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懷疑什麼嗎?”樂兒蹙眉有些不悅的擡頭望向南宮皓,深深的舒了一口氣,乾脆仰頭瞪眼,“既然王爺覺得小易在這裡有威脅,那麼小易離去便可,對,和小易的姐妹一同離去,不耽誤王爺會美人。”
樂兒悶哼,將自己的手毫不猶豫的從南宮皓的手中抽出,扭頭便要離去,卻在下一瞬間被南宮皓又捉了回來,他起了身,從後面緊擁樂兒,俊美的臉深深的埋在樂兒的頸窩,呼吸的有些急促。
“別走……”他低聲哀求,瞬間沒了剛纔的那份凌厲之氣,他的雙手交叉重疊,緊緊纏在她的腰際,似是想要將她完全的束縛,他大口的喘息,每一次的吸氣都帶着一份哽咽的顫抖,好像很是害怕,他閉上眸子,待冷靜了一會後,便在她的肩膀處輕柔的吻了一下,他說,“許我承諾,不離不棄……這是你當年欠下的,可還記得?”
她沉默,心知無論她選瞭如何只回答,都會讓他起疑,故而只是沉默,安靜的聽着他的柔聲話語,可是她的心,卻因爲他的話,有了一份不小的震動。
是了,對於過去,她心中是有着愧疚的,而這一份如同重石一般的愧疚,是對於南宮皓的。
見她不語,他便也不再多說,無論她是否記得也都已經不再重要,過去許過的,她還可以再許,但是這一次,他不會逼迫於她,雖然他也是心急如焚,恨不能想要她在頃刻之間便許他一世風華,但是他卻更想要她帶着真心,並非口頭之說。
是的,這一次,他不想要一個心悸南宮子瓔,而嘴上承諾他的樂兒,他要的是她的全部,包括她的心。
夜,更涼了,滲的人的心也有些發寒。
樂兒有些沉重的吸了口氣,將細指放於南宮皓的手上,似是在與他安心,她說,“王爺,天涼了,回房準備歇息吧,明日不是還要進宮。”
南宮皓沉默了半響,這才鬆開了擁住她的手,雖然蹙眉,卻還是聽了樂兒的話,伴着她一同回了屋子。
待大門緊閉,他慵懶的依靠在上,雙手環着前胸卻看似有些疲憊,他難得的嘆了口氣,將右手置於額間,用力的捏了幾下,似是想要舒緩心中的煩悶。
樂兒見他如此這般,便走至他的跟前,有些擔憂的問道,“王爺這是怎麼了?有什麼煩心事?”
他倒也沒馬上就回答了樂兒,只是將手覆在她的發上,寵溺的揉了一下說,“本王會有何事,沒事。”
樂兒垂下眸子,沒有多問,但是臉上卻寫着失落之色,或是在她心中,他還是有着提防之心的。
南宮皓似是感覺到了她此刻的心情,便嘆聲氣說,“是關於擬定盟約的事,不知爲何,今日那淳于若纖總是用言辭推脫,似是不想急着簽訂,我在想,她好似想要在錦國多停留數日,可是這樣卻是對錦國不利的,如果她會做一些有損錦國利益或威嚴的事,那就不是小事了。”
樂兒突然顫了一下,眸中劃過輕柔碧光,而後淡淡低語,“脣亡齒寒……
原來是這個意思。”,她微微眯住眼眸,繼而說道,“怕是真正會做有損你錦國之事的人,早就已經在錦國之中了……”
南宮皓微愣,隨即壓低了聲音說,“樂兒……告訴我,你知道了什麼?”
樂兒抿脣,而後擡頭望向南宮皓那驚詫的眼眸說,“雖然只是猜測,但是王爺最好有所提防,或許那個真正威脅錦國之人,早已位高權重了。”
“我不久前好似聽到了若纖姐姐說過類似的話,卻不知其含義,但是我料想若纖姐姐對錦國並無不軌之意。”
“如此肯定?”南宮皓依舊蹙緊了眉,看似慵懶的眼眸更是深邃,像極了要將人吸入的深淵。
“王爺不信,可去查,反正小易也不懂什麼人情世故,只是說說直覺罷了。”樂兒聳肩,向後退了兩步,雙手拿了桌上的茶具,便仰頭示意南宮皓讓門。
南宮皓先是安靜了幾句,可以看得出在思考樂兒所說之言,他定然是相信樂兒的,但是事關重大,容不得他有一絲的差錯。
忽而聽到外面傳來侍衛急報,南宮皓顧不得其他,便看門相見,之間一灰頭土臉之人半跪門前,身上似是被煙燻得霎黑,單手扶胸,匆忙喘息,如同死裡逃生的人一般。
“發生何事?”南宮皓蹙眉,雖然他平日對宮中之事並不在意,但是他終歸有着南宮氏的血統,記憶可謂是與南宮子瓔頗有一拼,幾乎過目不忘。
這人,是御前侍衛。
他上前,一改平日的稀鬆,雙手將那將士扶起,低聲詢問,“爲何會這樣,到底怎麼了?”
