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雲涌_第六章 安排

周宇出獄後實際上並沒有離開長明市,這一天他在大街上晃盪着,忽然聽說李波如死掉了,這消息對他來說,可是致命的。

事實上,李波如會在他出獄的時候去接他是有原因的。

李波如的哥哥李立夫當初因爲事故被警方調查,而當時奉李立夫的命去追款的人,正是周宇的父親。出了事故之後,李立夫爲了推脫責任,和周宇的父親商量了很久,最後由李立夫出錢,讓周宇的父親頂替他的罪名。於是當時這個案子結果是這樣的:周宇的父親包攬了所有罪名,隨後被法院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作爲回報,李立夫除了給了周宇家一筆四十萬的安撫費用之外,還承諾等周宇長大成人後讓他進入銀行工作,並永生不得辭退他。

事實上,周宇在大學剛剛畢業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當時他還在找工作,有一天李波如忽然找到他說,銀行有一個經理職位等着他去做。但周宇拒絕了。李波如把事情真相告訴他之後,他不但沒有接受李波如的請求,反而怨恨起這個人來,因爲他們這些奸商,剝奪了他本應該享有的多年的父愛。

之後,事實上,李波如又在暗地裡找了他很多次,但每一次,無一例外地,都被周宇轟了出去。周宇一直想着,等哪天玩夠了再去銀行工作,哪知李波如突然地就死翹翹了,從此這件事情再無外人知道,於是他心裡開始慌了。

李波如的追悼會上,周宇在火葬場門外遠遠地看着,心裡在想,要不要乘着人多,進去鬧他一陣,也讓大家都知道他什麼來路,以後銀行方面想賴都賴不掉。但周宇按捺住了這個想法,直到李波如的追悼會開完,看着他的家人抱着他的骨灰全部離開他也沒有進去過。

等到李波如被葬下了,第二天墳地裡已經沒有什麼人,周宇獨自提着兩瓶啤酒去看他。在他墓碑前自言自語說了大半天的廢話,把兩瓶啤酒都喝乾淨了,這才提着搖搖晃晃的身體離開了墓地。

這一天周宇一個人來到長明農商銀行,說是要找總經理董剛。守門的保安問他從哪來的,找總經理幹嘛。周宇支支吾吾不肯正面回答,保安看了看他這窮酸的模樣,有點懷疑他的身份,於是將他攔在門外,不讓他進去。一時間,周宇和保安你一言我一語爭執開了。

當時恰好龐帥從銀行裡走出來,看見有人和保安拉拉扯扯的樣子,本來也沒什麼興趣,但一擡眼間,覺得這人面容有點眼熟,細看之下才認出是當初給了蘇合一板磚那傢伙。

龐帥認出周宇後便主動走到保安亭邊上去了解他們爭執的原因。

保安說:“這人莫名其妙,說要找總經理,問他找總經理幹嘛,他又不說,我看他不像是什麼好人,所以把他攔着不讓他進去。”

龐帥對着保安笑笑說:“保安大哥,這事我來處理吧,你先忙。”

保安警告了周宇一句

,之後鑽進保安亭裡邊去了。

龐帥攬着周宇的肩膀走到一邊,然後說:“兄弟,你還記得我嗎?”

事實上,龐帥剛一出現,周宇就已經認出他來了,他不但記得龐帥,甚至都記得他的名字,那天在蘇海科技門外發生那些事情的時候,他曾經從蘇合的口中聽見過她叫她龐先生,後來又知道,他原來就是朱若靈的現任男朋友,於是便知道了他就是龐帥。

周宇說:“我當然記得。”

龐帥問他來銀行有什麼事情,周宇說他要見總經理董剛。龐帥知道他不願意告訴自己原因,於是便不再勉強他了,只是說:“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給你看看董經理有沒有在銀行,他很忙,時常不在銀行裡。”

周宇點頭道:“有勞了。”

龐帥說着便折回銀行去,到董剛的辦公室去看了一趟,當時董剛正在辦公室裡和什麼人通電話。龐帥走進去說:“董經理,門外有個叫周宇的人想要見你,你見不見?”

董剛握着電話,對龐帥噓了一聲,然後又繼續和電話裡講了起來。龐帥等了十多分鐘,董剛打完了電話,纔對他說:“你剛纔說是什麼人要見我?”

