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劍之上,慕銘與伽辰兩人卻是久久不曾言語,幾年之後的重逢,伽辰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吐訴,此刻卻都憋在心中,一時間竟張不開口,他從沒想到,再次和先生見面,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慕銘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沉默,蒼老的面容始終都是如此淡定,那波瀾不驚的平靜濁目比伽辰的眼眸還要平靜,伽辰之所以養成如此之好的心性,恐怕也是受到慕銘多年的影響。
慕銘從來不是一個矯情的人,更是一個沉默的老者,從那滄桑而深邃的眼眸中便看得出來,這名沉默的老者,始終都固執着自己的堅持,卻從不爲外人道。
慕銘到底是何種修爲,伽辰當然看不透,但在無極宗之時竟都沒人看得出慕銘的深淺,着老者,實在太過神秘,伽辰與慕銘相處的十幾年中,在伽辰印象中,除了有事說事,慕銘從不多說一句話,因此慕銘在伽辰也重,也是一個謎。
一路不語,四周的烈風呼呼作響,盡數灌注於耳中,除了那呼呼的烈風,伽辰就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看着腳下如極光般飛快掠過的景物,伽辰也不知道慕銘到底要帶他到哪裡去。
白天,然後是黑夜,就這樣循環交替,有時候是長達幾天幾夜的飛行,然後兩人會選擇在深山無人處歇上一歇,然後又是無盡的路程,期間慕銘告訴伽辰,他們要第一時間離開無極州,無極宗現在肯定是在滿世界尋找伽辰,若是伽辰再次落到無極宗手裡的話,那真的就是回天乏術了。
據伽辰所知,每個大州總會有相通的傳送陣法,那無疑是最快的離開無極州的方法,但現在的他們卻完全不可能去使用傳送陣,因爲與外界相通的傳送陣法都被控制在無極宗手中,除非伽辰不想活了,纔會去使用傳送陣法。
“先生,您那天,怎麼會知道我正好有難呢?”此刻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的伽辰自己駕馭着血月只輪,飛行在慕銘身旁,當慕銘看到那帝器級別的血月之輪的時候,也是臉上閃過驚訝之色,此刻站在血月之輪伽辰猶豫再三,終於將自己最大的疑惑問了出來。
慕銘滄桑的雙眸看了看伽辰,說道,“祭道宗圍攻無極宗的事情天下皆知,無非祭道宗是衝着月之靈心去的,無形中這事就和你連上了關係,我就趕了過去。”
“可是……”伽辰想了想,心中還是疑惑頗多,比如慕銘怎麼知道自己在無極宗等等,但伽辰知道自己的疑惑慕銘肯定明白,只不過慕銘不想說,而伽辰更不會去問。
果然,片刻之後,慕銘沙啞的聲音說道,“再多的你也不要想了,現在的你也不會知道太多,總有一天你會都明白的。”
“先生,什麼是大聖令牌呢?”伽辰想到那救了自己一命的強大的金黃色大令牌,就是將明都要對其恭敬有加,想起宋稷尊者被大聖令牌重傷,伽辰心中便是一陣爽快。
“寰宇大聖,還記得麼?”慕銘淡淡問道。
“寰宇大聖?”唸叨着這個有些熟悉的名字,伽辰飛快的搜尋者腦海中那沉寂久遠的記憶,伽辰曾經在竹林的時候慕銘的書屋內看到過寰宇大聖這四個字,片刻之後,關於寰宇大聖的點點滴滴,逐漸清晰的浮現於伽辰的腦海之中。
寰宇大聖,人族的唯一一位大聖,此人族並非上古時代的上古人族,這是兩個種族,此人族指的是裂變時代包括裂變時代之後的人族,與上古人族不同。
人族第一位大聖也是唯一一位大聲成名於裂變時代,當時的寰宇大聖天資絕豔,名震整個天芒星,乃是當時天芒星最頂尖的存在,但寰宇大聖同時也是天芒星大聖之中活的時間最短的大聖,原因便是因爲裂變時代的裂變戰爭,當時岌岌可危的天芒星就要淪陷於祭道宗之手,寰宇大聖最終以身祭道,這才重創祭道宗,結束了裂變時代的紛爭,寰宇大聖乃是現在人族最爲尊崇的一位大聖,自從寰宇大聖死去,天芒星便再無大聖。
“知道,寰宇大聖,人族第一位大聖,也是天芒星最後一位大聖!”片刻後伽辰說道。
“恩。”慕銘點了點頭,隨後便向伽辰說起這大聖令牌的淵源。
這大聖令牌,乃是寰宇大聖成名之初,以自身精力凝練出來的十三塊藏有自身靈力的令牌,寰宇大聖講究機緣,這十三塊令牌並無什麼特殊之處,只不過得到這令牌的人可以無條件被天芒星所有傳承勢力免去一死,這是整個天芒星所有傳承門派都歷代傳承下來的規矩,凡是見到大聖令牌的持有者,無論犯下什麼重罪,必須免去一死,不得違背大聖意願。
