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可是您大婚之夜啊!您……您怎能出來?”明丹姝瞟了一眼微濃所在含紫殿的方向,又看了看聶星逸身上婚服,自責之情溢於言表。
聶星逸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笑道:“你的安危要緊,也是太子妃讓寡人出來看你的。”
說到“太子妃”三個字時,聶星逸感到明丹姝身子一僵,他卻只作不知,將關切之情做得更重了一些:“你身邊的宮婢怎麼如此不小心?幸好你沒傷着。”
明丹姝似是感動的模樣,盈盈欲泣:“多謝殿下掛懷……您快回去陪伴太子妃吧!妾身不要緊。”
聶星逸既然來了,自然要將戲演得更像一些。他探首看了看殿內,繼續關切:“這烏煙瘴氣的,流雲殿今晚是住不成了,不然你先歇在寡人殿裡?”
“不,不!”明丹姝受寵若驚地道:“這於禮數不合,殿下千萬別這麼做!妾身去魏良媛屋裡歇一宿即可。”
魏良媛嫺靜溫婉,是太子聶星逸納的第一個妾室,也是跟在他身邊最久的一個,曾經生過一個兒子,但後來夭折了,再無生養。所以聶星逸對她格外愛憐一些,日常用度都照顧有加,她住的宜暖殿也和明丹姝的寢殿同等規制。
明丹姝素來與魏良媛交好,聶星逸見她要去宜暖殿住,便也沒再多說,執意送她過去。兩人相攜去了宜暖殿,魏良媛也出來迎接,聶星逸又叮囑了幾句才離開。
明丹姝與魏良媛站在宜暖殿門口,目送聶星逸重回含紫殿,才施施然進殿,一敘姐妹之情。
“我與良娣要說些體己話,你們先退下吧!”魏良媛如是命道。
明良娣與魏良媛時常單獨說話,宮婢們對此早已習以爲常,便領命退出殿外。見下人們都散了,兩人才一併往內殿而去,明丹姝邊走邊問魏良媛,語帶急切:“他人呢?”
“在偏殿隔間。”魏良媛對她指了指位置。
明丹姝面色一喜,又突然頓下腳步,有些忐忑地問道:“我這樣子……可有不妥?”
魏良媛淺笑:“您今夜甚是明豔動人。”
饒是對方如此說,明丹姝還是擡手扶了扶髮髻上的步搖,這才重新擡步往偏殿走去。
魏良媛適時停步,低聲再笑:“我就不進去了,在外頭把風。”
明丹姝點了點頭,撩起簾幕,獨自走進黑黢黢的隔間。外頭的燭火隱隱流瀉進來,依稀照見一個人影站在案几前,背對她而立,身姿筆挺,身材高大。
明丹姝眼眶一熱,立刻從背後環住他,哽咽呼喚:“你終於來了……”
來人慢慢轉身,將她雙臂拂掉,後退一步問道:“你找我來,有事?”
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起伏急緩錯落有致,險些令明丹姝哭出聲來。
正是聶星痕。
今夜太子大婚,他藉口不勝酒力,宿在燕王宮中。其實,是爲了赴明丹姝之約。就在方纔,明丹姝的流雲殿起火,衆人忙碌救火之時,他在魏良媛的掩護下進了宜暖殿。
不過明丹姝那把火,卻不是爲掩護他而放。相反,是他授意明丹姝,爲遷移聶星逸的視線而放。
他要太子和太子妃的新婚之夜,就此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