟你一一說清楚。”洪烈並不是想要隱瞞。只是南家的事,真的不是他能說清楚的。
宜歌也不在意,只是她有些介意。畢竟她和紫柳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人知曉。如果說天香閣和南家真的有關係。那麼
她藉着紫柳去偷聽這件事。是不是一早就被南湘兒給監視了。又或者,紫柳她本身就……
宜歌猛地搖了搖頭。她不想這樣去想每一個人,至少是她對不起紫柳,她居然還去懷疑人家。可是她真的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南洪烈,我問你一句,天香閣和你們南傢什麼關係,我可以不管。但是我想知道,你有沒有人安插在天香閣。而那個人究竟是誰,可以告訴我嗎?”
“天香閣,是我南家的產業。沒有任何人知道。”南洪烈不想隱瞞,“所以你說的沒錯,在那裡肯定是沒有任何事能瞞過我們南家的人的。只是我們想不想知道了。”說起這件事,南洪烈揉了揉發疼的眉心,“我想起來,前幾天聽父親說錢莊被打劫了。損失了不少錢。原本是想去報官處理來着。可是好像對方也不是可以做對手的人,說是要談判。湘兒說自己反正閒着也沒事,就說交給她去處理。”
“這麼大一件事。你和你父親,都不理會,就讓你那個不靠譜的妹妹,說了算?”宜歌突然能明白,爲什麼那些掌櫃那麼爲難了。說話間雖然底氣很足,可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好像很謹慎的模樣。謹慎中又有一股沒腦子的霸道。要不是寧將軍也急着處理事情,想要好好處理完這件事,也是很難的。
“你想說什麼?”南洪烈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件事確實很大,那麼大一筆錢。可是湘兒說出口的事,父親是不會說不的。怪我自己當初沒有想到這麼多。應該好好地過問一下。”
“這件事你妹妹處理得還不錯。你們南家貌似也得到了不少的好處!”對於南湘兒處理和寧家之間的糾紛,她不覺得處理都不好。那麼霸道的氣勢,一下子就讓寧將軍也不得不做出了讓步。
“我好奇的是,她爲什麼好端端地要惹上我的主子。”宜歌伸手揉了揉眉心,“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去偷聽一下,如何?”
雖然她不想正面和南湘兒碰上。可是她還是很好奇,究竟南湘兒有什麼打算。所以去偷聽,貌似是很不錯的主意。至於她爲何不排斥南洪烈知道她的主子是誰。是因爲,她已經知道了太多。對她毫無戒備的人,她也不想戒備森嚴。不想讓人與人之間,那份信任,蕩然無存。
聞言,洪烈側頭看着她,最終,似下定決心了一般,點了點頭。
當兩個人一身勁裝,出現在天香閣旁邊的一條小巷裡。宜歌偷偷地用手肘捅了捅洪烈的手臂,“跟我說說,有沒有什麼密道可以進去?”
“還真有!”洪烈勾脣一笑,扯着她往反方向走。走到一片牆下,看見了一個半人高的洞口。
宜歌哪裡肯進去,這不是狗洞嗎?還沒說完,屁股被踢了一腳。
砰一聲,就被踢了進去。跌了個狗吃屎。身後傳來南洪烈大笑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