因爲寰宇大聖此人極爲講究機緣,而寰宇大聖在創造出十三快令牌之後,便將其散佈天下,誰也不知道令牌的去向,說是有緣人自會得到,這便是機緣福澤,十三塊令牌其中的十二塊令牌已經在幾萬年之中被用掉了,而這第十三塊令牌,就是慕銘手中的這塊令牌,直到今天,也被伽辰用掉了。
至於慕銘是怎麼得來着珍貴無比的大聖令牌的,伽辰不得而知,慕銘也沒有向伽辰解釋,伽辰更不會去問,凡是慕銘不願意告訴伽辰的,伽辰從來都不會多問一句。
聽着慕銘的訴說,伽辰心中則是唏噓不已,曾幾何時自己竟然距離傳說中的大聖遺物竟是如此的接近,而竟然這最後一枚令牌竟然用到了自己的身上,這是伽辰想都不敢想的,若是伽辰知道那前十二塊令牌都是用在誰的身上的話,恐怕此刻伽辰已經震驚的跳了起來。
伽辰在唏噓的同時,也在感嘆着大聖的強大,自古以來,從上古時代至今,所有種族加起來的大聖的數量也不過是屈指可數,所謂大聖,乃是天地之間至高的存在,最有望成仙的存在,大聖的強大,已經超脫了所有的束縛,那可謂真的是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存在。
然而人族只有一位大聖,在伽辰記憶當中,上古時代,就如熙兒所說,幾乎是十萬年就有一名大聖出世,那時的種族強大,血脈之強,絕不是現在的人們能夠想到的。
而裂變時代之後,隨着強大的血脈消失,天芒星生靈體內所蘊含的上古強大血脈被稀薄到極致,甚至百萬名修士之中才會出現一名血脈覺醒的強者,這樣的概率,想要出一名大聖,那是何其之難!
想到熙兒,頓時伽辰的情緒變得極其低落起來,感受着體內空蕩蕩的感覺,伽辰就感覺熙兒那如銀鈴一般的聲音就在腦海之中迴盪着,那一嗔一怒,那如清泉一般沁入人心的笑聲,此刻卻都成爲了懷念。
有些習以爲常的東西,只有在失去之後,纔會開始瘋狂的懷念,珍惜起來。
想起熙兒,伽辰便想到了雲霽雪,那個令伽辰不知該以何種態度去面對的雲霽雪,曾經的她在伽辰眼中是高高在上的絕世佳人,而隨着那一晚過去,自從知道了雲霽雪竟然是祭道宗安插那無極宗內部的內建,自從雲霽雪將熙兒連同那半塊月之靈心搶奪而去,甚至到現在伽辰都無法從去相信這個現實,曾經的美好一去不復返,血淋淋的現實就這樣擺在伽辰面前,然而伽辰腦海之中的,卻仍然是雲霽雪那不食人間煙火的絕美臉蛋,那如水似冰的眼眸,讓伽辰無法自拔。
在隨後與慕銘的交談之中,伽辰才得知了那幾日無極宗的情況。
在強大的有備而來的祭道宗的突然襲擊之下,無極宗連連潰敗,先是八大主峰被毀,由於歐陽拓的背叛,無極宗外門已經是元氣大傷,然後便是雲霽雪的出人意料,導致月之靈心失控,儘管因爲伽辰其中發生了些意外情況,但憑藉着人間奇寶碧玉方盒的神奇作用,雲霽雪還是找到了伽辰,並最終取走了完整了兩塊月之靈心。
隨後其他十一大門派也憑藉着傳送陣法的優勢第一時間趕到了無極宗戰場,但當他們感到的時候祭道宗已經提前得知了消息,在雲霽雪拿到月之靈心不久,祭道宗就如潮水一般退去,短時間內銷聲匿跡,想必是去消化那聖物月之靈心了。
此戰損失最大的,便是無極宗,光是八大主峰的損毀便讓其短時間無法恢復元氣,再加上成千上面的弟子在戰鬥中喪命,而這卻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月之靈心的遺失,着甚是無極宗都無法承受的損失,此刻的無極宗已經是忙的焦頭爛額,他們首要的任務,便是找到祭道宗,想盡辦法去奪回月之靈心。
當伽辰問道自己的師父鴻業真人的時候,慕銘卻是沉默不語,片刻之後,慕銘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祭道宗這麼瘋狂去搶奪聖物,是有什麼目的麼?”伽辰看着慕銘問道。
慕銘沉吟片刻,蒼老的眼眸中精光閃爍,看着伽辰,緩緩說道,“因爲力量,四大聖物蘊藏着天地最強大的力量與奧秘,倘若能夠將四大聖物集齊,祭道宗必將主宰整個天芒星,這是必然的結果,而且……”
“而且什麼?”伽辰問道。
慕銘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算了,既然月之靈心被祭道宗奪取,短時間內你是不可能拿回來的,現在把注意力集中在提升自身實力上面吧,接下來,必須要趕在祭道宗之前,尋找到另一塊聖物,地之精魄!”慕銘慢慢說道。
“地之精魄!?”伽辰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