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過去了幾十年,但巨大的恐懼感還是包圍着龍叔,因爲這一切曾經讓他寢食難安。直到那天夏桐拿來了玉辟邪,他的思緒再次撩撥起來,五十年前的血腥似乎又歷歷在目,幾千人同時死亡,並且死得離奇和古怪……龍叔輕嘆一聲,他緩緩睜開微閉的眼睛,眼睛中露出迷茫之色。
胡騰從來沒見師傅這麼憂心忡忡,在心目中他一直是運籌帷幄,似乎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他。可自從古泉山莊回來後,師傅變得謹慎而小心,對周圍的人和事似乎多了一分警覺。
他們各自想着心事,坐在旁邊的小飛卻有些心神不寧,自從知道自己中了蠱,她就沒睡過一天安穩覺,所以看起來有些憔悴和清瘦。此時,她想問問龍叔是否有眉目了,但看到他眉頭緊鎖,話至嘴邊又生生嚥下。
沉吟片刻,龍叔終於緩緩開口:“小飛,蠱師現在還沒有找到,而你身中的冰蠶蠱也未找到解決之法。但是,你不要着急……”只是後邊的話兒小飛一句都沒聽下去,如果找不到蠱師,自己離死就不遠了,她的身體有些瑟瑟發抖,斜靠在椅子上,眼淚如泉涌般流出。
直到此時,夏桐才知道了事情原委,她滿眼的憐惜,看着小飛的模樣有些不忍。胡騰見此,輕嘆口氣,走到近前:“小飛,我帶你出去走走,潘家園這地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出去散散心看着那麼多彈窗廣告爲什麼不來呢?胡騰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好想了這麼個說詞。
小飛輕輕搖頭,眼淚又緩緩而下,胡騰急得沒法,直在旁邊搓手。旁邊的李彩看到小飛在哭,竟慌忙給她抹眼淚,嘴裡又嘰裡咕嚕的說着日語,胡騰的日語是二把刀,這次是一句都沒聽明白。
屋裡的氣氛徒然緊張起來,小飛心裡恨,都怪自己鬼迷心竅,到最後竟然連命都搭上了,她心裡悔恨交加,但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她又直嘆自己命苦。
屋裡鴉雀無聲,猛然擡頭,卻發現大家都看着自己,眼中滿含關切之情,小飛心中不禁一動。她擡頭看看胡騰,終於點點頭:“好,我們出去走走看着那麼多彈窗廣告爲什麼不來呢?
胡騰聽了這話,頓時高興的手舞足蹈,他笑着說道:“就是嘛,出去走走,散散心。你要相信師傅,這世界上啊,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師傅肯定能解了你身上的蠱看着那麼多彈窗廣告爲什麼不來呢?得,胡騰沒心沒肺,哪壺不開提哪壺,聽到這裡,小飛的眸子又黯淡下來,胡騰慌忙噤了聲。
小飛輕邁步子向外走,李彩卻死死拉着他的衣角不放手,現在看來,倆人竟然有些同病相憐,小飛不再排斥她,任由她跟着一起出來了。
看到李彩也要出去,夏桐慌忙站起身囑咐胡騰:“她不熟悉這裡的情況,再說她……夏桐欲言又止,胡騰早就明白其意,他轉過碩大的身軀笑着回道:“夏主持,這潘家園地界,誰不認識我胡爺啊,這一大活人我還能丟了不成?您那就放心,保準沒事”
胡騰大搖大擺出了大門,龍叔卻微笑着搖搖頭,他這徒弟什麼都好,就是嘴邊想沒把門的,還愛吹牛。不過這樣也好,有胡騰在,院子裡倒經常多出一些歡笑。
出了大門,胡騰就開始指指點點的給小飛介紹,嘴裡喋喋不休地說着:“咱這地啊,絕對是潘家園的核心地帶,瞅瞅,這附近的房子,別說這寬敞明亮的四合院了,但就那幾十平的老房子,那也要百萬以上啊……”
談房子似乎對小飛沒有任何吸引力,她的目光沉寂,默默跟在旁邊,一句話都不說。胡騰撓撓頭,他眼珠一轉來了主意,突然興奮地說道:“哎喲,看我這腦袋,怎麼把一最好玩的事情給忘記了。在咱們北京每年這個時候,各路行家都要大顯身手啊蛐蛐,知道?在咱這裡,有很多玩家每到這個季節就開戰。前段時間被古泉山莊鬧得興致全無,瞅瞅我這急性,差點就錯過了……走,我領你們去,今個讓你們好好開開眼”
說完這話,不由分拉了小飛的手,向前走去。聽了剛纔那話,小飛眼睛裡終於放出一抹光彩,也暫時忘記了中蠱之事。
胡騰拉着她們兩個,七拐拐到了一處宅子旁,不似龍叔家的四合院,但卻是青磚碧瓦,透着古樸,進了大門,裡邊還有個寬敞的大院子。前方不遠處,掛着兩個火紅的燈籠,隨着風兒的輕輕浮動,來回搖擺。
他們三人剛進院子,立即有人從屋內走出來,滿面含笑,雙手抱拳說道:“吆喝,稀客啊,原來是胡爺”
胡騰面帶笑容,慌忙回禮:“同好同好,這有一陣子沒來了,你小子是不是不發財了,幾日不見長肉了嘛”胡騰系虐。
那人哈哈大笑起來:“咱們哪能跟您胡爺比啊,跟着龍叔吃香的喝辣的,我們可是羨慕都來不及呢看着那麼多彈窗廣告爲什麼不來呢?那人眼珠一轉:“再說了,你衝您這身肉,就知道生活肯定比我好,哈哈……”
胡騰眼睛一翻,不再搭話,帶着小飛和李彩到了屋內。那人臉上放出光彩:“胡爺真是可以,這兩位漂亮女孩誰啊,哪個是你女朋友?”湊到胡騰耳朵旁,他笑着問道。
胡騰臉上一陣紅,他慌忙去看小飛,還好她神情自若,沒有任何尷尬和侷促。那人目光一轉,朝胡騰豎了下大拇指。胡騰一下將他的手打翻:“幾日不見,你小子就不想好事,好啦,今天有沒有什麼開眼的?”
