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苾玉一把抱住青娥,大聲道:“表姑娘,昨晚我帶着一身的煙塵趕回內宮,奶孃告訴我,帝尊不知從哪裡抱回來這個小東西,對外宣佈這是他的兒子,我苦候他百年,他卻棄我不顧,在外面養個狐媚子,還生下兒子,我好恨哪!”
青娥和璵玥一驚一乍的,自這苾玉現身,冥皇似乎一直沒有給她好顏色過,而這個靠父親餵哺鮮血爲生的嬰兒顯然不是她生的,那苾玉究竟是冥皇的何許人也?
青娥生怕苾玉發起酒瘋時傷及搖籃內的嬰兒,悄悄向璵玥打了個眼色,璵玥眸光一閃,已是明白過來,她悄悄提起搖籃退向了斷崖邊上的洞穴旁。
撫摸着觸手生溫的軟玉,璵玥心感訝然,看來冥皇用來裝載兒子的這個搖籃,大有玄機。
她俯身再次細細打量着安睡在搖籃內的小嬰兒,小嬰兒似乎感應到有人正在凝望着自己,小嘴動了動,繼而笑了笑,璵玥不知爲何,心內頓時生出一股難言的暖意,極想將他抱起來,好好親熱一番。
心隨意動,她的手已是探入搖籃內,可還沒觸及嬰兒的襁褓,搖籃毫無徵兆的發出一片耀眼的黃光,光如利刃,閃電般襲向璵玥的手指。
璵玥嚇了一跳,連忙縮手,可五指的指腹已被黃光掠過,鮮血頓時噴薄而出,滴落在搖籃內。
她驚呼一聲,伸手捂住傷口,黃光瞬間即逝,灑落在搖籃內的鮮血,有數滴濺到了嬰兒的小臉上,嬰兒受到驚擾,咧嘴咿呀咿呀哭了兩聲。
璵玥只感五指灼灼生疼,她心內詫異,從懷內取出錦帕,自行包紮。
青娥像哄女兒般哄着酒醉的苾玉,她腳步緩緩移動,不動聲色地將苾玉往斷崖那邊推着,不讓她靠近搖籃。
苾玉嘴裡喃喃自語着,一時笑一時哭,看樣子真是醉糊塗了,青娥心裡暗暗高興,你醉了就好,躺下乖乖睡一覺,表哥和帝君已經去了半個時辰,說不定待會就回來,那時我就可以把這肩上的重擔卸下來了。
你心裡有什麼委屈,等表哥回來後和他慢慢鬧,那是你們的家務事,與我無關了。
苾玉發了一會酒瘋,抱着頭頹然坐下。
青娥頓時鬆了一口大氣,她回頭看了一眼璵玥,見她正垂頭坐在搖籃旁,心裡總算安定下來。
遠方的天際忽而響起了轟雷般的聲響,兩道青紫光芒如同耀眼的閃電,正在半空中劇烈地碰撞着,璵玥臉色蒼白,她跑到青娥面前,拽住青娥,顫聲道:“青娥,他們兩人真的打起來,這可如何是好?”
青娥一臉苦相,搖頭不語。
苾玉霍地擡起頭,她朦朧的醉眼望着晃動在天幕上的兩道光芒,原本充血的眼眸竟緩緩澄澈起來,她扶着身旁的岩石站起,慢條斯理地整理着凌亂的衣裙,淡淡道:“他們誰也勝不了誰,最多盞茶功夫後,自會握手言和,你們緊張什麼?”
青娥撫着心窩長舒了一口氣,低聲道:“但願如此,但願如此!”
苾玉眯縫着眼眸凝神細看這那兩道不時交纏在一起的光芒,眸色黯了又黯。
她忽然轉頭望着站在青娥身邊的璵玥,神情頗有幾分不屑:“多年前我見過一個女子,與這位天域來的貴人長得一模一樣,那是她膩在帝尊身邊,把帝尊迷惑得亂了方寸,以致招惹來一場無妄之災,給幽冥帶來百年浩劫,今天異域的君主偕你同來,我初時還以爲你就是那人,莫非你倆是孿生姐妹?”
璵玥容色淡淡迎上苾玉犀利的眼神,緩緩搖搖頭。
苾玉嗤笑一聲,纖指撩撥着垂在臉頰上的秀髮,悠悠道:“我看也不像,你的形相雖然似她,可那女子的修爲比你高多了,當年那女子仗着帝尊給她撐腰,無端羞辱我,這口氣一直鬱結在心......只可惜啊,那女子早已灰飛煙滅去了,否則我定要和她好好再較量一番!”
青娥心頭一凜,媚兒在幽冥的經歷,她全然不知,如果當年兩人曾結下了樑子,歷經百年後,這個苾玉還是念念不忘,看來此女委實不太好相處,冥皇臨去前特別吩咐過不要招惹苾玉,看來在冥皇心中,對此女還是頗爲忌憚的,現在帝君不在身邊,璵玥的能耐低微,若苾玉發起狠,單憑自己,恐怕是自顧不暇。
念及這層利害關係,青娥忙賠笑道:“苾玉,既然那位姑娘已香消玉殞去了,那些過往的恩恩怨怨,還是一筆勾銷罷,老是惦記在心裡,豈不是自己苦悶了自己?”
