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毘倚的眉頭深深地一皺，知道自己想要阻止的一些事情已經發生了，看他們的表情不知道自己現在繼續補救的話還有沒有用。
於是羅毘倚也順着剛纔程族長所說的話說了下去，語調帶着更加溫柔的味道。
“別這樣，九媚，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程族長是你的爺爺，你要尊敬他，不能這樣當面頂撞忤逆他的話，就說一句收回剛纔的話，然後回房間，我會陪你一起的。”羅毘倚說，“就這麼說一句，就當是爲了爺爺。”
程九媚看着羅毘倚溫柔的眼睛和溫柔的臉，動了動嘴角，這一次沒有尖銳地反彈，她似乎已經冷靜了一點，但是讓她說出收回自己的話不就等於讓她承認自己說錯話了嗎？這一點對她來說很難做到，很難很難很難。
程霽風程雪原和程霜墨的目光同時投向程九媚，三個人的眼神中帶着某些異樣的東西，異樣地能夠引起程九媚火氣的東西，特別是程霽風的眼神，那種看好戲般的調子猛烈地刺激着她的大腦，使得她的內心再次產生了那種絕對不想妥協的態度，但是程族長和羅毘倚的話在她的腦中盤旋的，特別是程族長的話，讓她慢慢地冷靜了下來，讓她慢慢想起程族長以前對她說過的一些話，一些關於不要輕易說出驅逐程霺焰那一支的話。
理由她當然不知道，記得自己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很不以爲然，只是敷衍地答應了程族長，根本沒有完全放在心上，還暗暗地下決心一定要把他們趕出去，省的看的礙眼。
程九媚從小就失去了父親和母親，是程族長把她養大的，作爲最疼愛的孫女和家族內定的未來族長，程族長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把她帶在身邊，讓她看着自己處理家族的事務，讓她參加家族的會議，在家族會議上她看到過程召和木妜，從小到大她就
覺得程召和木妜只知道笑眯眯地附和別人，完全沒有自己的主見似地，在家族會議上一切都是聽從別人的安排，自己絲毫不會有任何的意見。
程九媚那時候就把他們定位在了“弱者”這一項上。
後來有幾次她在某些生日會和弟弟妹妹們的滿月酒，以及過年聚會之類的宴會上見到了程家五兄妹，那時候的他們很小，說話的語調還帶着童稚的調子，他們表面看上去很乖，程霽風基本只知道吃和眯着眼睛睡覺，程露朝像一尊漂亮的彩繪娃娃不哭不鬧也不笑，放到哪裡就安定地坐在那裡不動了，程雪原和程霜墨兩個都基本沒什麼表情，程霺焰是隻要給一個雞腿就會安靜地窩在自己的哥哥身邊慢慢地吃雞腿，別的小孩叫她去玩她也不理不睬。
真是五個奇怪的孩子，不過除了本家的族人之外，別的旁支都很喜歡他們一家，本家的一些非程家血統的人也都和他們很親近，有幾個長得很福相的中年婦女很愛捏程家兄妹那白嫩嫩的臉，捏完還會親上幾口，程家五兄妹從來都不會反抗，除了一向沒有什麼表情的程雪原，其餘的四個都會揚起笑臉露出甜甜地笑意，最會討人喜歡的程霺焰還會蹭上去，用還沾着雞腿肉的油乎乎的嘴回親她們，惹得那些中年婦女很開心地笑着說他們好可愛，並且對程召和木妜說很多“你家孩子多討人喜歡啊”“你們真有福氣”之類的話。
程九媚記得這幾個中年婦女曾經也想捏自己臉的，但是被她很高傲地呵斥開了，並且說一些像她們這樣的下人有什麼資格接近她之類的話，然後那些中年婦女以後再也沒有接近過她。
大概是從這時候開始，她開始討厭程家五兄妹了，特別是程霺焰，那個最會討人喜歡的確也有很多人喜歡着的程霺焰。
在戰爭後她聽到了關於他們
的一些傳聞，魔法世家聯盟的會議她也有資格參加，所以她從一些比較高層的人那裡聽到程家五兄妹在戰爭時期做的那些事情，在聽到這些事情後的第一反應，程九媚就很本能般地覺得這不是他們做的，一個小小的分支，除了只知道笑眯眯地趨炎附勢之外，怎麼可能有着這麼強大的力量？！
當知道這些事情的確就是他們做的之後，程霺焰還成爲了旋轉城堡的首領，一開始她也不知道旋轉城堡是什麼，但是在程族長的解釋下她知道了這個和三大政權權力持平的機構，此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她很討厭程霺焰，越來越討厭了。她很討厭這個分支，越來越討厭了！
所以讓她對這個她所討厭的分支低頭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她即使已經冷靜下來了，但是她的內心還是在叫囂着——
不！
程九媚緊緊地咬着牙，阻止自己遵從自己的內心說出這個字來，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已經說了出來了，但是她很快地意識到了這一點，迅速地開口想要補救。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剛纔只是……”程九媚有些慌亂地看向程族長，接着又看向了羅毘倚，祈求着他們的幫助，“爺爺，毘倚，你幫我一起解釋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真的不是……”
不過程族長和羅毘倚完全沒有機會開口解釋，因爲就在這個時候這間會議室的房門被打開了，打開房門的是程露朝。
程露朝慢慢地走了進來，他的嘴角微微翹起，讓人看上去他總是在微笑一樣，不過此時他的確就是在微笑，某些目的達到了似地微笑。
“不用解釋了，程九媚小姐，它已經感受到你的誠意了，它已經感受到你的真實的想法了。”程露朝詭秘地微笑着說，“契約已經感受到了你最真實的誠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