倆人正聊着,從大門外又走進來幾位,他們先和胡騰打了招呼。然後又從衣袖中掏出一些形色各異的罐子。青瓷花紋的透着古樸,玻璃瓶的罐子看着真切,原來裡邊裝得都是蛐蛐。
北京人喜歡鬥蛐蛐,以前的時候大多不賭,玩得就是個樂子。即使掛點兒“餉兒”也不過是一包煙、半斤“雜拌兒糖”而已,極少有大賭的。但隨着社會日益發展,人們也變得浮躁而功力,所以現在的鬥蛐蛐,基本上都有賭的色彩。因爲桌上,已經擺好了賭資,均是花花綠綠百元大鈔。
此時,大家的眼睛都向對方的蛐蛐瞅了兩眼,臉上含笑,而胡騰知道今晚有好戲看了。剛纔打招呼的叫剛子,這局就是在他家開的。只見他已經搬出了天平秤,先給每個蛐蛐過了重量,然後分類別選好對手。
兩隻蛐蛐擺出來,屋裡的氣氛頓時熱烈起來,吆喝聲,促催聲,緊張的嘆息聲,還有抑制不住的歡笑聲,衆生百態,流露在一張張臉上。小飛和李彩第一次見着這新鮮玩意,倒也是看得不亦樂乎。
幾局下來,有的人滿手鈔票,而有的人則臉色鐵青,估計今晚血本無歸了。胡騰被緊張氣氛的比賽吸引過去,他的臉色漲紅,爲喜歡的蛐蛐加油鼓勁。
等結束了,胡騰和小飛三人出了庭院,還能看到他的一臉興奮,在旁邊絮絮叨叨說着今晚的趣事。
井上這幾日有些煩躁,幹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來,自從那晚之後,他和妖楓幾乎就沒再見過,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也許去尋找自己的姐姐了,已經來到中國三年,妖楓只要抽空就出去尋找,但卻杳無音訊,這也許是對她最大的折磨。
井上憐惜妖楓,並且喜歡她,看到她日益憔悴下去,他心裡有說不出的難受。今晚,他喝了很多酒,身體有些搖搖晃晃。夜深了,他獨自走在清冷的異國大街上,仰頭看看天上的明月,心裡有說不出的惆悵和難受。
身後傳來了喋喋不休的說話聲,井上的中國話理解的還不夠好,滿耳朵聽到的就是蛐蛐,蛐蛐……就在這時,身後的人趕了上來,他們擦身而過,井上帶着睡眼朦朧的雙眼不由自主的看過去,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他又將頭轉過來。
唉他深深嘆口氣,又想起了妖楓。就在這檔口,他卻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使勁搖晃下腦袋,他仔細回想着剛纔的隨意一瞄,不對,剛纔其中一名女孩怎麼那麼熟悉,是啊,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想起了妖楓,不對,這次應該是妖楓的姐姐奈美此時,秋意正濃,晚風吹拂,他的酒全醒了,驚慌失措的向四周看去,哪裡還有那幾人的影子,周圍一片寂靜,空蕩蕩的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使勁回憶剛纔的事情,而這次,他更加確定,剛纔那名女子應該就是奈美。他們一起在孤兒院生活了幾年,尤其是妖楓經常拿出姐姐的照片揣摩,他早已經熟記在心。雖然過去了十幾年,奈美長大了,但小時候的容貌還依稀存在,這愈發證明了自己的猜測,井上不禁歡呼雀躍起來。
他知道,這對於妖楓來說,是多麼大的一件喜事。她總是擔心姐姐奈美已經發生了意外,或者這輩子也不會碰到了,可他卻親眼看到了。對,奈美還活着,的確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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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話:各位,謎底終於揭曉了,從剛開始就出現的閣樓神秘女子,現在終於有了答案,她就是妖楓的姐姐奈美。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想到?至於奈美怎麼會到了宋廉的家中,當年在日本孤兒院領養奈美的中國男人是宋廉嗎?這一切會逐步揭開迷霧,請各位繼續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