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小子你是在跟我談條件麼?”羽橋此刻是春風得意氣勢凌人,那壓抑了長時間的情緒,終於在現在能完全的爆發出來。
“赤陽我現在就交給你,我任你處置,希望你能將我兩個兄弟帶回去,他們跟這事情沒有任何關係,算……算我求你了!”伽辰的絲毫沒有注意到那因用力過度而握緊的拳頭已經扎破掌心肉,大滴大滴的鮮血順着拳頭流落在地,被牙齒咬破的嘴脣淌這血跡,在這昏暗的裂變戰場,伽辰受到了人生最大的屈辱!
“伽辰!”西瀚和馬岱深知伽辰是什麼性格,看到伽辰竟這般委曲求全,卻又是無可奈何,說着馬岱又是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這是怒火攻心而導致的。
一時間全場幾十人竟都有些呆楞了一下,包括羽橋和白元義,都沒有想到這伽辰竟是如此重情義之人,衆人看着低下頭向羽橋求饒的伽辰,他們可以感受到伽辰那決絕的信念。
感動說不上,伽辰能夠在臨死前還爲自己的兄弟求情而完全不想自己,話說羽橋他們也並非極惡之人,在他們的內心深處一時間竟被伽辰給震動了一下。
“伽辰!”感受到伽辰那近乎心死的情緒,熙兒的話語中竟然帶着一絲哭腔。
那彤紫宸的妹妹彤紫曦本來時想留下來看好戲的,卻不想此刻她那滿是玩味與戲謔的笑意消失,大眼深處閃爍着幾分複雜的情緒看向伽辰,貝齒輕咬紅脣。
就連詩琪,鋒芒殿排名第六的詩琪此刻也沒有了對伽辰的那分輕視與不屑,儘管在他們面前伽辰此人實力卑微地下,但誰都知道這是在以大欺小,這裡人的那個不比伽辰大上十歲甚至更多?那個不比伽辰多修煉的十幾年的時間?他們被譽爲學府的驕子,此刻卻在圍攻一名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少年。
再看伽辰,以一人之力逆轉整個地部,創造五十年一次的神話,十七歲的年齡史無前例的進入了天部,同齡人之中絕無敵手,這樣的天賦,想想自己十七歲的時候,達到伽辰這樣的高度了麼?
如此一個少年,應該是在無盡的光環與崇拜中成長,但這一路走來卻是坎坷無比,如此心高氣傲的少年此刻卻向要置他於死地的敵人地下那高傲的頭顱,放棄一個武者尊嚴,爲的僅僅是讓自己兄弟獲得一條出路,詩琪他們突然醒悟,他們這是在扼殺一個天才一樣的少年,美目中複雜的光芒閃爍,轉過頭,詩琪不忍再看去。
短暫的沉默之後,似乎心絃被觸動了一下,羽橋臉上的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好,就按照你所說,你的兄弟我們會讓他們安全回去的,至於你,那是絕對沒有商量的餘地的。”
這時就連宇無忌都有些看不下去,略微沙啞的聲音開口說道,“小子,要怪只能怪自己生不逢時,來到了不該來的地方,錯誤的時間做了錯誤的選擇,現實就是這樣無情,這個世界沒有對錯,有的只是實力決定一切,沒有實力就無法這個世界生存下去,說實話,我很佩服你,佩服你的勇氣,你的天賦,在我十七歲的甚至連你的一半高度都沒有達到……”
“哎……算了,不說了。”突然話說一半的宇無忌有些自嘲的擺了擺手,長嘆口氣,搖搖頭,那本就滄桑的眼眸此刻更多了幾分一樣的情緒,既然是在犯錯,又何必爲自己找藉口。
伽辰恨,只恨自己無能,只恨自己太過弱小,竟然連本屬於自己的東西都保護不住,竟然連自己的兄弟朋友都保護不了,此刻的伽辰大腦發懵,感覺自己的全身好似已經被屈辱嗯哈怒火燒焦一般,輕飄飄的,再無任何感覺。
當伽辰將赤陽拿出來的時候,最後一次感受着那溫熱的劍身,伽辰想起了當初與無名冰雪女子分別時的那一幕,想起那天自己在心底許下的豪言壯志,“這是第二次了。”伽辰心中想到,先是魂縈,在是赤陽,這究竟有多窩囊,有多屈辱,這一刻,伽辰的實現都要模糊。
如揹着一座屈辱的大山一般伽辰一步步向前走着,當赤陽那溫熱的感覺最終脫離手心,當伽辰托起的雙手再也感覺不到赤陽的重量,這一刻,天地似乎都昏暗了,伽辰就那麼面無表情,雙目呆滯的站在羽橋的面前,他無言面對培養了他十幾年的先生慕銘,他無言面對將赤陽送與自己的那名女子。
“伽辰!”馬岱和西瀚一次次呼喊着伽辰,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晶瑩的淚水從馬岱與西瀚的眼角終於簌簌流下,西瀚瘋狂的捶打着那焦黑的土地,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雙手已經鮮血淋漓。
“伽辰,你不能絕望啊!”熙兒在伽辰的內心一次次呼喊着,若不是熙兒還在瘋狂的壓制着天魔血脈的心魔,恐怕伽辰此刻早已經被心魔吞掉心智,成爲天魔血脈的再一個犧牲品。
此刻拿到赤陽的羽橋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將赤陽拿到手之後,羽橋安靜的退去,對着白元義使了個顏色,便不再說話。
“我跟你們拼了!”重傷在地的西瀚再一次掙扎着想要站起來,但卻被馬岱死死的按住,馬岱一個勁兒的朝西瀚搖着頭,拼了,就算是拼了,又能拼會什麼?無疑這會讓伽辰的一切努力都白白廢掉,馬岱始終都有一顆理智的頭腦,這是他強於西瀚的地方。
話說白元義走到伽辰面前,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脣,看着伽辰說道,“小子,是條漢子!”
