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硯卿這會兒終於有功夫掏出口袋裡的銅錢卜卦,他對自己的安全毫不在意,倒是對孔令錚在雲城辦的事情關心不已,索性就替孔令錚求個吉凶,看他運勢如何。
當卦象一成,楊硯卿的臉往下一沉,難道是好事多磨嗎?
孔令錚渾然不知千里之外的楊硯卿被人綁走,他與沈副官正興致勃勃地看着地上,地下的人員正在摸索着一切與地下通道有關的線索,一天一夜過去了,總該有些收穫了吧?
繩索一點點扯上來,繩索上掛着的人滿身泥,上來後抹一把臉,便搖頭:“沒有。”
貫穿全城的地下通道,居然找不到星點線索,孔令錚覺得這簡直是邪門了,原本興致勃勃的面色立刻沉下去,沈副官說道:“沒道理啊,少爺,那些東瀛人都親口承認有地下通道的事實,齊石不也這麼講麼,情報沒錯纔對,是不是東瀛人知道了風聲,畢竟七個人消失了。”
“東瀛人就算聽到風聲,也不會這麼快。”孔令錚說道:“中間才隔了多久?我們是乘飛機過來的,這時候,那隻特別行動小組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的人死了。”
“少爺的意思是?”
“地下通道還在,只是隱藏得很深。”孔令錚說道:“問題出在它的設計上,找李教授過來。”
李教授的確是教授,但不是水利專家,而是土木結構的專家,他年紀已經不輕了,今年花甲之年,聽到孔令錚的疑惑,李教授也有自己的看法:“如果要不容易被發現,一定會深挖,國外曾有人往下掘了九十米建設地下城,我們現在只往下深挖了二十米而已,還有,雲城多溶洞,還有獨特的土質較軟的泥炭土,如果是新建的地下通道,一定會找人專門勘察地勢,不然不敢貿然下手打通地下通道,隨時會塌陷的。”
孔令錚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教授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不要吞吞吐吐的。”
“華夏的土木專家就那麼多,如果真有這麼巨大的工程,圈內早傳開了。”李教授說道:“但並沒有聽說過啊,所以我有一個想法,這地下通道是以前就有的,這位魏大帥只是利用了起來,在原來的基礎上加以改造,孔少爺不妨從這一點下手試試。”
孔令錚讚道:“薑還是老的辣。”
“不敢,不敢。”李教授說道:“雲城是邊陲之地,也是以前戰事吃緊的地方,有這種地下通道不足爲奇。”
孔令錚心裡一動,讓沈副官貼耳過去,孔令錚一番交代,沈副官明白過來:“知道了,少爺,我會低調一點的。”
到了天黑的時候,沈副官帶着幾位老人家來到了他們臨時居住的地方,爲免引起魏士傑的反感,他們僅在第一天到魏士傑府上打過招呼,孔令錚與沈副官大方出面,並出示了上面的密信,而後就住在租來的民居里,專心研究“地下水利工程”,魏士傑並不放心,說什麼要派人跟着,被孔令錚一番嚴詞厲色嚇得打消了主意。
魏士傑丟了軍火,現在仍不敢妄爲,孔令錚的身份他清楚,只有暫時憋住一口氣,着人暗中關注,不敢明着作對。
沈副官以瞭解城中歷史爲名請來了城中年紀最長的幾位老人家,孔令錚看着這四位老人,他們年紀最大的已經八十多歲,年紀最輕的也有六十六歲,但都還算硬朗,耳聰目明。
“我請幾位來只想打聽一件事情,以前戰事吃緊的時候,雲城可曾經建築過地下工事?”孔令錚說道:“我聽說其中有一位以前主管城中山志,可曾看到過類似的記錄?”
那位最年輕的正好是管理過縣誌的人,他的眼神裡露出驚恐的神色:“有是有,可是,問這個做什麼,那可是不詳之事啊。”
“不詳?”孔令錚立刻來了興趣:“怎麼個說法?”
“雲城自古以來出了不少雲城王。”這老人說道:“各朝各代均有人受此封號,有時也把主政雲城之人稱用雲城王,比如現在的魏大帥,老百姓們也這麼稱呼他,在雲城的歷史上,最有盛名的一位雲城王叫皮羅閣。”
最年長的那位長者此時終於開口:“皮羅閣是南詔古國的國王,他死後,無人知道他埋葬在哪裡,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生前曾經在雲城的地下修建過地下城。”
這正是孔令錚最想聽到的內容,他立刻追問道:“就在此城中?”
“就在此城。”老者說道:“南詔在歷史上只存活了一百六十五年,但是南詔是雲城史上最活躍的時期,南詔國敢與當時的大唐對抗甚至結盟,與南詔國信鬼尚巫不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