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儘管想要強忍着,但西瀚還是忍不住喊了出來,那因爲忍耐疼痛而青筋暴起的脖頸看起來極爲恐怖,而在西瀚的左臂,僅僅是被那魂兵的攻擊所波及,就已經是皮開肉綻,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白骨,若不是伽辰的體制超乎常人的強硬,恐怕此刻伽辰的狀況也比西瀚好不到那裡去。
看到負傷的西瀚,伽辰再也忍不住,擎起赤陽再次以閃電般的速度攻了上去,“馬岱西瀚,全力攻擊他的眼睛!”同時伽辰大聲吼道。
頓時怒火中燒的三人再次對那魂兵發動瞭如暴風雨一般密集而猛烈的攻擊,一時間火光四濺,砰砰之聲不絕於耳,絲毫顧不得那巨大的反震之力,伽辰的身影如跗骨之蛆一般死死的纏在了魂兵的周身,爲的就是能夠對那魂兵雙眼處的黑火造成致命一擊。
看到伽辰如此賣命,西瀚和馬岱兩人也是目光一橫,緊咬着鋼牙再次衝了上來,也緊緊的貼在了魂兵的周身,寧願承受着劇烈的打擊也不願撒手放開。
那魂兵好像也感覺到了伽辰三人的攻擊重心,似乎在有意的保護着自己的雙眼處那兩個黑洞,手骨緊握的長劍掃起漫天風沙,朔風如鐵一般的呼嘯着,每一次魂兵長劍的揮出伽辰都會主動去迎擊,憑藉着極品靈器赤陽的威力,才堪堪抵擋得住,爲的就是保護馬岱和西瀚兩人不會受到太大的傷害。
終於,在三人不斷的騷擾之下那魂兵終於憤怒了,只見那長劍突然爆發出弄弄黑氣,魂兵雙演出那團黑火突然變得更加的旺盛,下一刻,那被手骨緊握的長劍突然直直的朝地面斬去,剎那間好似有山體爆發,好似有洪流一般的巨石碎土轟隆隆的翻滾而來。
當長劍斬如地面,整個地面開始劇烈搖晃,就在伽辰三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搖晃地面上的一道道裂縫突然爆發出強大以至於恐怖的力量,沖天而起,如滔天巨浪一般襲向伽辰三人,頓時三人的實現完全被一片黑壓壓上下翻滾的黑土所掩蓋,喪失了光明。
“快後退!”千鈞一髮之際伽辰瘋狂的怒吼着,這強大的攻擊不是西瀚和馬岱所能抵抗的,一旦稍有不慎,西瀚和馬岱就會在這瘋狂的攻擊中喪命,這是伽辰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不過已經有些晚了,西瀚和馬岱在瘋狂的撤退,但那驚天土浪實在是太過駭人,在黑色翻滾的土浪面前伽辰他們就好似螻蟻一般微不足道,極有可能在下個瞬間就會被吞噬的一乾二淨。
“瑪德,拼了!”只見伽辰怒咬鋼牙,眼神中透露着決絕和憤怒的意味,接下來伽辰竟然閉上了雙眼,滿是泥土的嘴脣微微翕動,好像在念着什麼口訣。
僅僅是片刻之後,突然一股強大至恐怖的氣息從伽辰的體內瘋狂爆發出來,好似天神下凡一般的伽辰此刻如一柄懸浮於半空之中的鋒利巨劍一般,要將那天地貫徹,再次睜開雙眼的伽辰目光沉着而沒有絲毫感情,整個人的氣息好似脫離了天地的舒服灑脫而強大,甚至是伽辰手中緊緊攥着的赤陽,此刻都紅芒大作,劍身微微震動,那嗡鳴之聲訴說着強烈的戰意。
閉上雙眼的馬岱和西瀚兩人已經近乎絕望,就在那滔天巨浪將要吞噬兩人的時候,伽辰終於動了,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如利劍一般的伽辰此刻與那通紅的赤陽合爲一體,整個人好像成爲了一道從天際劃過的虹芒一般,帶着耀眼的光芒,義無反顧的衝進瞭如天幕一般的土浪之中,消失不見蹤影。
度秒如年,良久,西瀚卻發現那恐怖的土浪並沒有吞噬自己,當西瀚試探的睜開雙眼的時候,卻看到終生難以忘懷的場面,只見那黑色的土浪就靜止在自己的面前,而伽辰好似天神一般渾身散發着火紅的光芒一頭衝進了那巨大的土浪之中,漫天的黑土肆虐,只有那中心一點紅芒如雷霆爆發,在那土浪的中心,是不可一世的魂兵正在張牙舞爪。
魂兵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危險的臨近,而勢如閃電的伽辰就已經來到了那魂兵的正前方,致命而內斂,沒有任何聲響的致命一擊貫穿了魂兵的整個頭骨,從空洞的眼洞穿透,再從魂兵的後腦穿過,這一刻好像天地都寂靜了一般,那矗立於西瀚面前靜止不動的土浪。隨魂兵爆裂的頭骨,頃刻間土崩瓦解,煙消雲散,而伽辰就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平靜的雙眸看着漸漸化爲飛回的魂兵,一語不發。
“我靠……!!”震驚中的西瀚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處境,驚呆的看着剛纔還是風暴中心的伽辰,看着那紅芒大作的赤陽,內心卻似翻江倒海一般,這可是真人境實力的魂兵啊,伽辰如何將它擊敗?