伽辰對於白元義的話語毫無反應,仍然是面無表情,呆呆的雙目毫無反應,好似死人一樣。
“我白元義也不是邪道中大惡之輩,看在你小子足夠中情義的份上,只出手三次,三招!三招過後你是死是活與我再無關係。”說着羽橋再次舔了舔嘴脣,向後退去兩步,右手已經緊握成拳。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白元義那慢慢舉起來的右拳之上,只見濃郁而磅礴的靈力開始向白元義的右拳匯聚而去,只是轉眼間的時間,白元義的右拳就好似一個璀璨的小太陽般,其中蘊含着驚人的力量。
就在這極度安靜的氣氛之下,羽橋的第一圈揮出,那凝結成團的靈力發出陣陣破空之聲,拖着長長的殘影,在呼嘯聲中準確的砸在了伽辰那毫無防備的身體之上,
只聽砰的一聲,呆立在原地的伽辰被高高拋起,甚至還未來得及落地,那殷紅的鮮血就已經噴灑而出,灑落落在這荒涼的大地之上,緊接着又是砰的一聲,伽辰重重的摔落在地。
“撲”的一口,爬在地上如一灘爛泥一般的伽辰忍不住伽辰又是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徑直噴到了伽辰面前一雙紫色的小靴子上。
絕對安靜的環境下,只有伽辰那努力想要爬起來卻一次又一次摔倒自己的身體發出陣陣聲響,是如此的清晰,順着那雙紫色的小腳,伽辰擡起頭仰頭看去,只見一張貌美精製的臉蛋出現在了伽辰的實現中,伽辰那滿是血水的嘴巴竟然咧出了一個極爲難看的笑容。
從模糊的視線中他認得出來,這人是彤紫宸的妹妹彤紫曦,那天伽辰偷看彤紫曦的一幕幕又浮上心頭,在彤紫曦的臉上,伽辰看到了同情,憐憫,還有不忍。
“你爲什麼不幫我站起來呢?爲什麼不拉我一把?”伽辰的內心無力的質問着,無力的嘲笑着。
猝不及防的,又是一道強大的攻擊模糊了伽辰的實現,又一次次輕而易舉砸在了伽辰的胸口處。
這次伽辰是面朝天落地的,此刻伽辰已經沒有了痛的感覺,落地的瞬間伽辰的眼光掃視衆人,有漠不關心,有憐憫,有同情,也有神情激昂,卻沒有人想要幫助自己一把的意思,從來沒有。
“這個世界,呵呵……”最後出現在伽辰實現中的臉龐,仍然是一張美的令人窒息的臉蛋,“風華絕代的詩琪,也不過如此……”又是一個難看的笑容,是伽辰笑給詩琪看的,儘管詩琪已經忍不住別過了頭。
伽辰那被打中的胸腔已經明顯的凹陷進去,此刻伽辰整個人渾身是血,那清秀的臉蛋已經完全被血與泥土的混雜物掩蓋住。
“伽辰!”馬岱再也無法保持理智,與西瀚閃電一般衝到了伽辰的身前,西瀚緊緊地抱住伽辰,男人的淚水向下滴落,而馬岱,竟直直的跪在了白元義的面前,馬岱的舉動,再次震驚了全場。
“滾蛋!”那白元義此刻好像失去了理智,一腳將馬岱和西瀚踢開,第三次攻擊,那破空而來的一腳,直接踢在了伽辰近乎散掉的身體之上。
鮮血隨着伽辰在空中飛舞的身體而簌簌灑下,終於達到目的的白元義甚至還想衝上前去,還想要出手,卻被身後一雙有力的大手按住了肩膀,回過頭去,只見宇無忌瞪着馬岱,搖了搖頭。
甩開宇無忌那有力的大手,面無表情的白元義率先向那黑色的陣法走去,眼看是不願意在這裡多停留一分,緊跟着白元義的是琅邪他們,此刻也都是都是面色複雜。
彤紫曦詩琪等人臨走前看向那焦土之上伽辰一動不動的身體,看着一灘灘觸目驚心的血跡,臉色難看,似乎受到了什麼觸動。
歐陽拓也帶領着無極宗精英弟子準備離去,但離去前,歐陽拓看了眼遠處地上的伽辰,一雙大手忽然張開,靈力迸發,一陣吸力襲來,只見被伽辰得到的那塊從青銅大鼎上分裂出去的漆黑不知名的柔軟物體,就落到了歐陽拓手中,歐陽拓看也不看將其放入囊中,這才離去。
西瀚和馬岱死死的不願意離去,但面無表情的宇無忌只是輕描淡寫的,就將兩人打暈過去,隨後也帶着兩人踏上陣法,離開了這裡。
空曠的裂變戰場之內,寂靜無聲,夜幕黑暗,萬里疆土焦黑乾涸,遠處廢墟重重,而伽辰一動不動的身體,靜靜的躺在一顆枯死了幾萬年的枯樹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