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對策逐漸發揮了作用,倖存下來的幾撥人掌握到了這個弱點擊破的訣竅,大家把火力全集中在了魚臉的呼吸器官上,很快,兩三隻陵魚就被爆掉了鼻孔,逐一張開魚鰓跳回了海里!
這樣一來,也不再有海里的陵魚敢往上爬了,我們每個人都累的氣喘吁吁的,圍着吊杆相互依靠着坐了下來。
冬煌揉了揉肩膀上的舊傷,非常不滿的問道:“老吳,我就不明白,你費這麼大的功夫,和這些魚打什麼仗啊,你們這幫人又沒什麼本事,這樣做究竟是什麼意思!咱們都到這一步了,有什麼話不能直說呢?”
“也罷……我說。你們不出手,我們死傷只會更多……”老船長也累的不輕,他向後一仰,靠在了集裝箱蓋子上,緩緩說道,“你們不是要搭船去蓬萊嗎?只要你們幫我弄出來海神,這船就全聽你們的!”
“你趕緊把話一次都說透徹了,你們死,老子也就死了!”耗子不耐煩的揮揮手,“我們得聽聽怎麼回事才能插手啊!”
船長和老軌交換了一下眼色,終於開口說道:“在我們知道自己和外頭脫了節以後,就補充了船員,原本的打算是像其他漁船一樣安安穩穩的賺錢過日子。妖妖和小鋼牙他們,跟着鯊魚號第三次出航,只是爲了捕捉黃海和渤海交界處的藍點馬鮫魚。”
自交戰起就一直沒露過面的林醫生,終於捨得從船艙裡出來了,可他探頭看了一眼甲板上的景象,又轉身回了艙室裡。我想想也沒什麼好責怪的,人家是隊醫,參和打鬥幹嘛啊!
“當時我站在甲板上,突然聽到了船底被什麼東西襲擊的聲音,那聲音和躍進號沉沒前的奇怪聲響是一樣的!”老船長的表情已經陷入回憶中了,“我立刻明白過來,躍進號不是觸礁而沉,也不是由於日本人的魚雷,而是海底下有個巨大的生物正在撞擊船底的龍骨!”
“我們用上了捕魚的那套設備,果真套住了一個大傢伙!但它力量很大,不僅很難被撈起來,還慢慢拖着我們進入了晨霧之海!”
這一段和蘇麗妖告訴我們的一模一樣,看來吳錦城是真的打算坦誠相告了。
“我們跟着它的拖拽進入了海的中心,之後發生的情況就和剛纔那一幕差不了多少,那些人頭人手的大魚突然從海里爬上了船!它們把一個女性船員圍住,吃進了肚子裡,又轉身逃回了大海。”
我愣愣的擦了一把臉上的魚血,突然想起了玲玲的那句遺言:又被吃掉一個。
原來“被吃掉”,指的就是葬身在大陵魚肚子裡的女人嗎……
“我們船底下的那個東西扯爛了大半個漁網,從水裡鑽出來看了我們一眼,就帶着大魚消失了。”船長的聲音很低沉,“他長的非常高大,和我們比絕對算得上是巨人!我們船上本來有好幾個女的,沒想到那個海神居然沒過多久就回來一次,一次弄走一個女人餵魚!我們的精力有限,當時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如果再被襲擊,誰都別想活着出去!”
他盯着我們一字一句的說道:“最後我們做出了一個決定:主動把船上的女人都送出去,讓它們一次全帶走,不要再來攻擊我的船了。”
“我操,你們這羣魔鬼啊!女人也是人!操!”耗子一聽就急眼了,把手裡擦血的抹布直接丟了過去,“你沒娶過媳婦還是怎麼着啊!”
“我想娶,她卻說她的身份不行。”
女性保密人退休前不得結婚生子,我一聽就知道船長說的是誰了:“玲玲?”
