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靜靜地站在伽辰面前,冷冷的眼神直視伽辰,光是那四人所散發的氣勢,都叫伽辰周圍的其他人馬上躲到了一邊,不出片刻,酒館內的人基本就圍成了個大圈子,準備開始看起笑話來,不得不說,這行走於江湖中的人士不僅武功高強,圍觀的本領那也是不用說。
此刻唯有伽辰還靜靜地坐在那裡,旁若無人的看着那杯中酒,雙眸冷淡如水,好似絲毫沒有注意到站在自己身旁的人一般。
“小子……!”眼看伽辰如此不識相,四人中站在左邊的那名較爲年輕的男子一步走上前來,剛剛開口,卻被那爲首的中年男子給制止了。
只見那中年男子雙眸之中一道精光閃過,看着伽辰道,“這位兄弟,這座位我買下了,兄弟你開個價吧。”那中年男子說話雖然非常客氣的樣子,但是那冰冷的臉上流露的傲氣卻是抹不去的,如此對伽辰說話,那是不是知道伽辰深淺,也不好太囂張了。
“如果我不缺錢呢?”伽辰擡起頭看着那中年男子,倒是來了幾分興致,他雖是從武者身份一步步往上爬的,但是這真正江湖伽辰倒是還從來沒有混過,眼下正好裝作一名江湖人士,伽辰也想看看這江湖之中傳說中的強大武者究竟是何種姿態。
眼看中年男子身後的幾人就要捲起袖子上前要教訓伽辰,那中年男子卻好似阻止了他們,在滄桑中被打磨的冷峻的眼神流露出幾絲不快,但還是耐着性子繼續說道,“這樣,這是我們威震鏢局的令牌,大話我威世遠不敢說,但是在這碧落城方圓幾百裡內,你要是遇到了什麼困難,這威震鏢局的令牌,絕對會幫兄弟你渡過難關的,兄弟你看如何?”那威世遠隨手拿出一枚黑色鑲紅邊的令牌,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威”字。
“不會吧,這……這小子哪裡叫人看得上眼了,怎麼威世遠這麼看得上這小子?”隨着威世遠拿出了令牌,人羣中一名大漢滿臉驚訝的盯着那黑色鑲紅邊的令牌,又鄙夷的眼神看着伽辰低聲說道。
“笨蛋,你懂個什麼?人家威世遠爲什麼能把威震鏢局做得那麼大?不就是靠這等手段麼?這小子看着裝扮估計也不是個什麼好惹的貨,人家威世遠是聰明人,不知道這小子深淺,說話客氣點也沒什麼,這才能廣交四海五湖,說不定就能結實一位高手,你不知道他手下的得力干將魏城就是給這樣招過來的麼。”這時坐在那名大漢身邊的一名身材極乾巴巴極爲瘦小的男子一臉鄙夷的看向大漢,說道。
“那是人家魏城有實力,這小子呢?看見他那面具我就想把臉給他撕爛,都什麼年代了還帶着面具裝冷酷。”另一名大漢馬上反駁道。
當然這些人的話也全部流入了伽辰耳中,伽辰內心頓時異常的無奈,難道伽辰不想把這面具給摘了啊,整天帶着個冷冰冰的東西你以爲伽辰好受啊?
“我也不需要威震鏢局的令牌來爲我消災解難。”伽辰看了眼那塊做工精緻的令牌,除了好看,伽辰沒發現有什麼其他的用處,猛然間伽辰才發現自己現在是在凡人江湖之中,而並非修真界之中,他不能拿着打量法寶的眼光去打量這些個東西。
“小子,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早就看伽辰不爽的青年男子終於忍耐不住,只見其一步猛踏上前,對着伽辰怒喝道,而這個時候那中年男子也不再阻止了,只是冷冷的看着伽辰。
看到這些人終於失去了耐性而狗急跳牆了,伽辰也沒有了什麼耐性,眼看那幾人就要對伽辰出手,卻在突然之間那平淡的雙眸爆射出一團精光,隨着那精光爆射,一股極冷的氣息從伽辰周身猛的散發開來。
剎那間伽辰黑色衣袍鼓盪,那帶着濃濃殺機的冰冷氣息猶如四把利劍一般直指四人的額頭,而威世遠四人卻驚駭的發現,自己竟然一動都動不了了,只覺得如墜冰窖,感受着那強大的氣勢與殺機,威世遠臉色劇變,那先前流露在臉上的傲氣早已經消失的無蹤無影,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臉的驚駭與恐懼,儘管威世遠在強忍着震驚,但伽辰的氣勢明顯不是這等人可以忍的下的。
伽辰對於這氣勢控制的極好,這散發出的氣勢只是針對威世遠四人,因而酒館之內的其他人卻是什麼都感覺不到,他們一個個莫名其妙的看着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而滿臉恐慌威世遠四人,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甚至看到了威世遠額頭之上竟然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怎麼回事?”圍觀的人皆是面面相覷,卻都不得而知。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一瞬之間,下一刻,伽辰的雙眸又回到了平淡的狀態,懾人的氣勢頓時消失,威世遠四人周身重新變的風平浪靜起來,彷佛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幻想而已,但是威世遠身旁的那名青年弟子已經溼了的褲管,卻證明了剛纔所發生一切的真實性。
