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上面是日文,謝七隻是看了一眼便知道是“櫻花”兩個字,她找來剪刀將這枚標籤剪下來,這是衣服的品牌標籤陰差陽錯地藏在了口袋裡,看着這枚標籤,謝七想到,若是去找銷售這衣服的地方,說不定,有人可以認出自己,這個念頭浮上之後,謝七心潮起伏,只准備第二天便去尋找。
再說楊硯卿回到家,便呆在書房裡,齊石端着茶過去:“大哥,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不,我要再理一遍現在的情況。”楊硯卿說道:“齊石,你坐下來。”
齊石坐到楊硯卿的對面,楊硯卿持筆在紙上寫下《氣運錄》:“我現在可以斷定我們楊家就是因爲這個東西才慘遭追殺,奶奶和母親因此而死,爺爺帶着我和父親躲避到豐城,改頭改面生活,不知者纔會安全,因爲這一點,父親和爺爺絕口不提過去的事情,這其實是一種保護,直至爺爺臨死前替我做出了命批——心較比干多一竅,智比臥龍勝三分,情義若欲長久時,驚天改命不自禁,爺爺的命批一向準,他曾說我七歲犯水,在七歲生辰那天我就掉進水井,險些溺死。”
關於命批,齊石其實是第一次聽說:“命批是什麼?”
“這纔是我疑惑的地方。”楊硯卿說道:“命批是根據八字或是稱骨算命而做出的批言,預測一個人的命格,爺爺知道我的八字,也可以替我稱骨,但是他做到不止如此。”
“什麼,什麼意思?”一旦超過齊石的理解範疇,齊石就會顯得格外不安。
“也就是隻有對象,纔有可能做出命批,爺爺可以做出我的命批很自然,但是,他還做出了另外兩個人的命批,這等於是爺爺預測到我的生命裡還出現了兩個人,並且在不知道他們八字的情況下,就算出了他們的命運!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爺爺纔是風水王,是傳奇人物啊。”齊石說道:“不是麼?”
“你倒是聰明。”楊硯卿說道:“這馬屁拍得不錯,爺爺要是聽到了,倒也不會太高興。”
齊石愕然:“聽到誇獎的話也不會高興嗎?”
“沒錯,爺爺是個看透一切的人。”楊硯卿說道:“人活得太通透會缺少樂趣啊,好了,說回正題,爺爺算出另外兩人的命批,一個是一身骨肉最清高,早入孔門姓氏標,待到年將三十六,奈何孤心意自拋……”
楊硯卿還沒有說完,齊石便脫口而出:“這不是講的孔少爺麼?大哥,你看一身骨肉最清高,孔家公子不就是這樣的人麼?還有後面就太明顯了,早入孔門姓氏標,連姓氏也挑出來了,最重要的是,大哥,你最近還認識其他姓孔的人嗎?”
楊硯卿默然,齊石又問道:“還有一個是什麼?”
“氣質美如蘭,命運徒悽然,縱是有情人,也是鏡中緣。”
“這個難道是指謝七小姐?”齊石說道:“不過,聽上去不像是什麼好話啊,縱是有情人,也是鏡中緣,難道大哥和謝七小姐註定沒有結果嗎?”
齊石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大哥,對不起。”
楊硯卿說道:“沒關係,連你也聽得出來,我更明白了,我在意的,另外兩個人雖然只是兩個人,但是命批卻有三個,爺爺還批出了一張白條,上面什麼內容也沒有。”
齊石越聽越迷糊:“大哥,我就聽不懂了,兩個人對應的是兩個命批,另外兩個人卻有三個命批,豈不是有一個人多了一個?”
“沒錯,其中有一個人是雙重命格。”楊硯卿說道:“可是擁有雙重命格的那個人,第二重命格,爺爺沒有算出來,不可思議啊,沒有八字也能算出與我生活相關的兩個人,但是,第二重命格卻算不出來,爺爺對這一點也相當不解。”
楊硯卿又說道:“要說是雙重命格,最符合的還是謝七,墜崖前後,她判若兩人,人生也發生了變化,以前的記憶是空白,就像那張白紙一樣,而作爲洪門七姝的她,擁有的就是爺爺批出來的命格。”
“這個,謝七小姐要真是那個什麼東瀛之花……”齊石搖了一下腦袋:“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們多想了。”
齊石見楊硯卿沉着一張臉,不禁說道:“大哥,你這是怎麼了?輕而易舉地放棄謝七小姐,不會就是因爲這條命批吧,縱是有情人,也是鏡中緣,你認爲這是預示了你們的結果,所以決定不要開始,就這樣結束?”