馬岱此刻也和西瀚差不多的樣子,似乎被剛纔那強的不可一世的伽辰給嚇傻了。
但很快他們便發現了伽辰的不對,之間站在原地的伽辰忽然彎下身子,噴出一口鮮血,只能依靠着赤陽的持證,才能保持着戰力。
“伽辰!”忽然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西瀚和馬岱飛快的跑上前去,卻發現此刻的伽辰面色慘白如金紙,渾身上下氣息紊亂,狀態非常不好。
西瀚他們不清楚,但伽辰自己知道,在剛纔那千鈞一髮的時刻,伽辰果斷的開啓了無極領域,如今已經是半隻腳踏入真人境的伽辰在無極領域的增幅下,實力已經非常恐怖,再加上伽辰將整整四百六十九圈的內力全部關注於赤陽之上,瘋狂的透支着自己的內力與體能,這才得以一擊將魂兵貫穿,從而消滅魂兵,但此刻伽辰也是因爲內力透支,氣息紊亂,再加上身上有些不小的傷勢,這才致使自己編的非常虛弱。
“沒事。”稍微休整了一下,伽辰推開西瀚的手便強壓着傷勢再次站直了身子,吞下一顆馬岱地給自己的靈級丹藥,體內內力快速運轉,這纔好些。
僅僅是一個魂兵,使得伽辰他們三人鬧成現在這般模樣,一個個皆是狼狽不堪,若不是伽辰最後開啓了無極領域,恐怕現在倒下的就不是那魂兵,而是伽辰他們了。
直到今日真正的跟真人境的實力交手,伽辰他們才體驗到自己究竟跟真人境的強者到底差了多少,平常的內力攻擊對於真人境來說幾乎沒什麼作用,若不是最後那魂兵處於土浪中心的魂兵一時大意,也沒有什麼真正的意識,若不是憑藉着赤陽驚天的威力,伽辰他們絕不可能僅靠他們的實力就能取得這場艱難的勝利。
短暫的調整,當伽辰三人注意到周圍其他人的情況的時候,頓時一個個驚呆了。
伽辰無法描述那是一種怎樣慘烈的場景,乾涸的幾萬年的土地終於在今天得以再次痛飲鮮血,放眼望去,整個焦黑的地面已經布上了鮮紅的一層,或凝固或仍然在流淌着,那一道道裂縫就好似貪婪的大嘴,貪婪的吞噬者噴濺在地面上的鮮血,濃重的血腥瀰漫在所有人的鼻孔之中,在那當空血月之下,萬里疆土之上,伽辰的實現甚至都變成了血紅色。
對於周天期的學員來說,這是一場絕對意義的屠殺,當那魂兵的白骨一次次貫穿學員們的胸膛,當那沉寂了千年的嗜血靈器一次次劃過學員們的脖頸,受到了鮮血刺激的魂兵更加的瘋狂與振奮,若不是那些真人境的強者全力發揮,不知疲倦的依靠自身的靈力殺死一個個邪惡的魂兵,可能此時人類的隊伍,早已經消亡殆盡。
不容分說,儘管傷勢在身,但伽辰仍然不知疲倦的加入到了戰鬥之中,緊接着,西瀚和馬岱也是怒吼一聲,跟隨着伽辰再次投入到那慘烈的戰鬥中去。
“全力擊潰它們眼洞處的黑火,那裡是他們的致命點!”戰鬥中的伽辰不忘嘶吼着。
“草泥馬!”一腳踢飛應面向自己飛過來的一隻斷臂,西瀚顧不得擦去那臉上的混雜的血水與汗水,顧不得那汩汩流血的傷口,再次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堅硬而決絕的雙拳奮力砸向那毫無感情的魂兵的眼洞處。
不知道戰鬥了多長時間,仍然在堅持戰鬥的衆人已經麻木,看着身邊一個個倒下斷了氣的兄弟,憤怒始終都是整個戰場的主旋律。
但希望總是在逐漸的變大,終於在學員們頑強的抵抗中,那強大的魂兵數目銳減,有幾十人圍毆一個魂兵的,也有周天后期的學員跟着真人境的學員發動衝擊的,在這血色的戰場中,殺戮,也已經進入到了尾聲,就好像那乾涸的大滴終於喝夠了足夠的新鮮血液。
戰鬥已經進入到了尾聲,殘存下十幾名魂兵也在幾十名真人境強者的怒火之下土崩瓦解,化作一陣陣飛灰逐漸消逝,此刻就算是強大如羽橋言幕之輩的強者,身上也是傷痕累累,一個個真人境強者都殺紅了眼,不知疲倦的一次次揮舞着法寶,念動着口訣,結成手印。
震天的哀嚎哭喊之聲已經漸漸低沉下去,不是因爲最後的慘勝,而是因爲那些哀嚎哭喊的人都已經死去,看着地面上一個個不完整的屍體,看着那一雙雙瞪大雙眼死不瞑目的瞳仁,就算是一向淡定的伽辰,此刻都無法淡定下來。
悲傷和哭泣在存活下的人羣中蔓延開來,當不知歷時多久的戰鬥終於停歇,隨着最後一具魂兵化作灰飛,當一個個真人境的強者終於堅持不住跪倒在地,當伽辰如爛泥一般躺在那溝壑縱橫的土地上劇烈喘息的時候,當西瀚半跪於地面之上,仰天怒吼的時候,無極學府的千人大隊,終於在這慘烈的戰鬥中,取得了勝利。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言語,他們只想好好的歇一歇,只想去給自己足夠的時間去接受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嗅着那瀰漫於空氣中的濃重血腥味,之前驚心動魄的一幕幕還在衆人腦海中浮現翻滾,存活着的學員中,有些人終於忍受不住,翻身劇烈的嘔吐起來。
血月高照,夜幕當空,一馬平川的荒野沉默而壓抑,直到現在,衆人才真正體會到,這,纔是真正的裂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