苾玉嘿了一聲,淡淡道:“那妖女是不復存在了,可在帝尊心中,她還是珍貴得很哪!”
璵玥冷冷道:“何以見得?如果按你所言,那女子在你們帝尊心中珍貴的很,他又怎會另娶她人,生兒育女呢?那丁點的陳年怨恨,你至今念念不忘,於你有何好處?”
苾玉哼了一聲,恨聲道:“帝尊何時娶妻生子了?這小東西來路不明,也不知道是不是帝尊的孩兒,讓我好好看看!”
她腳步輕轉,繞過青娥,朝搖籃的方向走去。
青娥和璵玥俱是一驚,看樣子這女子對冥皇情根深種,可搖籃內的嬰兒擺明不是出自她腹,她若真的生出恨意,難保不會爲難這個弱小的嬰孩。
兩人忙擋在搖籃前面,青娥拉住苾玉的衣袖,笑道:“苾玉,你如果心中氣悶,可以和我訴說,來,我們到那邊坐坐,好好聊聊!”
苾玉衣袖輕揚,震開青娥的手,她淡淡道:“表姑孃的好意苾玉心領了,呃,這裡風大,小孩子長時間擱在風口不好,我還是把他帶回內宮去吧!”
青娥只覺得手腕隱隱作痛,她心內震驚,苾玉此刻神情陰鷲,冷冷的眸光正定定地望着搖籃內熟睡的嬰兒,青娥雙手一張,低聲道:“苾玉姑娘,請停步,表哥囑咐過我,要看好孩子,他待會便會迴歸,你莫要......!”
苾玉不待青娥說完,手肘一頂,已把青娥撞倒在地。
她柳眉一豎,道:“表姑娘雖是帝尊至親,可究竟不是我幽冥中人,這是幽冥皇族的家事,表姑娘還是站開點,免得誤傷。”
青娥只覺胸口氣血翻滾,一時竟是無力站起,她駭然望着苾玉,嚷道:“苾玉,你意欲何爲?”
璵玥依舊站在搖籃前,自看到這個小嬰兒起,她心內就生出一股異樣的感覺,雖然知道這是冥皇和別人生的兒子,可她心底下,竟是生出一股護犢柔情,這苾玉看起來絕非善類,如果這孩子落在她手上,她一時妒火燒心,說不定一手就把孩子捏死了。
苾玉瞪着站在搖籃前的璵玥,冷聲道:“這位天域來的貴人,還請站在一旁,安心等候你的夫君歸來,這孩子雖是旁人所生,可也是帝尊的嫡子,我是幽冥中人,自然會好好呵護於他,這裡陰風凜冽,我看着心痛,過來抱抱孩子,你們緊張什麼呢?”
青娥指着天穹上交纏在一起的青紫兩道光芒,道:“苾玉,表哥方纔囑咐我要看管好侄兒,我既已應允了,就不能中途毀約,侄兒睡得正酣,不宜驚擾,你若要看孩子,還請站在搖籃旁,千萬不要驚嚇了孩子。“她刻意加重了語氣,道:“或許他們兩人已是分出了勝負,正往回趕呢!我們還是安心在這裡等候他們歸來吧!“苾玉臉色一變,她凝神望着天穹上的兩道光華,忽而一咬櫻脣,袍袖一拂,將璵玥卷向一邊,伸手入內,就要抱起嬰兒。
搖籃和剛纔一樣,就在她的指尖觸及嬰兒的襁褓時,猛地迸射出尖刀般的鋒芒,劃過苾玉的雙手,苾玉嘿了一聲,忙縮回了手,她垂眸望着滴血的雙手,神情澀然,喃喃低語:“帝尊,你就這樣像防賊一般防着苾玉麼?”
青娥見狀大喜,上前將搖籃拎起,看見小嬰兒依舊在甜甜熟睡,她鬆了口氣,道:“苾玉,我們還是坐下好好聊聊天吧!孩子太小,不能亂動的。”
苾玉眸光一閃,咯咯笑着:“不能亂動,嗯,那我不動這孩兒,我只是輕輕挽着這搖籃回宮裡去,表姑娘,你放心,這搖籃是帝尊用他身上的至寶黃玉鐲幻化而成,苾玉自問沒有能力破解,所
以就算我帶走這個孩子,也無法動他分毫,呵呵。”
話音剛落,她眸光頓變冷冽,手凌空一揚,已是多了一把黑黝黝的短劍,青娥還未反應過來,已覺一冰冷之物橫在脖上,她一驚,搖籃已被苾玉劈手搶過。
璵玥撲上前去,雙手拽住搖籃,大叫道:“苾玉,你既言道不會傷害孩子,爲何要搶了他去?”
苾玉冷冷一笑,倒轉劍柄在璵玥的手背上輕輕敲了一下,璵玥哎呦一聲,只覺得一陣劇痛自手背傳來,指腹上剛剛凝固了的傷口頓時被震開,鮮血再次淋漓而下,唯有將手一鬆,退後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