楊硯卿搖頭:“既然知道不是好的結果,何必要踏出那一步呢。”
“大哥,人生在世,也就這一世,雖然民間有說什麼前世今生,下輩子的事情誰知道,我們只要管好這一世就不錯了。”齊石說道:“大哥,對得起自己的心最重要,你不要這麼看着我,經過曼麗的事情,我覺得凡事宜早不宜遲。”
“好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眼下這個不是最重要的。”楊硯卿說道:“爺爺說過,他這一輩子,只做錯了一件事情,不僅害死了奶奶和我娘,還讓我們過着東逃西躲的日子,爺爺認爲依命批所言,只有我可以彌補他曾經犯下的過錯,這個錯當然與《氣運錄》有關,只是我想不到,這是個什麼錯?”
齊石說道:“大哥現在是要往下理理?”
“沒錯,《氣運錄》一本四本,爺爺手上只有一本,偏偏這麼巧,江城四傑也是四個人。” 楊硯卿說道:“以前我總想不通一件事情,爲什麼爺爺讓我找到四本《氣運錄》,現在我懂了。”
“可是我還不懂。”齊石說道:“爲什麼?”
“找齊四本《氣運錄》,就會間接地挖到當初的那條線,爺爺當年爲什麼得罪了袁大頭,這江城四傑,剩下的三個人在什麼地方,他們和《氣運錄》有什麼聯繫,在我尋找的過程中,這些事情會一一地冒出來,謎團也會因此而解,爺爺犯下的是什麼錯,就一目瞭然了。”
齊石說道:“我不懂,爺爺爲什麼不在遺信中直接講明呢?這樣大哥就要輕鬆許多。”
“輕鬆許多的同時,也會錯過很多。”楊硯卿說道:“我明白爺爺的用意,既然我發現了遺信,勢必要走上一條兇險的道路,在這條路上,我必須不斷地磨練自己,才能達到目標,輕鬆並不是一件好事。”
齊石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要說爺爺是高人,大哥何嘗不是。”
楊硯卿沒好氣地說道:“你又來了。”
“所以,現在我們是要雙管齊下。”齊石說道:“一方面繼續蒐集剩下兩本《氣運錄》的所在,另外,就是要蒐集江城四傑中另外三人的下落,這樣就能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爺爺一家爲什麼會被追殺,奶奶和咱媽又是怎麼死的,兩相結合,就是水落石出!”
楊硯卿說道:“其實找到父親也是可以弄明白的,可惜,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這麼多年從未出現,突然讓班主送信過來,最讓我不解的就是這一點,但你的思路沒有錯,明天天亮後,你放出消息,打聽這江城四傑的事情,對了,不要暴露你自己的身份,省得夜長夢多,陳阿七是否四傑中的陳鵬飛,重點探查。”
“許豐年那個傢伙不可靠。”齊石說道:“我另想辦法,賣情報過活的人多了去了。”
“好,明天找找孔令錚,同時動用戴局長的能耐去找。”楊硯卿說道:“現在《氣運錄》還涉及到國運,東瀛人和四大家族也摻和進來,這個陳阿七,如果真是陳鵬飛,他找《氣運錄》的目的又是獨立的,他可不會關心什麼國運。”
“大哥,現在的情況倒是一清二楚,就看誰能搶得先機。”齊石說道:“放心,我始終記得大哥的話,我們現在不屬於任何陣營,只替自己而活,知道楊家的過去,知道爺爺要彌補的是什麼錯就足夠了。”
“聰明。”楊硯卿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大哥不睡嗎?”齊石看着窗外:“天都快亮了。”
“沒事。”楊硯卿笑着看着齊石:“我會睡的,怎麼,你還要檢查我是否睡着後再離開?兩個大男人,需要這樣嗎?”
齊石紅了臉:“真是的,大哥幹嘛這麼戲弄我,好了,我先去睡了。”
目送齊石走出書房,楊硯卿吐出一口氣,盯着桌上的茶搖頭:“既然要想讓我休息,還泡什麼茶,喝了能睡着嗎?”
楊硯卿看一下時間,終於還是去休息,第二天一早便與齊石兵分兩路,各自安排去了,他來到孔家,是方管家開的門,看到他便說道:“少爺早上起來剛說要去找楊老闆,楊老闆就自己來了,少爺在花園呢。”
方管家要引路,楊硯卿便說道:“不勞煩了,我自己去吧。”
孔令錚坐在花園的椅子上,手裡拿着一個牛皮紙袋,幾頁紙正放在桌上,他一幅悵然所失的模樣,連楊硯卿坐在身邊也沒有察覺,楊硯卿輕咳了一聲,孔令錚這纔回過神,責怪道:“來了怎麼也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