“回,回稟王爺……宮內着火,皇上下落不明……生死難卜,丞相怕在此危急之時,引來國難,便讓屬下來知會王爺,定要在此時穩住局勢啊。”
南宮皓微微一愣,當下竟先將眸子掃過樂兒,只見她臉上雖有擔憂之色,卻還算冷靜。
他半眯眼眸,似是在想着什麼,而後讓侍衛帶路,匆忙向着皇宮趕去,臨走前還是不忘讓樂兒好生看家,皇宮出事,王爺府極有可能會接二連三的出事。
待一行人離開,王府再次恢復了正常後,樂兒卻臉色驟然蒼白,手上茶盤恍然落地,碎成一片,上好的碧螺春也因此鋪散在了木臺地上。
她雙手扶住門框,指尖幾乎陷入其中,壓出了青白色,似是失去了平日的冷靜,她張口呼吸,心口堵塞萬分,最後終是失神的坐於地上,任由那陣寒冷滲入體內。
“雲霏……”她忽而喚道,聲音顫抖且蒼白,眼神微微有些呆滯,像是失了魂魄的軀殼。
一陣寒風呼嘯而過,之後便閃出一抹飄逸人影,停在了她的身畔,淡粉的紗隨風蕩起,掠動了她的面頰。
“主子。”雲霏難得聽話的站在那裡,心中似是有愧,剛纔因着賭氣不順,教育了一頓想要搗亂整治新人的年長的囂張家丁,故而也就不敢再在樂兒面前造次,怕他衝動之舉,會壞些什麼事,不過當他看到樂兒那失魂落魄的神情,再加上剛纔無意聽到的關於宮裡的傳話,也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他蹲下身,與樂兒那雙無神的眼對視,而後擡起修長指尖,在樂兒的面前晃動幾下道,“主子,回魂。”
“你竟還有心思玩笑?”樂兒蹙眉,聲音略顯憤怒。忽然抓住雲霏的手,她凝視着他說道,“雲霏,你輕功了得,可否能帶我進皇宮。”
雲霏聳肩,將自己的手從中抽回,他說,“主子難道不知,宮中動盪,宮外守備自然加強,此時入宮如同深入虎穴,怕是有去無回,主子還願意進宮?”
“雲霏不願,那我獨自進宮便是。”樂兒將滿身希望的視線從雲霏身上移開,扶着門想要起身,卻被雲霏忽然捉住了冰冷的手。
“主子當真要進宮?”雲霏挑起單眉,半眯眼眸將俊臉撇開,似是有些深意的說,“主子是要去探查什麼,還是去找心中所愛之男子?”
樂兒的手略微顫動一下,眼眸微垂,而後淡語,“雲霏的話太多了。”
“雲霏只是想要提醒主子罷了,不過……”雲霏起身,將雙手環住前胸,俯視着面色蒼白脣角略顫的樂兒說,“相比之下,我更喜歡主子和那個男人在一起,那個男人,比這個王爺來的更好……”
樂兒一驚,迅速將頭擡起看向一臉從容默然的雲霏,她的脣角抽動,憤然起身,拼命忍住掌摑他的衝動,粉嫩的拳因用力攥起而失了血色。
“人都生死未卜,你居然還在說風涼之話,雲霏,我就問你一句,你去還是不去?”
雲霏擡起一隻盯在她拳上的眸子,望向了拼命忍着眼中水光的樂兒,他脣角抽動,似是並不生氣與她的怒氣。
他本想告訴她,憑那個男人的武功與智慧,又豈是一場大火燒得了的,就連他在郢國的時候,都被他所治,所以,他痛恨他,卻也尊敬他,終是敗在了他手,故而對他有着別樣的看法。
他承認南宮子瓔是個強者,所以他服他,但是他並不服南宮皓,故而看到她因爲擔心南宮子瓔而失去冷靜樣子,他還真的又打消了告訴她自己想法的意思。
既然想進宮,那便進好了。
他沒回話,只是上前了一步,一把扯下身上的那身妨礙他行動的拖拉女裝,露出了俊逸的黑色夜行衣,他扯動了下脣角,將樂兒抱起,且在她耳畔幽幽然的說,“既是主子的命令,雲霏哪有不聽之理,雲霏剛也只說了半句話,那皇宮雖嚴密,卻防不住雲霏,頃刻間便可入,只是主子要抓好我。”
樂兒點頭,雙手環住他的脖頸,眼中還是有着深深的擔憂之色。
她與他,糾纏幾世,但是當得知他有可能喪命之時,她的心,竟然如同被剝開一般,痛的……無法呼吸……