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瘦的身形,五十歲左右的凹陷面頰,嘴角處兩撇鬍須一顫一顫,下顎處幾根稀鬆的山羊鬍,灰色衣袍,宛若鄰家老農一般。
此人不是他人,正是玄雲宗四大院主之一,南院最強的存在——侯丹晨!
“外院記名弟子黎晨,見過院主!”
黎晨絲毫不敢小覷眼前這位看似弱不禁風的‘老農’,剛纔他下意識全力出手,被對方輕描淡寫便化解的一幕可仍舊在腦海中迴盪。
噔噔!
細碎的步伐與密集的衣袂獵獵作響,不斷的有人靠近,顯然之前的動靜,縱然是在幽靜的內院中也是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不多時,這座院落外便圍了不少弟子,但看到內裡之人後,皆是收斂了脾性,恭敬的侍立在外。
“別這麼多客套,一羣小娃娃哪裡來的那麼大火氣,非要鬥個你死我活?”
侯丹晨莫看名字清秀無比,但其爲人與樣貌相同,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絕對難纏的人物。
“啓稟院主,此人名叫黎晨,於一年前在古蒼山脈殺人奪寶,打傷裘天義師兄三妹裘千華,還曾傷在我手。
現在失蹤一年,不知從哪裡學的邪功修爲突飛猛進,闖入楚師妹宅院,欲對柳師妹行不軌之事,強搶弟子送與師妹的妖寵。
弟子等趕到與他打鬥,楊、陳兩位師弟盡皆傷在他手,楚師妹、柳師妹、龐師弟都可作證!”
張楚龍踏前一步,恭敬行禮,一一講述起來。
“有這等事?”
侯丹晨目光掃向幾人,面色登時陰沉下來,向來嫉惡如仇的他,最是看不得同門相殘,此番若坐實了這些罪名,黎晨絕對無法活着離開。
尤其是躺在地上哼哼的楊、陳兩人,似乎在訴說着黎晨的罪行。
“回院主,事情......”
龐文山與楚紫芸互視一眼,事情確實如張楚龍所言一般,但都是他們聽說而來,事實如何,卻無人知曉。
但若此時反駁,必然博了張楚龍的面子,日後須臾面上不好看。
“回院主,此事確實如張師兄所言,但......”
楚紫芸輕咬紅脣,欲要爲黎晨說情。
“楚師妹,我知道你與這黎晨有舊,但此等心性之人,實在不宜結交啊!”
張楚龍‘語重心長’的適時阻止道。
“孽障,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聽得兩人言語,侯丹晨面上陰沉的如滴出水來般,冷聲道。
“孽障?弟子尊重院主爲人,卻不想是這等不分黑白之人!”
黎晨拳頭緊握,自當日暗自發誓,他便決定不會讓任何人騎到自己頭上,年輕氣盛下,哪裡受的如此污衊?
“嘿,很好,今兒個老頭子就廢了你的修爲,看你如何逞兇?”
侯丹晨怒極反笑,身爲一院之主,固元境初期巔峰的強者,身份之尊貴,除了那些長老與太上之外,可謂無人可及,何曾被人如此呵斥過?
霎時間,一股磅礴威壓瀰漫院落,壓的衆人身形止不住的倒退開來。
楊、陳這兩個身受重傷之人,在這股威壓下,悶哼一聲,險些昏厥過去。
黎晨首當其衝,面色陡然煞白,但瞬及臌脹了周身內息,死命抵擋住,面色漲紅,再到醬紫。
僅僅堅持了數息時間,蹬蹬蹬連退,哇的噴出一道血箭,身體一顫的半跪於地,散亂長髮下的雙眸中迸射出駭人的不屈之芒。
吱吱!
咻嘰!
兩獸見狀,雖然對眼前這乾瘦老者同樣懼怕不已,但眼見黎晨受創,渾身毛髮根根豎起,齜牙咧嘴的瞪視着侯丹晨,目中盡皆露出與黎晨如出一轍的光芒。
張楚龍一行看的真切,嘴角盡皆露出一抹快意,並攔住了欲要上前的龐文山與楚紫芸。
“嘿,倒是有一身硬骨頭,老頭子就喜歡啃硬骨頭,練牙口!”
侯丹晨咧嘴一笑,露出沒有幾顆牙齒的暗紅牙牀,說不出的瘮人。
右手向前一探,金色光華迸射,威猛無匹的金色真氣,赫然化作了一抹數尺大小的金掌向黎晨當頭拍落。
煅真境武者真氣可外放,固元境武者真氣可化形,在其手中表現的淋漓盡致。
“這就是固元境武者嗎?我不服,若給我時間......”
黎晨半跪於地,鋼牙咬出了血,目中血絲密佈,雙拳緊握,嘎嘣作響中想要起身。
但身上如灌了鉛般,重逾萬斤,無論他如何死命掙扎,都無法動彈絲毫,差距實在太大了。
連帶着小猴子與雷鵬,都被壓服在地,無力抗衡。
眼見那蘊含無盡威能的金掌就要落在黎晨頭頂,衆人目不轉睛看着,只待看到他**迸裂的一幕。
咻!
就在此時,一抹暗金色光華,驀然閃現,沒有金掌光華的刺目,但卻極爲惹人眼球,此時在場之人,只覺眼前一花,心底莫名發寒。
再看場中,那暗金色光華電光火石間穿刺而來,猛的刺破了金色手掌,兩者盡皆化作點點星芒飄散開來。
正要拼盡全力,做最後一擊的黎晨,陡覺身上一輕,蓄滿的勁力一下沒了目標,登時讓他氣血翻涌,險些再度噴出一口老血。
“他孃的,殭屍臉給老頭子滾出來!”
一擊被破,侯丹晨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徑直跳腳喝罵,全無一點院主威嚴。
看到如此一幕的衆人,盡皆目瞪口呆,但卻不敢有絲毫聲音發出。
唰!
院落高處,玄青色偉岸身影瞬間飄落院中,身形說不出的瀟灑,但卻給人一種隱隱的冰寒感覺。
這股感覺不是此人身上所發,而是衆人看到這身穿玄青色衣衫的中年男子之時,心底自然而然出現。
待得衆人看清來者之時,不由盡皆倒抽了一口涼氣,身形更是止不住的倒退開來,更有甚者,面色煞白的扭頭就走。
宛若見到洪水猛獸般,再也不敢看其分毫。
“候老哥何事如此動怒,非要打殺弟子不成?”
生硬如磨鐵般的聲音,令人聞之牙酸不已,中年男子不是他人,正是之前山頂戒律堂中,黎晨見過一面的臧刑千。
“殭屍臉,你少在這假惺惺,今兒個要是敢壞老頭子好事,捨得這一身老骨頭,非要跟你做過一場不可!”
侯丹晨面色通紅,顎下山羊鬍一顫一顫,顯然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