“呵呵,我因爲捨不得她,打昏了妖妖,讓他替玲玲掛在了船身外面,其他的女人,包括幾個船員的媳婦都給扔出去了。”
旁邊蘇麗妖低下了頭,捂着臉盤不吭聲。他還活着,說明海神當時就發現了他的性別。
“我怕別的船員不服我,就把女寢封閉了起來,玲玲就藏在裡面,誰也不知道這件事。”
他的聲音突然哽咽起來,抽了抽鼻子說道,“返程很平安,我們好不容易離開了晨霧之海,我趕緊奔過去打開艙門,這才發現屋裡還有個男人!”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船長費那麼大功夫保護的女朋友,居然被另外一個男人鑽了空子!
“他趁我發呆的空隙衝了出去跳回海里,我這才明白過來,他不是人,海神也不是隻有一個,他和我們之前見到的那個身形完全不一樣。”船長接着說道,“玲玲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已經傻了,她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樣子了,而且,還懷上了那個海神的孩子。”
“老子懂你的深仇大恨了……”耗子嘆了一口氣,“所以你新仇加舊恨,一是要弄死襲擊躍進號的那個大傢伙,二是要弄死搞你老婆的那個小傢伙,你一個老頭身上的擔子還真不輕啊!”
我一下接上了樑阿婆告訴我的那個故事,玲玲第三次出航回來後,被帶去打胎了,然後樑阿婆纔會在第四次出航跟上船來!
“那玲玲是怎麼死的?她不是又上了第四次航行嗎?”我把困擾我許久的疑問說了出來。
“她的死也是因爲我。”他停頓片刻回答道。
我心裡一驚,悄悄縮到了冬煌的大衣後邊。
“我爲了捉住海神,就和樑老太太商量着,想把玲玲當成魚餌用一下,結果她知道了我們的意思,提前就自殺了。”
樑阿婆說玲玲死在我的牀上,那麼她就是躺在那裡,自己結束了身爲保密人的生命嗎?
船長歪坐着,瘋了一樣笑道:“你們覺得我心裡變態是吧!我確實變態,海神毀了躍進號、毀了我們整船人一輩子、毀了周總理的期望、還毀了玲玲的身體,我不拼了這把老命弄死它,這輩子我還圖個啥呢?哈哈……”
他的思想已經被各種怨念扭曲了,我想着無辜的露露,心裡真是難受的要命,露露會不會也因爲他而死?
“你是想用露露引來哪一個?怎麼兩個海神都沒來,來了一羣大魚?”冬煌問道。
“現在過來的應該是那個大傢伙,他會指揮大魚上船擄走女人,所以我只敢帶一個女的上來,讓大魚的攻擊集中在一個人身上,不然以我們的精力根本顧不過來!”
“那你們就打算守在這裡,等海神自己找上門啊?”
“咱們等不了多久的,因爲海神就在船底下。”
我慌了一下神,按照船長的說法,撞擊船底的那個聲音就應該是海神發出來的,那麼他此刻正帶着陵魚部隊,靜靜的謀劃着下一輪攻擊嗎?
大家都有些緊張,紛紛給槍支上了膛,準備着迎接與海神的戰役。
果然我們沒有等待太久,從船體一週的各個圍欄缺口處,陵魚們又重整旗鼓的登上了船!我們趕緊趁着這個能站穩的機會射擊着它們的呼吸器官,可陵魚們很明顯的改變了計劃,它們不再直衝過來向着夠不到的鐵籠跳躍了,轉而瘋狂的旋轉起來,試圖把我們底下的這些守衛者甩到海里去!
地上很滑,我顧不得攻擊,趕緊跟着加入了戰場的樑阿婆挪到陵魚甩尾的範圍之外。這樣一來,我們剛剛組建的吊杆聯盟立馬全被分散了!
兩隻陵魚停下了旋轉,開始逐一去撞擊吊杆的底部,試圖把它撞倒,讓鐵籠掉下來!
耗子非常靈敏,他掛着一把槍就趕在陵魚之前爬上了吊杆,佔領着制高點向下點射着,飛撲過來的狗蛋隨後跟上,他嘴裡還咬着漁網的一頭繫繩。
我們一看他這架勢就明白過來他的意思,趕緊把地上漁網的另外幾個端點向周圍打開,蘇麗妖這個時候才真正的爺們起來,他腰上插着兩把大菜刀,和怪人分兩邊把系在下面的網繩斬斷,然後拉着冬煌等人躲到了漁網無法覆蓋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