威世遠等人還呆呆的愣在那裡,那突然消失的壓力叫他們有種劫後餘生的解脫感,這時威世遠臉上的表情再變,由震驚轉變爲震撼,只見其恭敬的對着伽辰鞠了一躬,“小的狗眼不識泰山,無意冒犯前輩,還望前輩多多包涵,小的這就給前輩賠罪了。”
伽辰只是朝威世遠使了個眼神,便不再理會,那威世遠也是聰明之人,再次帶着身後的三人對伽辰恭敬的鞠了一躬,這才灰溜溜的逃出了酒館。
“這……!”之前還叫人鄙夷的伽辰此刻突然變得神秘而強大起來,竟然能不戰而屈人之兵,竟然能叫堂堂威震鏢局的鏢頭稱呼爲前輩,那還了得,一時間衆人都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個個是目瞪口呆,張大的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當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黑衣武者卻已經消失不見,留在那桌子上的,則是幾兩碎銀。
此刻的伽辰早已經消失在人潮之中,身旁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各種吆喝聲喧鬧着混雜在一起,卻是叫伽辰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有多長時間沒有體驗過這正常人的生活了,鬧市,商販,種田,伽辰突然發現自己已經遠離了這種緊張而平凡的生活。
就這麼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着,看着那繁華世界,看着那藍天如洗,看着那人來人往世態炎涼,看着那人生百態喜怒哀樂,伽辰卻是將心中的煩惱暫時忘卻。
此刻,碧落城城中心偏北,一個四四方方人工修建的蓮花池引得不少女子小孩在此圍觀,那蓮花池池水清澈,一片片荷葉叫人看了都是一陣清涼之感,而與這蓮花池僅僅是一路之隔的,則是一座大氣的庭院出現在衆人視野。
那庭院青磚青瓦四四方方,庭院雖說不上豪華卻透露着一股深沉與內涵,牆壁之上的爬山虎已經長出牆外,就那麼從牆壁之上隨意的耷拉着,就是那來來往往的行人來了心血都想要揪下兩片綠綠的葉子來。
那庭院正門的門匾之上,寫着大大“王府”兩個字,看到這王府,就知道這裡面住的是誰了,王家人乃是這碧落城有名的商賈,其下經營者碧落城幾乎所有的布莊,王家家主王乃仁也是碧落城一位名人,這王乃仁雖然有錢,但絕不是爲富不仁的那種貨色,這王乃仁夫婦心腸也是極好,平常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做些善事,倒是頗受這碧落城百姓的愛戴。
王府那暗紅色的木門之上獸面銜環,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平常都是大開門戶的王府此刻卻是大門緊閉,忽然間只聽咔嚓一聲,那朱門被緩緩打開,隨着一隻腳邁出門檻,只見四名武者打扮的人士臉帶笑意的從王府之中走出,這四人赫然就是伽辰在江湖酒館遇到的威世遠四人。
而隨着四人出來的,則是一名大腹便便,身着褐色錦服,頭戴圓頂小帽的中年男子,男子一副商賈打扮,倒是長的慈眉善目,此刻那中年拉着一名年紀不過十三四歲長的白白淨淨的孩童跟着走了出來,那中年男子面帶微笑的對着威世遠四人說着什麼,兩方一陣寒暄之後,威世遠四人告別,那中年男子又拉着小孩回去了王府,只聽咔嚓一聲,大大的朱門再次緊閉。
剛剛告別,威世遠四人臉上的笑意便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濃濃的憂愁。
這時威世遠身邊那名青年男子考上前來,憂心忡忡的樣子歪着頭對着威世遠說道,“大哥,這王家的鏢,可不好拉啊,我聽說就是順豐鏢局都不敢拉王家的鏢,想來是這王家招惹了什麼仇人,就是順風鏢局都不敢接手,我看……咱們沒必要去範這險吧。”
威世遠臉色凝重,看眼身邊的青年男子,複雜的眼神看向遠處,長長的嘆了口氣,這纔開口道,“林華,自從咱們威震鏢局起家,他們順豐鏢局就一直仗着資歷壓制着咱們,這麼些年以來,咱們威震鏢局一直是在順風鏢局的夾縫之中才慢慢生長起來,這十幾年咱們威震鏢局臥薪嚐膽,不就是有一天能夠超過順豐鏢局麼,這王家的鏢是肥,但是更危險,危險到順豐鏢局都不敢接手,但是這對於我們威震鏢局來說,這正是個大好的機會啊,你想想,若是我們把順風鏢局都不敢接手的活給完成了,那我們威震鏢局就會因此而風頭蓋過順豐鏢局,才能在和順風鏢局十幾年的競爭中第一次贏得上風,一旦我們這次風頭蓋過了順風鏢局,那麼我們威震鏢局以後就真的是碧落城第一大鏢局了啊!”
說到這裡,威世遠那歷經滄桑的臉上滿是憧憬,說到最後就好像威震鏢局真的超過了順豐鏢局一般,語氣都微微激動起來。
“強大的順豐鏢局!”林華忍不住倒吸一口氣,“終於要和順豐鏢局競爭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