龐帥說:“是一個叫周宇的人,他現在就在樓下。”

董剛聽到周宇這個名字後,心裡略略一思索,然後說:“快,你快把他叫進來。”

龐帥領了命下來叫周宇,周宇跟着龐帥來到董剛的辦公室,董剛親自給他沏了一杯茶,然後又讓他在辦公室裡的沙發上坐下。龐帥看着沒有自己的事了,於是便小心地走了出去,順便把門帶上。

龐帥走後,周宇開門見山道:“我叫周宇,前銀行董事長曾許諾過我,只要需要工作了隨時可以來銀行。”

董剛說:“是嗎?有這回事?”

周宇說:“當然是,這種事情,我有必要騙你嗎?”

董剛不慍不惱道,“這件事,我並不知情,你可以在我這留個聯繫方式,然後你先回去等着。我覈實一下,只要事情屬實,我會聯繫你。”

周宇怕他耍賴,於是便說:“這不行,這個事情是絕對屬實的。你可以現在就去了解,反正,不管如何,你今天不給我一個準信,我是不會走的。”

事實上,這董剛是知道周宇這件事的。李波如出事以前大概一週左右,他曾經給董剛說起過這件事,當時李波如其實已經預見到自己在不久的將來會出事了。事實上,李波如五次三番找上週宇,就是因爲擔心自己還沒有給周宇一個好的安排就先走掉了。所以李波如當時就告訴董剛,在他去世後,要妥善給周宇一個安排。董剛當時也答應了。

其實,董剛剛一聽到周宇二字時,就已經準備好了和周宇談談了,但是因爲他沒有見過周宇,不敢肯定眼前的人就是周宇,所以他纔像剛纔那樣說那些話來試探周宇。

根據董剛的觀察,面前這人就是周宇無疑了。

於是,董剛說:“你的身份證帶來了嗎?”

周宇連忙把身份證掏出來給他。董剛看了看身份證,然後對他說:“銀行現在沒有合適的職位,你先回去等兩天,等一有空缺職位,我馬上聯繫你好嗎?”

周宇有些不相信眼前這人,於是便說:“你說話算數?不行,你得給我寫一個保證書!”

董剛看着他,笑了笑,然後從筆筒裡拿出一支碳素筆來就在一張打印紙上寫下了所謂的保證書。

這周宇拿了保證書,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銀行,回到住處後,依然天天東奔西走地遊蕩。

大約過了半個月,董剛覺得在不久之後,銀行搬遷以後,自己的職位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趁現在自己還有點權利,趕緊把這周宇安排好了。於是那天董剛主動給周宇打電話,讓他來銀行一趟。

周宇聽了這電話後,知道他是要給自己安排職位了,於是忙不迭跑到銀行來見這董剛。董剛先帶着周宇把銀行環境熟悉了一遍,然後領着他到人事處去辦理入職,之後將他歸在龐帥的部門下,做企貸中心的主任。

這周宇一聽是個主任,覺得權利應該不小,於是也就心滿意足地接受了。

於是龐帥手下又多了一個成員。但這周宇實際上對銀行業務一竅不通,雖然他坐着企貸中心主任的位置,但實際上他的工作幾乎全部都是他部下的人乾的。龐帥覺得讓他這樣坐着不是事,於是主動獻身,要去給他講解一些基礎的知識。

不過,龐帥此舉雖是好心,但周宇卻不領情,認爲龐帥這是看不起自己,再加上週宇一直覺得蘇合喜歡龐帥,心裡或多或少對他含有敵意。所以龐帥講的東西他基本上都不聽,依舊我行我素,每天上班最後一個來,最先一個走,比當皇帝還舒服。

龐帥知道他是自己的上司欽點的人,所以也不好怎麼說他,每次都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想幹嘛幹嘛去,只要不搞破壞就行。

話說,距離銀行指定的搬遷之日越來越近了,這些天龐帥想找蘇合瞭解一些蘇氏那邊的動靜,但每次打電話過去都是關機,到蘇海那邊去找她也是從來沒有找到。找了幾遍找不到,龐帥便也就放棄了。

而朱若靈這段時間也在找蘇合,但同樣一無所獲。龐帥和朱若靈的關係最近一直若即若離,龐帥偶爾也會去找朱若靈,而朱若靈已經徹底不再關心龐帥的來去了,他來她便給他開門,他走,她便把他送到門口,兩人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一切都在有意無意保持着兩人之間的距離。

不過他們還是會在寂寞難耐的夜晚裡,相互在對方的身體上尋找溫柔,但每一次,事情過後兩人總是靜默無言,長久的沉默,會讓兩人都感覺到,對方距離自己,其實已經越來越遙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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