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執事問起顧雲遠,君九辰並不做聲。孤飛燕以省事爲主,也不想再多泄露,她故意答道:“前日被東場主邀去,就沒消息了。應該還在競拍場吧。”
老執事故意提議,“顧大夫祖上皆爲醫藥界的翹楚,不如就此事問一問他,或許,他會有所耳聞。”
孤飛燕厭煩極了這種騙來騙去。她立馬就拒絕了,“罷了罷了,不談此事了。”
這個時候,一個藥童匆匆跑了過來,道:“老執事,顧大夫不見了。我收拾他屋子的時候,發現榻上留了一枚金針。幸好我心細,要不就被紮了。”
藥童取出金針來,這金針不是別的,正是顧雲遠交給老執事的那一枚。孤飛燕一眼就認出金針來,她暗自嘀咕,“走都走了,還留下針作甚?我若現在就有求於你,你敢出現嗎?”
老執事連忙問道:“王妃娘娘,你說什麼呢?”
孤飛燕隨手就將藥童手裡的金針拿過來,道:“我說,這金針我就代爲保管了,下一次遇到顧大夫再交給他!”
老執事連連點頭,“好好,顧大夫是隱世名醫,他用的針絕不一般,若是丟了一根,那一整套都得作廢了。王妃娘娘千萬保管好。”
孤飛燕頗爲認真地說,“一定不會丟的。放心!”
這話一語雙關,君九辰和秦墨都聽懂了,老執事則滿腹不解。
谷志也瞧過了,天火的真相也推測出來了,而此行最大也是最意外的收穫,莫過於秦墨親眼見證了顧雲遠的異常,下一回再見,足矣讓顧雲遠演不下去戲。
孤飛燕和君九辰本該回姜平城,然而,姜平城的真相已經大白,有了穆清武和龍天墨的承諾,他們也沒有回去浪費時間的必要。
一方面,黑森林那邊金子父女倆和牧然都十分謹慎,在逐雲宮附近徘徊了好幾回,尚且不敢深入;程亦飛遠去雲空大陸唐家求親還未回來;顧北月和軒轅睿仍在雲空爲洪澇災荒忙碌,顧七少尋找雲空大陸始終的百里水軍也沒有進展。
另一方面,逐雲宮主和百里明川至今都沒大動靜,赫蕭海劫走了韓虞兒和水姬,也沒動靜。
在這樣的形勢下,君九辰和孤飛燕商量了一番,決定先回晉陽城。一來,他們選擇以不變應萬變,就等着逐雲宮主,百里明川還有赫蕭海找上門來;二來,中秋快到了,君九辰也希望趁這個機會去一趟大慈寺。
老執事和東場主親自送孤飛燕和君九辰到山下,東場主同孤飛燕聊起了唐靜。趁着這機會,君九辰低聲對秦墨道:“那瘋谷主看起來應該是個練家子,不像藥師。你留幾個人盯着北山,尋機談個究竟。若是見着顧雲遠,就告訴他本王單獨約他,看他答不答應。”
秦墨面無表情道:“瞞着王妃,不妥。”
君九辰道:“此事不瞞着她,未必會成。顧雲遠若有什麼苦衷,或許他願意見本王。”
秦墨還是堅持,“不妥。”
君九辰冷了雙眸,道:“本王知曉真相,對燕兒纔有好處!”
秦墨想了下,終是妥協,道:“我聽你的。”
他想了一下,又平靜地補充了一句:“僅此一次。”
君九辰挑眉看他,語氣也頗爲平靜,道:“下不爲例。”
告別了老執事和東場主,孤飛燕和君九辰登上馬車,往晉陽城方向走。神農谷到晉陽城,只需要七八日的時間。這個季節,一路往北走,可以看出路邊景觀的變化。剛離開神農谷,道路兩邊還是草木繁盛,鬱鬱蔥蔥,而靠近晉陽城的時候,便可見楓葉開始紅了,銀杏開始黃了。
在神農谷的時候,孤飛燕倒沒什麼感覺。而這一路回晉陽城,她倒是不自覺懷念起曾經同君九辰來回神農谷和晉陽城的往事來。她記得第一次同君九辰回從神農谷回晉陽城,是春季,一路桃花開得可美了,而那個時候,她不僅不知道他是誰,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那個時候,她可仰慕他了,簡直將他當做男神,卻同時在心裡將臭冰塊變得一文不值。
孤飛燕坐在馬車裡,看着窗外,回想這回想着,不自覺撲哧笑了出聲。君九辰正在冥思乾冥劍術的奧義,聽到孤飛燕笑,他立馬睜眼看來,問道:“笑什麼呢?”
孤飛燕剛要回答,馬車突然停了。很快,秦墨遞來了信使送來的兩封信函。這兩封信函一封來自姜平城的武將軍,也就是穆清武,另一封來自天炎的駐軍。
君九辰不必拆開都知道這信中大概說了什麼,他遞了一封給孤飛燕,笑道:“同時送達,倒是巧了。”
兩人都將信函打開,如他們所料,武將軍和龍天墨將證人王二平待會姜平城,王二平供出了百里明川,而龍天墨供出了建元老皇帝。姜平城所有老百姓都知曉強暴案是建元老皇帝和百里明川爲聯手發動戰爭攻打天炎而做的一場戲,如今,這個消息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向百楚國的各地。姜平城的老百姓已經反了,駐軍亦反,全都擁戴了武將軍,要推翻建元老皇帝。
孤飛燕大喜,“有武將軍的威望在,咱們省了不少力氣。”
君九辰亦是大喜,“百楚帝后本就內訌得厲害,武將軍一反,宇文皇族便是大勢已去。”
孤飛燕思索了一番,認真道:“說是這麼說,可一旦三方鬥起來,老皇帝和劉皇后勢必會一致對外,沒個一年半載怕是不會結束的。咱們本意不戰而勝,不挑起兩國戰端,可也不能殃及百楚國的無辜百姓。”
孤飛燕一邊說,一邊掐手指算日子,她又認真道:“太子沒多少日子了。依我看,咱們還是將曄十三送到武將軍那去。一旦太子病發去了,劉皇后手裡就只有宇文曄這張牌了,她定會同武將軍妥協。如此一來,建元老皇帝纔是真正大勢已去。如此一來,也能免去不必要戰事。到時候宇文曄在朝堂,武將軍在軍中,百楚自是在我們的掌控中,這纔是真正的不戰而勝。”
君九辰認真點着,連連點頭,打趣地說,“愛妃高明!”
孤飛燕每次被君九辰才誇都不謙虛,她嘚瑟地說,“那是,我自幼在父皇和母后身旁,就算沒刻意學,好歹也耳濡目染。”
君九辰連連點頭,開起玩笑道:“我是自嘆不如了,你皇兄或許能給你一較高低!”
孤飛燕不開玩笑嘚瑟了,輕嘆,“快中秋了,怪想念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